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起起落,可是仍然沒有見到慕白到來的身影,夜裡天又下起雪來,文山回到屋蠱裡面,只是一夜輾轉,無法入睡。(http;燃§文&書&庫次日他到中午才睡醒,他用火蠱化了一些冰雪,煮了一鍋臘肉湯,百蠱囊中的食物是在去火湖之前備下的,這一個多月他一直在吃這些東西。原本還有一些米糕、松果……但是早已經吃完了,臘肉艱澀,但是煮起來也是香氣四溢。
湯還沒煮好,他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聲影,紅袍垂地,寬袖合身,慕白每次登場都是這個樣子,可是總是給他不同的感覺。這一次是真的想念,靜過海苦寒,讓人總是情不自禁思念山下的生活。他還孩子氣地煮著肉湯,裝作沒看到,可是心裡已經融化了。
「前幾天有事下山去了,回來晚了。」慕白解釋道,可是卻看到文山好像沒看到自己一般,只是微笑,接著說道,「跟我下山吧,除非你願意還在呆在這。」
之後也不再說什麼,而是轉身離去。文山有些錯愕,沒想到對方也不勸勸自己,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告訴自己晚來的原因。不過看著對方漸漸遠去的背影他還是收起了屋蠱,跟了上去。
人間四月芳菲盡,山下桃花始盛開。靜過海上面冰雪裹地,可是天門附近仍然一片春色,這些桃花不知道什麼品種,已經是是十月卻開的依然嬌艷,地上滿是厚厚的桃花瓣,桃樹的一聲就是這樣開了謝,謝了了開。
「誰還來!」這個時候一個激昂的聲音傳了過來,復行幾步,一座高台拔地而起,周圍滿是人影,而說話的卻是台上那人。
之間那人身材魁梧,看上去將近三十,滿臉的胡茬沒有刮去,有些生猛的意思。他穿著藍色武服,手拿一把方天畫戟,恍惚間有些像文山聽高乞丐講的天下第一武將的樣子。
台下的人指指點點,有讚歎,有擔憂,更多卻是一字不說,眼中充滿了不屑……不過台上那人絲毫不在意,他剛剛打贏一人,精氣神正是在頂峰,想要再挑落一人。
「老子剛打完一仗,你們都不敢來麼?」那人繼續叫囂道。
「有何不敢?」話音剛落,一個年輕人從高台另一邊走了上來。
高台長九丈,寬九丈,高一仗,東西兩邊設木階方便別人通行,都是最堅硬的水曲柳,打磨光潔如新卻不是倉忙中拼湊出來的。
「這是百蠻山的年會,到了年底門派會設立一場比賽來校檢弟子一年的修行,這只是最外圍的選拔,十連勝者可晉級,晉級者可以得一朵六品中的獸火。」慕白看到文山的目光飄向高台,就向他說道。
「六品中的獸火……我能參加嗎?」文山問道。
他現在最缺的就是獸火,九轉煉蠱需要獸火,為折耳續命也需要獸火,初步下來若是六品下的獸火就是幾百朵也不夠。
「原本你剛入門第一年並不需要參加,但是你要是想試試也沒什麼,我幫你報名就行了。也不需要著急,外圍的選拔還有一個多月,之後的校檢又一個月。你剛從靜過海下來,先休息一陣再說,只要趕在下月五號之前參加就行了。」慕白笑道。
百蠻山弟子有幾百人之多,要是算上蠻子洞中外門弟子就更多了,十連勝者晉級也有幾十人之多,這一個多月初選,一個月的校檢看起來時間挺長,不過仔細算算也不過剛剛夠用。再以後就是新年,忙碌了一年是應該休息一下了。
回到院落的時候正趕上火鴉回巢,兩個人親暱了一會,直到曉曉抱著折耳出來才停下來。折耳胖了一些,身上的毛色也比剛上山的時候光亮不少,看樣子平日裡養尊處優很是享受。
「師兄你的貓這一個月都是我在照料,你看看它瘦沒瘦。」曉曉說話間臉已經俏紅,想要將折耳送回來,卻有些捨不得。
不過折耳對於這個照顧了它一個月的女孩沒有什麼感謝的意思,掙脫她的懷抱回到文山的肩上。女孩心中落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曉曉,等師兄下山再給你找一隻小貓。」文山只能安慰道,心裡卻是對折耳滿是責怪,不過恢復了精神的折耳又變成了當初的「女王大人」,小小文山怎麼能吵得過它。
吃過了晚飯,文山自己找到百蠻子,這是他在靜過海相好的,與之讓於天錚抓著自己的把柄,不如自己將《百毒經》的事坦白,擺正《百毒經》也是百蠻山的經典,這叫物歸原主。
「師祖,弟子再來百蠻山之前得到一部功法,想要交給師祖保管。」文山說道。
「什麼功法?」百蠻子和藹的說道,不過聽語氣於天錚並沒有對百蠻子說那件事。
「功法的名字叫《百毒經》,你我在不明山得到的。」文山說完,將《百毒經》拿了出來,放在百蠻子一旁的桌子上。
百蠻子聽到「百毒經」三字臉色大變,過了好久才輕輕歎息,然後拿起《百毒經》,一頁頁的翻看起來,「真的是《百毒經》,你已經修煉了吧,當初你在谷地馭鴉升空我就應該猜出來,能讓馭獸境蠱師將體重減到十斤的功法,西南境也只有《百毒經》了。那人還好麼?你是如何獲得的。」
文山不知道如何回答對方的第一個問題,卻將他遇到方圓、圓方的始末,還有山鼎中的事說了出來。不過之後於天錚和陸雲空的聯手追捕卻沒有說,並不是為了保存雙方的顏面,只是沒有必要,打敗一個人可以借助別人的力量,但是決不能假手他人。
百蠻山聽了之後心中感慨,還有些追憶,好像回到了當初青蔥求學的年間,兩個少年拜入一個門派,因為性格不同學的東西卻是不一樣。十數年的感情,卻因為師父的暴斃,掌門之位的歸屬,兄弟相鬩於牆。
因為年輕氣盛他擊殺了師弟的本命獸,現在想想卻是不應該,人這一輩子做過多少後悔事,這都將是在垂垂老矣時的一把刺心的尖刀。尤其是在最後幾年,百蠻子感覺到自己要不久於人世,更是想要將百毒子接回,來好好補償。
於是他派出了於天錚,可是得到的消息卻是人去樓空,原來真相如此。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過錯,只是不願意承認,不然他不可能容忍百毒子在不明山活著麼長時間。師兄弟兩人一個想著彌補,另一個卻想著報仇,有時候悲哀就是如此。
他怔怔了許久,終於說道,「將來若是有機會,你留他一命吧。」
不知道為什麼,百蠻子感覺百毒子和少年還會相遇,而且仍會失敗。百毒子為人偏激,看待事物也是極端,若是有仇一定是恨進骨髓,不報不快。活人煉蠱、奪舍徒弟,這已經不是常人所為,這樣的事情在十萬大山的歷史上,也只有那些最臭名昭著的惡人才會如此行事。
「若不是當初自己將他本命獸擊殺,他也不會如此吧。」百蠻子想到這,對文山揮了揮手,示意他離開。
對於百蠻子這將是一個不眠之夜,可是文山心中卻舒暢了不少,心裡藏著秘密總是不吐不快,他甚至感覺只要有足夠的獸火他能轉眼間修成馭獸境三轉。
煉化獸火並不是說有合適的獸火就行了,煉化獸火同樣是對一位蠱師的心性、資質的考驗,若是一個人心性不夠強行煉化獸火,就會被收穫勾動心火灼燒致死。冥冥之中他的心性增長了不少,並不是平白增長,而是撥開雲霧,心靈重新變得澄澈。
第二天一早他就去了材料店,碰巧又遇到王林,兩個人的緣分像是斬不斷、理還亂的亂麻,總是能在店舖遇到,還都是買家和賣家的關係。
一進門整理貨物的王林就看到了他,有些調笑般地揭短道,「喲!什麼風把你從靜過海吹下來了?懲罰的日期到了嗎?不是偷偷跑下來的吧,小心被發現挨罰喲。」
文山一臉黑線,有些尷尬地說道,「我思過的日期已經過了,昨天就下山了。」
「那你不好好休息,來我這裡幹什麼?」王林問道。
「鐵木師叔祖呢,我是來這裡拿我那件蠱器的。」文山回道。
「我師父下山雲遊去了,估計年前能回來,不過那件蠱器他卻是留下來了。」王林說道。
「哪呢?快給我。」對於這件蠱器他可是朝思暮想了很久,在靜過海上最憧憬的就是它。
「別急,我先給你算算你需要付多少錢蠱。」王林狡黠地說道。
「錢蠱?這件蠱器煉製的隕鐵是我的,而且是掌門師祖答應給我煉製的,付什麼錢蠱?」文山問道。
「沒錯,隕鐵是你,煉製是掌門師伯吩咐的,可是煉製的輔料卻是需要你自己承擔。」王林撥弄地算盤,一副奸商的樣子。
文山一看對方的樣子就是私設門檻,奈何殘月在對方手裡,只能沒有好氣地問道「多少?」
「刨去你的隕鐵,還有我師父的工本費,你再付九十三枚五品錢蠱就行了。」王林大功告成,笑著說道。
「你怎麼不去搶?」聽到價錢文山感覺幾乎吐血,他身上也就幾枚六品錢蠱,對方卻敢要九十三沒五品錢蠱,就是賣身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