正文 第四十一章 怪物 文 / 微茗

    他眼皮一跳，看清楚了她下手極快的拳頭，綠色的籐蔓緊緊纏繞著。他心下一凜，直接飛身躍去，抓住她的手腕，迅速拉起，身形掩住了來自身後的視線。

    受到阻攔，陳可依眼裡滿是血腥的戾氣，就要向他揮拳。

    他不動聲色地攔下，一手扣緊了她的雙手，一手披上披風的斗篷，扣住她的後腦勺，便狠狠吻了上去。

    身後的眾人這才從適才進門那一幕的驚愕中清醒過來，神色各異，但皆是移開了視線。在斗篷的遮掩下，兩人在做什麼，眾人心知肚明。

    秦依依原本要上前一步的腳停住，再也沒有跨出去。那一幕太過刺眼，比那一日，她藏在敬秀門外看到的還要刺眼。事情的經過如此明顯，他卻毫無過問率先就表明了態度：無論她對與錯，他定會護她周全。在晨曦的陽光中，她竟有些腳步不穩。

    林鵲羽緊緊攥住拳頭，看向身旁的兄長。他微微皺著眉頭，看著前面相擁的人，似乎在沉思什麼。太后目光沉靜，微掩的睫毛遮住了她眼底的冷笑。人群後，龍言止慢慢踱步而來，臉上卻沒往日的從容笑意。

    龍零塵狠狠咬她的雙唇，嘗到了血腥亦沒有停下，低低地喚她：「陳可依，陳可依，陳可依……」

    她的反抗漸漸微弱，眼裡的戾氣亦慢慢消失。大概還沒徹底從適才的瘋狂中平靜下來，看向他的眼裡有些迷茫。

    他不語，沉默地抓著她的手，小心地替她擦拭手上的斑斑血跡。

    她一時清醒了，猛地反握著他的手，有些著急有些慌亂地想解釋：「我……」

    龍零塵打斷她，聲線溫柔，神色平靜，輕輕地籠著她的手：「打痛了吧。以後要責罰賤奴，就不要親自動手了。」

    聲音剛剛好，身後的眾人能聽的清清楚楚。

    他將手中髒掉的手帕隨手扔在倒在血泊中的侯公公身上，轉身，面無表情道：「母后，以下犯上該當何罪，既是母后的人就交由母后處理了。」

    說完，摟著懷中的人便走，直接堵住了有些人的口。

    「母后定當秉公處理。」太后接了話。

    「太后……」秦依依語氣酸澀但還是開了口，卻被她打斷。

    「既是皇上的態度，就不必多言。」

    內殿裡，陳可依坐在床上，聽著外面的聲音漸漸遠去，心裡沉的不像話。她已經換下那件濺了血跡的衣服，連手都被他拉著徹底洗淨。

    她看著自己已然白淨的手，卻再也忘不了沾滿血跡的模樣，忘不了那樣的自己。

    龍零塵將她一整個抱在懷裡，下巴抵著她的頭頂，輕輕地搖著，手裹著她的，細細地把玩。

    終於還是忍不住，陳可依低垂著頭，開了口：「你不問我發生了什麼嗎？」

    「你願意告訴我嗎？」他淡淡反問。

    「你都看見了？」

    「看見什麼？」

    「……」她沉默了。她皮膚下的籐蔓那麼明顯，他不可能沒有看見，否則也不會特意為她遮擋。她，就是個怪物，一個苟、且活下來的怪物。

    「我，是個怪物，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