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以為用蛇化蛟的方法馭使二龍戲珠陣,郁凝香必敗無疑,可是對方比想像中還要頑強。
香蠱化作的長蛇已經被冰火雙龍絞碎,可是對方只憑著一雙拳腳,竟然讓兩條蠱蟲所化的陣龍無法近身。
不過這看在台下人眼中,已經難掩心中的巨震。郁凝香在他們心目中絕對是神仙一般的人物,望川界第一天才、感召境蠱師、百花宮的少宮主……一個個光環支離破碎。
他們完全可以相信,以對方的天賦就算是將自己境界禁錮在飛天境中期,他們也可以相信對方是在感召境下無敵的存在,可是現在台上的少年狠狠地甩了他們每個人一個巴掌。
郁凝香滿頭香汗,神色變得肅穆,冰火雙龍的攻擊不容得她有絲毫的分心。她無暇驅蠱,拳風剛勁也只不過是在拖延失敗的時間。
「難道真的要輸了麼?」她不禁想道,看到台下失望的神色,她心中淒然,自己什麼時候有過這樣的下場,她不甘心,就算對方是鳳羽的弟子,也只有她才能是望川界的第一天才。
身後就是擂台的盡頭,冰火雙龍逼得她已經無路可退。擂台高三丈,可是在她看來卻像是無底的深淵,只要掉下去她就再不是人人愛慕、羨慕、仰慕的郁凝香。
她有些後悔為什麼要去挑戰對方?不然就算有一些風言風語,對於她的地位仍然是無可撼動的,可是現在自己就要被打敗,自己的榮耀也終將回歸虛無。
可是天底下並沒有後悔藥,每個人都需要為自己的所做的事付出代價。她看著雙龍猙獰,感覺一絲無力,與此同時對方不僅操控蠱陣,本身也是一拳轟來,這一拳是要抹殺她心中的殘留的希望。
「認輸。」山朗聲說道,在他看來對方已經必輸之局,若是對方認輸,兩人還能保留一些顏面,畢竟他現在和百花宮表面上的關係還是非常友好。
不過他並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對方反而更加劇烈的反抗,冰火雙龍被對方打得搖搖欲墜,甚至有了一絲崩潰的預兆。對方好像是一頭困獸一般,垂死掙扎總是異常慘烈,只是他知道這座牢籠是對方自己鎖上的。
他不禁歎了一口氣,一邊操控著二龍戲珠陣,一邊又轟出一拳。這一拳並不是他全力使出,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他也不想傷害到對方,只要將對方逼到擂台之下他就贏了。
他的力量本身就比對方強不少,此時對方受蠱陣鉗制,用這一拳將對方送出擂台已經足夠了。
可是突然間二龍戲珠陣支離破碎,他聞到一股淡淡地香氣,好像有靈性一般將自己重重包圍。
香氣本是無形之物,只是通過氣息讓人心情愉悅,可是現在聞到香氣的山卻是心中沒有絲毫舒暢。
他的拳頭好像被定在原地,無法發洩,他心中明白這並不是因為自己的力量空虛,而是融合的香氣的空氣變得如泥沼一般,讓人無法發力。
他心中冷笑,看向郁凝香也有些不屑。這根本不是飛天境蠱師能夠掌控的力量,飛天境蠱師雖然能夠飛天遁地,他是本身只是常人,想要馭使自身以外的力量,必須通過驅蠱。
可是現在對方可以完全不通過蠱蟲馭使香氣,而且香氣有靈這已經是感召境的力量,面對無形的力量他根本無計可施。
對方對於香氣的控制非常小心,台下的人知覺得台上驚天逆轉,卻是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也許除了台上的兩人,也只有透過兩心知觀看的各門長老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百花宮宮主此時正坐在她眾香宮的金椅之上,下面四位宮裝美婦與她一起看著兩心知的幻想。
「凝香真是胡鬧,小孩子間比試比試也就罷了,竟然用感召境的力量,這樣有失公允。」百花宮笑臉盈盈,看來對於這樣比試的結果非常滿意,這本是她默許之後達成的,看到了想要的結果,心中自然高興。
「年輕人心氣高,不容得任何人比自己強,這情有可原,只是這事過了怕是在凝香的心思上留下破綻。」蘭宮宮主有些擔心地說道。
「我倒是不這麼看,凝香驕傲慣了,這次輸了儘管別人看不出來,可是她心中卻是明白,也讓她明白人外有人,這對她應該算是一件好事。」梅宮宮主反對道。
「別人真看不出來麼?你們看!」百花宮宮主絲毫不在意幾位宮主的談話,眼睛就沒離開兩心知。
說話間,幻想當中的山竟然一拳打出,宮裡的五人眼光都是高明,知道他以飛天境中期的境界,在郁凝香的香力之下轟出這一拳又多麼困難。
感召境的蠱師能夠感召自然之力,此時擂台上的一方天地完全在郁凝香掌控,想要打出一拳不亞於破開虛空。
這一拳凝結著山的全部力量,一萬一千斤的蠱力不成就通神境,在望川界沒有幾位蠱師能夠達到,而能夠破開香氣的封鎖遠不是力量可以做到的,通神境以下蠱師的蠱師力量散亂,以單純肉身之力破開天地之力需要付出更多。
空氣如泥沼一般,正常人舉步維艱,可是卻因為這一拳天地巨變,眾香宮當中竟然聞到了一絲異香。
「比試結束了,蘭姐姐你去將凝香帶回來,記得帶上蘭萱,好好安撫一下山。」百花宮宮主說道。
「宮主,可是蘭萱不知道什麼原因昨天就已經離開了百花城……」蘭宮宮主有些猶豫地說道。
「之前的事我知道她心情不好,出去散散心也好。」百花宮宮主歎了一口氣,說道,「那姐姐就把凝香帶回來,若是山有什麼要求一併滿足了。」
……
山到底沒有將對方逼出擂台,反而是因為之前的一拳,身體有些脫力。感召境的蠱師的力量已經不是蠱力可以解釋,他終於明白為什麼百蠻子要用雷劫與狼王拚死,若是他不這麼做,現在西南境可能已經沒有百蠻山這個門派了。
不過剛才這一拳已經將場上的香氣洞穿,場外的人都已經知道郁凝香使用感召境的力量對付自己,輸贏結果自在所有人心裡。
「我動用了感召境的力量,我輸了。」郁凝香臉色蒼白,怔了許久才冷冷說道,「不過,你這個人我很討厭,我要好好教訓你。」
山聽了臉色大變,他沒想到對方會承認自己失敗,更沒想到對方會不顧身份收拾自己。自己的力量空虛,就算是全盛時期的自己,也不可能是感召境蠱師的對手。
「少主不要!」這個時候一個身影從天而降,白衣款款,正是端木傲寒。
「傲寒,你怎麼來了?」山驚異地問道。
「我……不放心。」端木傲寒說道。
原本他打算和郁凝香比試完就離開百花城,端木傲寒因為不想見到兩人分離就不來了,可是卻因為心中的掛念,還是藏在一旁的酒樓裡面偷偷觀看。
山聽後一暖,將端木傲寒拉到身後,因為他知道就算是端木傲寒不成感召境也不能阻止郁凝香動手,「你要動手就衝我來,不過你要記得,今日所賜來日必定加倍回報。」
郁凝香微微一震,他本是一時氣話,想藉著端木傲寒的話放對方一碼,卻是沒想到對方會這麼做。
「既然你自己找不自在,我就成全你。」郁凝香一聲冷哼,所有人好像聽到了什麼,禁制崩碎,頓時異香滿城。
「不要!」端木傲寒原本受山保護,心中有些羞澀,這時恍然卻發現香氣已經將她和對方一起禁制在空中,不能自已。
「端木師姐,不是凝香不給你面子,只是這小子太過可惡!」郁凝香看到對方倔強的眼神,她心中的憤怒就油然而生,根本不可能停止它的生長。
「凝香,山是鳳羽前輩的徒弟,你與他公平決鬥沒什麼,可是現在卻是再挑戰忘川宗的尊嚴,現在鳳羽前輩不在城中,若是將來找來就算是宮主也不會保你。」端木傲寒情急之下也只好將鳳羽搬出來,希望能讓對方有所忌憚。
「就算鳳羽前輩在這,我也要收拾她。」郁凝香就是這樣,天才有天才的驕傲,最討厭別人的要挾,若是對方好言相求,她可能還會答應,而這時威脅,她就算拼的受罰也要讓對方好看。
香氣在她手中迅速凝結,好像一條金黃色的皮鞭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有些人只聞到了香氣,而更多的人卻是聞到了殺氣。
許多人心中激動,他們最希望看到的就是熱鬧,只要和他們無關,事情鬧得越大越好。
啪!
香氣皮鞭抽在山身上,沒有想像中的皮開肉綻,甚至連衣服也沒有抽裂,香氣從他的體內掃過,他此時承受的痛苦遠大於真正的皮鞭加身。
「山你沒事?」端木傲寒心急地問道,他知道這是感召境蠱師特有的手段,用天地之力掃蕩生人臟腑,雖然並沒有什麼危害,但是其中痛苦是真正的撕心裂肺,許多人就因為承受不了這種痛苦,寧願選擇自盡。「你服不服!」郁凝香這一鞭子抽下去,心中怒氣也是有些消散,這是她第一次用這種手段,只知道是天底下最痛苦的懲罰,卻是不知道究竟痛到什麼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