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裡面甚是尋常,三、五套有些老舊的柳木桌椅,一張新漆不久的櫃檯,後面擺了一口一人多高的酒缸,還沒靠近就有一股醇厚的酒香襲來。
店裡的生意極好,幾張桌子都已經滿員,有不少更是與別人共用一張桌子也沒有怨言,反而觥籌交錯,相見甚歡。
看到這幅景象山一皺眉,他本是隨意找家客棧,甚至連客棧的名字也沒有看,這樣的地方人多口雜,他不可能在這裡常住,本打算找好落腳的地方就搬出去,不過現在卻看到一個熟人。
「客官看的有些陌生,應該是第一次來我們醇香坊,您是住店還是打尖,若是打尖的話可能要委屈一下,需要和其他客人拚個位置。」長得不太漂亮的老闆娘原本在櫃檯裡面歡快地打著算盤,可是看到有人進來趕緊出來接待。
山輕輕一笑,說道,「沒關係,我就坐這就好。」
他隨意地指了一個座位,對面王劍一個人坐在那裡獨飲。
老闆娘一怔,她家雖然店小,但是酒香,所以有不少外地人都會慕名而來,這一陣子又因為悼唁天壽老人,可是對方一進來就沒有出來乍到的樣子,反而更像是一位常客,讓她有些恍惚是不是自己記錯了,也許對方原來來過。
不過這也沒什麼,只要能掙錢蠱,她也沒什麼不願意的。可是對方選的位置雖然冷落,但是正主卻是一位別人都不敢得罪的主。
王劍是這些日子的常客,但是每一次都要佔兩個位置,誰要是坐在他的位置,最後的結果都是被灌醉。
她正在猶豫應不應該告訴對方,就看到對方坐了下來,心想,「你既然想找死,我就不攔你了。」
王劍並沒有認出對方,看都沒有看對方一眼,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規矩知道,坐在這就需要陪我喝酒,輸了趕緊滾蛋。」
山也不介意,反而心中有些高興,若是連王劍都認不出自己,那些只見過幻象按圖索驥的人更加不出認出察覺出來。
慕容沖給自己這頭換面蠱不愧是他平生煉製最出色的一頭,普通的換面蠱畫皮畫面難畫骨,說的就是一個人氣質根本不可能改變,就像一個乞丐你就算給他一張絕世強者的臉,仍然是乞丐,不會有所改變,可是這一頭換面蠱改變的不僅容貌,更是一個人的氣質。
山現在就是一個普通的年輕人,境界也不過是遁地境中期,所以王劍沒認出來也算正常。
這頭換面蠱能夠改換九種容貌,其中有三種是慕容沖也已經祭煉出來的,其他六張容貌卻需要他融進別人的精血。
他看了一眼桌上的酒菜,一肉一素非常簡單,但是色香味俱全,邊對一旁的老闆娘說道,「給我拿一份一樣的酒菜就行……」
酒館的酒醇香綿綢,是不可多得的好久,不過喝在山口中卻如清水一般,因為他竅穴當中酒蟲的存在,再烈的酒喝道嘴中也只是酒香,不會喝醉,有些人天生千杯不醉,正是因為肚中酒蟲作祟。
倒是王劍讓他讓他有些刮目相看,一碗碗醇酒入腹,卻是沒有反應。兩人本沒有什麼關係,但是卻在喝酒上槓上了,你一杯,我三杯,像是非要分出一個勝負,身邊的酒碗高了起來,酒缸也倒在地上。
周圍的人原本酒意正濃,卻被兩人吸引,喝酒是不需要什麼理由的,對於酒鬼尤其如此。
「這兩人的酒量太恐怖了……」醇香坊的客人大都是多年的老酒鬼,可是看到兩人這般喝酒,也是自歎不如。
「我看這小子就是找死,竟然敢跟那位拼酒,不如大家賭一下這小子能支撐多長時間。」原來王劍的酒名早已經成了這裡的一個傳說,與他喝酒沒有一個能站著離開,更有甚者,曾經喝死一位。
「這個好,不然我們一旁干看著也沒有意思,我就賭他能撐一個時辰……」旁觀者有不少躍躍欲試,可是半天下來,第一個賭一個時辰的竟然是說的最多的,不過這個人本身也沒想贏錢,隨便壓了幾頭六錢蠱,只是為了圖個高興。
……
原本醇香坊當中有不少資深酒鬼不服,憑什麼你能佔兩個位置,喝酒可不是看你實力,而是看酒量。不過最後的結果,就是這幾天王劍一個人飲酒,就連身邊也不敢有人相陪。
可是最高興就是酒店老闆娘,這一罈罈酒就是金燦燦的錢蠱,看到兩人如此,她恨不得以身相許。
酒過半巡,兩人面前的酒碗已經摞得像小山一般,兩人不停喝酒,卻是看不到對方的情形。
王劍心中不悅,對老闆娘說道,「把這些空酒碗撤了,就換成烈酒,不然這得喝到什麼時候。」
老闆娘趕緊帶著店小二過來,收拾了桌上的空碗、地上的空罈子,又拿上了兩個酒罈,上面佈滿灰塵,應該是許久沒有人動過。
「就這麼兩壇不夠,你太小看這小子,先上十壇!」王劍知道對方並不是初來愣頭青,之前的香酒已經足以證明的酒量,他甚至懷疑,對方是前幾天輸給自己那幫人找來的幫手。
「客官,焚心酒太烈,平時很少有人敢動,所以店裡面沒有備那麼多,只有八壇。」老闆娘面有難色的說道。
「全都拿來!」王劍豪氣地說道。
打開一壇,沒有酒香溢出,但是山身具酒蟲,卻知道這是酒烈到一定程度,隱在酒水之中。
「這酒名叫焚心,是五中階的蠱酒,已經是整個城中最烈的酒。」王劍介紹道,說著倒了一碗,一飲而盡。
山皺了皺眉,他現在雖然沒有酒意,但是今晚已經喝了不少酒,和他的本意不同。他只是想吸引對方注意力,從而印證自己改頭換面的效果。可是現在,酒水喝斤肚中,全都被酒蟲吞噬,竟然有不少提高,喝酒能祭煉蠱蟲,何樂不為。
他不知道焚心酒的名頭,可是周圍的人都是酒中老手,聽到這個名字心中一陣。
焚心酒階不高,但是卻是破山盟最烈幾種酒之一,聽說若是普通人喝一口,甚至可能浴火而亡。兩人飲用焚心酒,應該就是要分出勝負了,此時已經有不少人因為輸了賭注垂頭喪氣,天色黑了,與剛開始的時候已經過了三個時辰,幾乎沒有人猜到,最後卻是那個堵了一個時辰,抱著輸錢心態的人贏得盆滿缽滿。
「我當初要是多壓一些,現在是不是贏得更多。」唯一贏錢的人手中滿是錢蠱,心中有些後悔。
不過現在又有新的賭注了,賭這個黑臉青年能不能挺到對方喝醉,他毫不猶豫將贏來的錢蠱全都壓上了,因為這個年輕人太讓人驚訝了,喝了六個時辰面不改色,幾乎整個醇香坊的酒都快被兩人喝光了。
山端起酒碗,就算離近了也聞不到丁點酒味,因為第一次喝這種蠱酒,小心地嘬了一口。好像一股火焰,順著他的喉嚨向腹內燒去,竅穴當中酒蟲聞到焚心酒的氣息,一陣歡愉。
「爽!」他忍不住說道,一碗焚心酒下肚,四肢百骸暢通,心口好像有一團火焰在燃燒,讓他渾身暖融融的。
「爽?這個人是正常人麼?焚心酒能夠暢通血脈,改變體質,飲用之後如同烈火焚身,怎麼也不會舒服。」一旁有一位穿著褐色長衣的老者,好像精通酒道,聽到他的讚歎聲有些驚疑。
「就是,難道這不是真的焚心酒,或者說酒裡面摻水了?」另一個三十多歲的青年附和道。
「怎麼可能,我醇香坊的招牌在這,我酒娘怎麼可能販賣假酒,再說焚心酒煉製不能沾水,若是摻水了所有就就毀了。」老闆娘聽到別人詆毀有些生氣,「這酒就在這,你們不信可以自己嘗一嘗。」
剛才說話的青年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還是走到酒罈旁邊,用手指蘸了一些,放在口中嘬了一口,頓時所有人看他臉色變紅,昏昏沉沉一頭栽倒下去,渾身散發著一股酒氣。
「這小子難道酒蟲轉世麼?我體內的酒蟲已經是四下階,可謂是破山盟第一,可是我現在都已經承受不住,可是對方仍然沒有什麼事?」王劍心中想道,原來他除了凌鋒宗弟子的身份,另一個就是破山盟第一釀酒師,四下階的蠱酒雖好,但是卻需要平日不斷用美酒飼養。
他卻不知道對方體內也有一頭酒蟲,而且是四中階。酒蟲難尋,到了四更是稀有,破山盟三界當中只有王劍這麼一頭,可見稀有,可是在嗜酒如命的人眼中,就算是絕蠱蟲也是不能比擬。
八壇焚心酒也都告罄,此時就算在旁邊觀看的人因為聞多酒氣有些醉意。「不行,一定要將這小子放到!」王劍心中想道,「這醇香坊雖然不大,但是來這裡喝酒的都是酒界巨擘,若是自己被對方壓制,將來一定會成為這些人笑柄。老闆娘,把你家的火釀拿來兩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