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百九十九章 人情（四） 文 / 道一amp;lt;
被狼王無情摔在地上的老者，目光呆滯地看著地板。就這樣看著，他看到了一隻乾癟的蠱蟲。作為破繭鏡的蠱師，蠱蟲只需要撇上一眼，他就能夠認得出來，那是什麼蠱蟲。
綠蠱！
地上蠱蟲的屍體，自然是狼王用綠蠱將生機度給柳霜雪續命所留下的。而也因為是這樣的一個契機，則是讓老者想到了另外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狼王非常焦急地問道。
在柳霜雪旁邊坐著的馮開，心中也燃起了一股火焰來。只要能夠救柳霜雪，前途再艱辛，他也不會退縮。
此刻，山眉毛一挑。這開始讓狼王和他都叫沒辦法破解的秘術後遺症，現在山倒要看看，老者想到了什麼辦法來！
「這個辦法不一定行。」神秘老者有些沮喪，同時眉間也閃過了一絲痛苦之色。好似，這個辦法的代價非常巨大一般。本來，這秘術就要命，而救回一條命，需要的代價自然也是極大地！
沉默，房間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此刻，只能夠聽到屋外秋雨擊打瓦片、屋簷、青石板等的聲音。
「不試試，怎麼知道不行？」狼王有些憤怒，這麼淺顯的道理，為何他會不懂？狼王因為關心情切，已經完全失去了一個正確的判斷。因為，作為破繭鏡的神秘老者，如果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他又豈能不說，試一試？
神秘老者看著狼王的眼神，則是歎了一聲，低下頭，道：「這一試，你會沒命，而且還不一定能夠救得了雪兒。」
神秘老者的話語一出，並沒有將狼王震住。狼王無奈的笑了笑，道：「我的命現在是山的，死又有什麼，試試就試試。」
狼王的話，無疑是敲擊著神秘老者。
「你心意已決？」神秘老者道。
狼王則是點了點頭。
「不，爹，這方法不一定成功，你何必呢？」柳霜雪道。雖然今天狼王的死已經注定，但她可不想踏著自己父親的屍骨，活下去！
狼王則是擺了擺手，笑道：「那又有什麼呢，雪兒，當你到了那天，也會選擇和我一樣的選擇的。」
柳霜雪先是一愣，隨後回過頭去，看到了馮開的臉龐。此刻，好似她明白了什麼一般。所以，她低頭，並不再言語了。
「山，狼王的命，可不可以借給我？」神秘老者看著山，笑道。
這句話，無疑是衝擊著山的心。因為，山是準備將狼王帶到火湖，去給百蠻山第六十五代和第六十四代的前輩們一個交代。
「你放心，狼王的命我不會白借，以後我會償還給你的。」神秘老者道。在神秘老者的語氣之中，彷彿能夠聽到幾分乞求的感覺。
王林霍然立了起來，道：「山。」吐出了這兩個字之後，王林則是說不下去了。
現在，面對這位神秘老者，山也可以確定，他的境界現在依舊是在破繭鏡。如果他到了身蠱密境，豈會和山如此說理？
現在，山心中也陷入了一個交戰之中。神秘老者的條件也有些誘人，畢竟神秘老者是有可能進入身蠱密境的，那時候他償還的東西，恐怕不會簡單。
「可以，但你必須答應我做百蠻山的名譽長老。」山道。其實，山這一步棋下的也是非常地精妙。如果老者突破到了身蠱境，百蠻山無疑是會踏上一個台階。雖然，只是一個名譽長老，這也能夠讓許多門派打消一些念頭了。
「你在威脅我。」神秘老者冷聲道。
「隨你怎麼想。」山道。現在，山心中卻是在不停地冒冷汗。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神秘老者第一個想要殺的，恐怕就是山了。
「我們可以賭一把，如果雪兒沒事兒，我答應又如何。」神秘老者道。
「成交！」山道。
婆娑宗乃是十萬大山的第一大宗派，山也不得不好好打算一番。狼王是山的仇人，但今天他已然乃是難逃一死！
雖然過程變了，但結果卻依舊是一樣！
「將你的命蠱放出來。」神秘老者轉過身去，看著狼王道。
狼王的瞳孔陡然放大，好似他明白了什麼一般。但狼王並沒有拒絕，所以按照老者的話做了，開始按照心法，將自己的命蠱，從心脈中放出來。
「不要！」柳霜雪欲向狼王撲去，卻被馮開及時攔住了。
只見狼王的嘴巴，忽然張開，一隻綠色的小蟲子，飛入了神秘老者的手中。而這一隻綠色的蠱蟲，自然是狼王的命蠱，綠蠱！
綠蠱在落入神秘老者手中的時候，安詳的伏著。
命蠱離開了狼王的心脈之後，壽命完全借助於命蠱地狼王，此刻則是直接迅速變得蒼老。
此刻，令人吃驚的一幕出現了。狼王沒有直接化作錚錚白骨，而是變成了一頭狼，霜狼！變成霜狼的狼王此刻已經氣絕，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在場的人，無不吃驚。想不到狼王居然是一頭霜狼所化！
想起在冰雪宮殿看到的狼頭，山心中也釋懷了許多，不再覺得奇怪。而山對狼王說的那個小意外，或許也明白了。
見此一幕，柳霜雪也驚呆了。沒有抽泣，只有無聲的淚，隨著蒼白的臉龐，緩緩而落，落在了紅色的地毯上。
神秘老者看了狼王的屍身一眼，微微的歎了一口氣，便就走到了柳霜雪的身旁。神秘老者將手攤開，綠蠱也非常懂的飛入了柳霜雪的口中，順著她的喉道，進入體內。
命蠱乃是蠱師一身精元所在，故而綠蠱才能夠如此懂事而在不受老者操控的情況下，進入柳霜雪體內。
綠蠱乃是狼王的命蠱，經過狼王無數次，日以繼夜的祭煉，比起一般的綠蠱來說，自然效果也好了不少。同時，綠蠱還有狼王剩餘的生機。
而這些，一切的一切，都會給柳霜雪！
神秘老者此刻非常緊張的看著柳霜雪的雙眼。
狼王，百蠻山的仇人，今天居然以這樣的一個結果失去了生命。他們，沒能手刃仇人。
冷風拂過，王林的心中也不禁有些惆悵。
在這壓抑的氣氛下，忽然山想起了當初，自己和於天錚瘋狂的肉搏。無奈的笑容，掛在了臉上。
「或許，這樣是最好的結果。」山心中歎息道。狼王死了，並不是自己親手殺的，以後馮開也不會那麼難做了罷。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
每個人都屏住了呼吸，好似在等待著奇跡的出現。
但作為主角的柳霜雪，此刻卻是潸潸落淚。畢竟，誰死了老爹還能高興不成？
忽然，在柳霜雪眼中的紅點，開始漸漸縮小！生機的流逝，也逐漸開始變得緩慢。
見此，神秘老者的嘴角下也勾勒出了一抹笑容來。因為，他的想法，現在成功了。只是，不知道這樣一個一命換一命的辦法，是否能夠將柳霜雪的命給換回來！這，是一個大大的疑問。
隨著柳霜雪眼中紅點的變小，生命流逝變得緩慢了許多，柳霜雪的氣息，此刻也變得強了一些。離柳霜雪最近的馮開，則是感受到了，那就是柳霜雪的呼吸，也開始變得緩和起來。
柳霜雪眼中的紅點，在以難以察覺的速度縮小。而神秘老者心中也非常清楚，光是靠狼王的命蠱是遠遠不夠的！所以，他的手伸向了自己的百寶囊之中。
而神秘老者並沒有拿出什麼靈丹妙藥來，他拿出來的而是一個玉杯。
神秘老者看著山，笑道：「山，狼王的命蠱已經起了效果了，現在就只差一樣東西，就能夠救雪兒了。」
這，也無疑是在說，他要當百蠻山的名譽長老了。只是，還差一樣東西。
他拿出一個酒杯來，這一點卻讓人實在是琢磨不透，他葫蘆裡到底在賣什麼藥了！
「還需要什麼，只要我有，我就給你。」山道。用山身上的一樣東西，換一位有可能踏入身蠱境的蠱師成為百蠻山的名譽長老，這買賣還是較為划算的。
「你的精血。」神秘老者說著，便是就將酒杯放在了桌子上。
神秘老者說過，冰蓮可以救治柳霜雪，破解秘法後遺症。而山服用過冰蓮，冰蓮的效用自然也融入了他的血液之中。所以，還是沒有離開冰蓮。沒有那麼純正的效果，所以神秘老者才會選擇加上狼王的命蠱！
此刻，山心中一驚。精血，對於一個蠱師來說，是何等重要。精血的損失，輕則虛弱，重則會導致實力下降，境界跌落！
山的心中，再一次開始交戰。這樣做，到底值不值得。
忽然，山想到，自己已經做了那麼多的讓步。最後，他只希望到時候神秘老者說話算話！
山掏出潛龍匕，在手腕上一劃。王林剛剛說完「山」兩個字，一滴滴散發著甜腥味道的血就滴入了玉杯之中。
鮮艷的紅色，染紅了碧玉杯。
很快，玉杯就裝滿了，玉杯並沒有多大。見此，山則是立即止血。
只是放了一些血出來，此刻山的臉龐也變得有些蒼白。雖然只是一杯精血，一大指姆不到的玉杯一杯，也足以讓山變得虛弱。
神秘老者很是欣賞的看了山一眼之後，舉起玉杯，便就送到了柳霜雪的嘴邊。
這一次，柳霜雪非常配合的喝下了山的血！
玉杯好似也不粘東西，血一滴不餘地流入了柳霜雪口中。
現在，他們需要做的，就是等待！
半柱香的時間之後，柳霜雪眼中的紅點，則是開始慢慢的變小。知道，消失！
雖然此刻柳霜雪的臉還有些蒼白，但神秘老者知道，秘法已經消除了，心中不禁是為之一喜。
而隨後感受到的柳霜雪，則是道：「真的，成功了。」但看到霜狼屍體，柳霜雪心中沒有劫後餘生的歡喜，難過籠罩在她的心中。可以說，她的命是狼王換來的！
聽了柳霜雪的話，馮開先是一愣，隨後則是狂喜。
山則是微微一笑，自己帳下，看來說不定是會多出一名身蠱境的蠱師。
此刻，最為無奈的莫過於王林了。
「山，後遺症已經除去，我說的話不會作廢，我現在開始便是百蠻山的名譽長老了。」神秘老者笑道。
山則是笑著點了點頭。
「我，欠你一個人情。」神秘老者道。什麼債都好還，惟獨人情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