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如血灑在鬼頭獐身上竟然讓人分辨不出來是真血還是假血,只看得別人冷汗直流,以為被空中的少年還沒被刺到卻已經和被刺穿沒什麼兩樣。(懸在空中根本無法躲閃,讓一個剛剛突破馭獸境的蠱師擊殺一頭五品中的鬼頭獐也太強人所難。
慕白閉上了眼睛,文山是他從苗家寨中帶出來的,有些不忍心看他慘死。
「咦?」百蠻子有些驚訝的聲音讓慕白不由地睜開了眼睛。
文山不知道什麼時候放出了人面毒蜂,足足三百頭擋在文山和鬼頭獐之間只是個瞬間,之後猶如流星一般撞了過去。
人面毒蜂不過七品中的蟲蠱,與這些五品中荒獸足足差了兩品,若是換做之前人面毒蜂早就逃之夭夭。不過現在他命蠱完成一轉,命蠱也從七品上進階到六品,用六品的蠱力馭使七品的蠱蟲更是得心應手,不會出現絲毫的違逆。
人面毒蜂悍不畏死,只可惜鬼頭獐的力量太大,人面毒蜂渾身猶如鋼鐵可是撞在鬼頭獐身上全都化成肉餅,也只是讓鬼頭獐的身形稍稍慢了一些。
而文山手中的萬足白金蠱已經斬出,他輕身只用了五十斤的毒力,三十斤的蠱力這回全都加持在劍上,本身又是他全力一擊,這一劍竟然比他平時舞劍力量還大了不少。
萬足白金蠱化身的白金劍與原先樣式並沒有什麼改變,只是邊上鋸齒密集已經連成一片,在大力的揮舞下只是一片白光。
當!
白金劍從空中站下正好砍在鬼頭獐頭上的獨角上,虯結的獨角上面出現一道道慘白的印痕,而文山卻被力量震得橫飛出去。
火鴉早有準備,可是還是被這股力量帶的在空中一陣亂顫,過了好久才恢復平穩。他又成功地離荒獸遠了不少,可是獸潮卻越來越近,用不了一刻鐘的時間獸潮就將踏平這裡。
文山收了萬足白金蠱,火鴉輕鬆不少,蠱蟲化身的白金劍也有十多斤重,這些都需要火鴉承受。
火鴉並不善於長時飛行,沒過多久就疲憊下來,想要往下落。這可將他嚇壞了,不談現在地面上還有的幾頭五品中的荒獸,就是不遠處浩浩蕩蕩的獸潮也是頃刻到來。
任他如何操控任然無濟於事,正在這時一隻手搭在他的肩上,回頭一看慕白面帶微笑正在向他點頭。
「看來我真是撿著寶了,剛才那一幕換做是我也不能做的更好。」慕白笑著讚揚道。
文山終於鬆了一口氣,抓到慕白的手,速度也是快了不少,因為火鴉掙扎,最後他還是將它放開了。
「文山你沒事吧。」百蠻子不知道什麼時候也飛了過來,牽住他的另一隻手,三人一鳥向谷外飛去。
「回師祖,弟子沒事。」文山回道。
他們又回到之前駐足的小山,山頂上的於天錚有些無所適從,他沒想到文山竟然能在火獅的口下安然無恙的從小池出來。空中那一幕雖然驚險,但是相比池底生的事情就顯得平淡多了,人們最好奇的永遠是他們不知道的事情。
「師兄,你為什麼將文山扔下自己跑了?」慕白看到於天錚率先質問道。
「當時情況危急我提醒他了,不過他好像沒聽見,只好先離開。」於天錚解釋道,只是這借口顯得破綻百出,他本以為文山必死無疑,卻沒想到對方還能活著回來。
文山並沒有反駁,即便是對方故意將自己留下,他也奈何不了對方。
「天崢,這次事你不對,無功有過理應當罰。」百蠻子說道。
「全憑師父做主,弟子不敢有半分怨言。」於天錚跪在地上,面上誠懇鄭重地向百蠻子磕了一個頭。
「就罰你禁足三個月,新年以前不得踏出靜過海半步。」百蠻子說道,他沒有偏袒的意思,他一向善罰分明。
「謝師父。」於天錚跪謝領罰,但是心中對文山師徒的怨恨又深了幾分。
「你作為百蠻山的首徒,應該為人標榜,這三個月來你正好靜思己過,也好安心突破遁地境,你起來吧。」百蠻子繼續說道,「文山,池中的隕鐵可找到了?」
「回師祖,弟子幸不辱命找到了。」文山回道。
聽到這話所有人都是露出了欣喜表情,除了於天錚暗暗握緊的拳頭又緊了幾分。隕鐵本身雖然珍奇但是對於百蠻山卻不算什麼,可是隕鐵關乎於獸潮這對於百蠻山卻是重中之重。因此得到隕鐵也成了了不得的功勞,這原本就應該是他的功勞,可是現在卻換成了懲罰,如何能讓他心裡好受。
「太好了,看來你真是我百蠻山的福星,山下傳言也是有些關係的。」百蠻子真的是十分高興,原本蒼老的面容也變得紅潤起來,他作為百蠻山的掌門對於西南境對於百蠻山的流言也是十分關心。
「師祖,這就是那塊隕鐵。」文山將隕鐵從百寶囊中取了出來,銀白的鐵質在夕陽下熠熠生輝。
百蠻子點點頭,說道,「你收起來吧,既然是你找到的就歸你了,這塊隕鐵已經達到了五品的極致,將來可以煉製一件不錯的蠱器。」
「謝師祖。」文山心中一喜,沒想到這塊隕鐵才是最大的收穫。
《百蠻經》上說隕鐵是天外來物卻最適合打造蠱器,五品上的品階在他眼中已經是不低,若真是打造成功,西南境當中只要不惹到飛天境的老怪幾乎可以橫著走。
「這是你用自己努力換來的,用不到謝我,此外你得到隕鐵本身也是大功一件,回山之後慕白你可以將《百蠻金身》傳他,作為這次的獎賞。」百蠻子接著說道。
「師父,文山才剛剛入門,就傳他《百蠻金身》怕是不妥吧。」於天錚聽到百蠻子的話連忙說道。
「有何不妥?」百蠻子問道。
「《百蠻金身》是我掌門一脈秘傳,二代弟子中也只有慕白師弟習得,修習《百蠻金身》應該深刻考察一名弟子的資質還有對門派的忠誠,若是師父如此冒然將《百蠻金身》傳給一個剛入門的三代弟子,會令許多弟子心寒。」於天錚解釋道。
「你是說我的決定讓你心寒?」百蠻子冷哼道。
「弟子不敢。」於天錚趕忙躬身道。
「為師一向賞罰分明,你犯了錯要罰,文山有功自然要賞。他十二歲達到馭獸境一轉,資質天賦遠超他人,至於對於門派忠心能夠拚死獲得隕鐵已經說明我一切,我還沒有老糊塗。」百蠻子語氣微慍,讓於天錚靜若寒蟬。
文山也只聽過《百蠻金身》的名字,無論是在《百蠻經》、還是在《百毒經》,《百蠻金身》像是魔咒一般一遍遍的被提起,對於這部功法他也是十分好奇。
《百毒經》最珍貴的地方在於《百毒不死身》,《百蠻經》精髓就在於《百蠻金身》,這兩部功法才是百蠻山經典,其他的都是旁枝末節。《百毒不死身》能修煉到媲美感召境的不死境,《百蠻金身》是直接修煉蠱蟲不知道會帶來什麼樣的驚喜。
「師祖,我這裡還得到了一頭蠱蟲,希望您能賞給我。」文山說完,將綠魔蠍蠱拿了出來。
於天錚看到綠魔蠍蠱,身上冷汗直流,不知道如何是好。百密一疏,還是讓對方抓到把柄了。
百蠻子看到綠魔蠍蠱,好像明白了什麼瞪了一眼於天錚,信手一指,於天錚感覺體內命蠱一陣痙攣好像就要反噬一般。他知道綠魔蠍蠱已經收不回來,已經放開了心神,但是還是被百蠻子現暗中懲戒。
他知道百蠻子為他留下臉面沒有說出來,只好強忍著,這樣一來痛楚又痛了幾分,卻是受了暗傷,需要幾天不能劇烈動用命蠱,靜心溫養。
此時谷地當中荒獸亂作一團,它們都已經開了神智,知道小池異變的原因為何,正在瘋狂尋找文山三人的蹤跡。好在小山位置偏僻,荒獸一時沒有現山頂有人,不然又是一陣逃竄。
「師父,這些荒獸我們該如何處理?」慕白問道。
百蠻子歎了一口氣,說道,「這些都是祖師放養的荒獸,為了就是留給後人使用,沒有山力他們已經不足為懼,就這樣吧,以後門人入山時小心一些。」
文山看著山下的荒獸此奔彼走,本是波瀾壯闊的場面,卻看的讓人有些心驚肉跳。小山也不是什麼安全的地方,他們看了一會就離開了,沒有山力以後百蠻山中再想見到如此獸潮卻是不容易了。
四個人在夜空中穿行,腳下是莽莽的深林,百蠻山不知道存在了億萬年幾許,只是因為孤獨子的原因有了自己的名字,也改變了山脈的生活習性。八百年前這裡還是一片荒獸的樂園,可是現在這裡卻成了百蠻山豢養荒獸的場所,文山不禁有些嚮往不知什麼時候自己也有這麼一片山脈。
幾個人坐在枝頭休息,四周靜謐,百蠻山已經好久沒有這麼寧靜的夜晚。沒有人知道在遠處的谷地當中荒獸全都聚集在那裡,未來有很長一段日子荒獸會過著瘋狂的日子,知道時間將山力的故事遺忘。
「文山,我最近有些事,過幾天去百蠻山的門派中找你。」疲憊的文山靠在樹幹上,心中卻傳來了折耳的聲音。
「你現在在哪?」文山在心裡問道,之前情況危急他聯繫不上折耳竟然將它忘了,他本以為是因為兩人距離太遠心神無法相同,不過現在想來折耳是故意不想和他說話。
折耳又消失了,僅是一句回話,他又失去了折耳的聯繫。他現在想來,折耳的存在有些不真實,一隻活了八百年的家貓,而且祭煉了自己的命蠱,這本身就有些奇幻。而且折耳來歷不明,他唯一知道的就是折耳與百蠻山的創派祖師有一些聯繫,折耳本身就是一團謎團。
天變方白,隱約可以從東南方看到一群人影,大約三十來人,大都騎著氣態各異的坐騎,在這樣晚上在這樣的荒山如此趕路,本來就是很奇怪的事,可是文山好像已經猜到來者是誰。他們好像被莫名的力量的指引,到往的方向就是他們休息的高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