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與端木傲寒又回到院落,對方沒有問他在落花雅堂當中與百花宮宮主說了些什麼,只是只是和他商量著再晚幾天走。
他自然無所謂,幾天的時間他還是能擠出來的,百蠻山的事雖然著急,但是也不急於一時。望川界剩下的三人當中有兩人是一對兄弟,居住在最北的眾星城,而另外一人住在詭門城距離也是不近。
這幾天兩人躲在院子中偷閒,偶爾茶、喝喝酒,過的無比愜意,偶爾初荷會過來嘲弄幾句,可是蘭萱卻好像消失一般。
「明天你就要走了,要不你去看看她。」端木傲寒說道。
山想了一會,最後還是說道,「也好……」
至於語氣中的無奈,就連端木傲寒也聽得出來。這些日子他越來越發現女子的可怖,原本印象中柔弱女子的形象到了百花宮這裡完全不適用。
他深深感覺到女人的難纏,要去找蘭萱,他寧願去和一頭荒獸決鬥來的爽快,可是他欠著對方一個解釋,從某種角度來說,自己拒絕百花宮宮主對於蘭萱來說就是拒婚,這是一個女人完全不能接受的。
用端木傲寒的話來說,被男人拒絕對於一個女人要承受的,遠大於女人拒絕男人。
這幾天外面風言風語,說的最多就是山,男人總是百花宮中最熱門的話題,而山拒絕蘭萱可能就是驚天性的消息。
故事當中,山是一個因為天賦倨傲的天才,嫌棄蘭萱受人唾棄。同時越來越多的人羨慕他的資質和機緣,把他當成榜樣,甚至有些傳言當中說望川界資質超過郁凝香的人已經出現……
梅宮位於眾香宮北側,而蘭宮則是位於東側。日出東方象徵著新生,而冬去春來是一年之始,也是如此,所以會有如此分佈。
到了蘭宮沒有了滿園臘梅,取而代之的卻是芳草遍地,幽蘭吐香,一副欣欣向榮的樣子。看著忙碌的百花宮弟子與彩蝶、蜜蜂翩飛,他的心中也輕鬆了不少。
可是對方看到自己兩人,紛紛停下自己手上活,彼此議論著,不用聽就知道對方說的是什麼,只怕明天又是一陣流言蜚語。
百花宮當中只有四宮的首徒才有單獨的住處,這是特權,也是身份的象徵,想要標榜門中弟子努力。端木傲寒的住處其實也有個雅致的名字叫做臘梅館,而蘭萱的幽蘭居也是離梅宮大殿不遠,雖然不大,卻是顯得十分幽靜。
門沒鎖,可以清楚地看清裡面的事物,和臘梅館那裡相比,這裡更顯柔和。若是說臘梅館那裡是冬的英氣,這裡就是春的萌動,相同的事物放在院子裡,大小也沒有什麼變化,卻是因為周圍色調的變化有著不同的景致。
「傲寒,你來叫門,我怕她看到我躲起來。」看到對方點頭,山躲在對方身後。
他現在雖然不強壯,但是身材挺拔,即便是端木傲寒這樣高挑的女子仍然不能將他擋住,他蜷縮在對方身後,看起來有些詭異,遠處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也不知道是不是嘲笑他的。
門鈴響了,隨著紫色的絲帶飄出老遠,他心中思量著一會如何才能得到對方的諒解。
「傲寒師姐,原來是你,門沒鎖,進來。」幾天沒見,蘭萱看起來有些憔悴,一位蠱師身子經常受到蠱力的祭煉,就算沒有身高體健,也會少有恙疾,臉上出現蒼白的顏色是非常少見的。
端木傲寒點點頭,推開門,這個時候山從她背後走了出來。看到對方這副模樣,他也有些心痛,對方落得如此下場,主要應該是他的責任。
蘭萱的樣子如遭雷擊,這個人不就是她睡夢中也會夢到的人麼?她會成為百花宮的笑柄,不就是因為這個人麼?
她原本以為對方是自己的真命天子,可是對方絲毫不解風情,讓她尷尬如斯。
可是她並沒有像當初端木傲寒一般,見到對方就想殺了對方,她只是想要逃走,儘管在百花宮當當中養成了爭強好勝的性子,但是本質上她仍是那個柔弱的女孩,
崩!
隨著木門劇烈的響聲,她躲進了屋裡,顧不得將門反鎖,身子疲憊順著木門滑了下來,於此同時一行清淚不知不覺也流了下來。
咚!咚!咚!
「蘭萱,你開門,我有話要對你說。」山用手背輕聲敲著木門,對裡面喊道。
「你走,我不想看到你!」蘭萱的聲音順著門縫擠了出來,顯得是那麼的柔弱。
山又試著推了推,發現門已經掩住了,他若是想要進去只有破門而入,可是他又擔心對方躲在門後,若是貿然進去恐怕會傷到對方。
「蘭萱,你把門打開好麼?我知道我向宮主退回婚約傷害了你,也不寄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諒,我只是想要告訴你,其實我退除婚約只是不希望一個侍妾的身份限制到你,你已經是飛天境圓滿的九轉蠱師,在蠱道一途上路還很遠,遠不值得在我身上浪費。」山懇切地說道,退除百花宮宮主許蘭萱為侍妾的承諾,其實也算是他退除了兩人的婚約,侍妾也算是夫妻的一種,只是侍妾顯得更卑微,所以他拒絕更是傷害到了對方。
「我不聽!我不聽!」蘭萱大聲喊道,哭的更是傷心。
對方雖然說得好聽,可是對於她卻不亞於天底下最鋒利的鋼刀,割在她的心上。
她年紀不大,所以見過的男人有限,又因為她的資質高絕,百花城所見過的男人更是沒有一個能進入她的法眼。
原本她第一次看到山,看到對方在端木傲寒的臘梅館當中心中有些好奇。接下來對方又以弱者的身份,逃出四女的圍攻,在她心中種下一顆關注的種子。而之後對方突破,她發現兩人已經可以算是同級別的人物了。
眾香宮當中,這人又引起星洛和青蝠爭奪,最後讓鳳羽帶走,她突然才發現,世上竟然還有比那個一直壓著她的人還妖孽的人。
這個時候她仍然沒有對方產生愛慕,但是卻已經高看對方一眼。可是後來,得知自己將要得到這個男人的時候,她欣喜若狂。女人究竟還是為男人而生的,聽慣了周圍百花宮弟子議論男人,她就算沒有動過凡心,心中也會有些許的幻想。
驀然發現對方不就是自己一直夢寐以求的伴侶,也許對方現在的實力還不如自己,可是將來一定會成為名動忘川界的蠱師。頓時她感覺即便是成為對方的侍妾也是一件無比榮耀的事,再加上端木傲寒的憤怒,她更是堅定了自己的信念。
為了對方自己已經放棄了尊嚴,放棄了成為蠱師的榮耀,可是對方最後竟然反悔了,也許對方從來沒有答應過,卻是真真正正的傷害到了她。
她恨對方,可是隨著恨意的加深,對方的音容笑貌在她的腦海中越來越深刻,也許之前她對於對方並沒有絲毫的愛意,可是這時她卻發現自己已經愛上了對方,而且無法自拔,最可悲的是發現的時候是對方已經拒絕徹底拒絕了自己……
她心中傷心,漸漸模糊了視線,終於明白那些師姐妹們為什麼會因為一個男人,會在半夜哭泣。
記得師父當初對自己說過,當自己知道愛情是可以讓人痛徹心扉的時候,她就知道什麼是愛情。她現在懂了,可是寧願一輩子也不明白。
「別哭了,再哭可就不漂亮了。」迎面遞來了一塊絲帕,伴隨而來的聲音聽起來也是那麼的溫柔。
這塊手帕是她昨晚用了**的,現在仍然有些濕潤,上面的蘭草是她親手繡上去的,可是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她抬起頭,梨花帶雨更讓人疼惜,看到的卻是一張她最想見到,又最不願意見到的臉龐。
「起來!地上涼!」山輕聲說道,看到對方這個樣子他也很心疼,也許他就不應該出現在百花城,給自己帶來不少麻煩的時候,還給別人帶來了許多麻煩。
看著對方伸來手,蘭萱心中有些感動,可是想到對方毀約,她就氣不打一處來,抓起對方的手,在手背上狠狠地咬了上去。
口中有些腥鹹的味道,應該是對方的血液流了出來,這本應該非常疼痛,對方卻是沒有一絲掙脫。
「咬,只要你能解氣,你就是把我這隻手吃了都行。」她聽到對方忍著疼痛說道。
她轉涕為喜,將對方的手扔開,說道,「誰要吃你,難道你拿我當妖怪麼?」
山看著血肉模糊的手背,心想,小妮子你下口真狠啊,可是嘴上仍說道,「你要是妖怪,也是最漂亮的妖怪。」
暗中運轉蠱力,鮮血漸漸止住了,但是為了讓對方看到自己道歉的誠意,他並沒直接用蠱力將手上的傷治好,血肉模糊看著讓人膽寒。
蘭萱怒意全消,看到對方手,心中生出了些許的愧疚,說道,「疼麼?」
她又拿起了對方的手,不過這一次無比的輕柔,有用絲帕小心地將傷口包紮起來。
絲帕上還混雜著對方的淚水,使得傷口更加疼痛,他見對方看不見傷口了連忙用蠱力治癒傷口。其實傷口並不重,對方完全是為了發洩而為,幾個呼吸雖然看不到,但是他知道傷口已經完好如初,「你原諒我了?」
……
門外面端木傲寒坐在石凳上面,手上擺弄著一頭五上階的兩心知的母蠱,上面發生的景象正是屋子裡的一切。不知道什麼原因,看到對方從窗戶跳進去,她就放出了一頭兩心知跟隨,明知道裡面發生的事會讓她生氣,可是她仍然忍不住想要看個究竟。「冤家!」端木傲寒歎了一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