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27章 他們之間的最後一場雪 文 / 薔薇少爺
「傾城,別把話說得太滿了,你會愛上我的。」林郁南憂傷又堅定說道,替她理順因過度掙扎而凌亂的長髮。
他不怪她說那麼傷人的話,若換了是他,也會這樣說。這輩子,他的愛全給了懷裡這個叫傾城的女子。
「別殺阿玦好不好,郁南……咳、咳……。」傾城哭著哀求,說得太急被口水嗆到咳嗽了,她手無縛雞之力,掙不開他的懷抱。
看著屏幕上的倒計時,畫面上,葉玦還在認真嚴肅地主持會議,心漸漸下沉。
真的要眼睜睜地看著他死嗎?
「不好。」林郁南堅定拒絕,一手緊抱著她,一手伸進她的口袋,拿出那支手機,摔在雪地上,不給她任何救葉玦的機會。
傾城震驚得瞪大著眼,淚珠掛在眼眶,搖搖欲墜,愣愣看著地上那支離破碎的手機,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傾城,陪我一起看著葉的死亡倒計時,我們幸福開始的倒計時,可好?」林郁南轉過傾城的身體,臂彎禁錮住她的腹部,一手捏著她的下巴,逼她看著大屏幕。
這裡是剛開發的新商業區,不會有什麼人來,再加上他的特意,事情結束之前,是不會有人出現在這邊的。
傾城流著淚,仰著臉,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建築上的大屏幕,看著越來越短的倒計時。祈禱著葉玦能突然喊停會議,祈禱葉玦會和她有心靈感應,奔跑出來找她……
十分鐘、九分鐘、八分鐘……兩分鐘……
傾城看著仍然在進行的會議,空白的腦袋已經無法思考了,為什麼……無法扭轉嗎?
伸手摸著劇烈絞痛的胃,忘了呼吸。
突然,大屏幕黑了,隨即耳邊傳來連續的巨響。
傾城腦袋轟地一下,瞬間空白,全身如置萬丈冰窟。
一個腳軟,卻沒有跌坐到地上,因為林郁南緊緊抱著她。
完了……都完了……阿玦。
突然有些恨林郁南的絕情。以前的那些年,都是葉玦在接濟他,才成就了今天的他,可是他卻忘恩負義。
傾城以為自己會哭,可是卻沒有掉淚,以為心會很痛,可是卻沒有任何感覺,或許是心跟著死了吧,所以如同行屍走肉,毫無感覺。
林郁南終於放開了傾城,拉著她冰冷的手,溫柔的語氣略帶憂傷說道,「走吧,傾城,一切都結束了。」
傾城如提線木偶,任他拉著自己走,走了兩步,感覺喉嚨一陣腥鹹,迅速伸手摀住嘴巴,「唔……。」
鮮紅的液體順著指縫滴落在潔白的雪地上,盛開成幾朵鮮紅色的小花,顯得極其妖艷刺眼。
劇烈絞痛的腹部,疼得她雙膝跪倒在雪地,大口呼吸著。
她第二次咳血了……
「傾城?」林郁南被這樣的傾城嚇了一跳,迅速轉身,蹲跪在她的面前。
雪地上的鮮血,染紅了他的眼,恐懼了他的心。
「咳、咳、咳……。」傾城單手撐在冰冷雪地上,胃還在不休止地劇烈絞痛著,蔓延至全身。腥鹹感不斷湧上喉尖,讓她不停地劇烈咳嗽,一次又一次咳出鮮血,染紅了整個手掌,滴落在地,也染紅了身前的白雪。
林郁南看著毫無生氣的她,第一次感到如此無措恐懼,掏出手機撥打急救電話,卻發現莫名欠費撥不出去。
該死的心底咒罵了一聲。
「傾城,別嚇我……求你了。」丟掉手機,林郁南雙手捧著傾城蒼白的俏臉,看著她羽睫半垂,看她艱難地呼吸著。
「郁南,我是……不是也要死了,阿玦都走了,我怎可……能還眷戀這……凡世。」傾城努力呼吸著,嘴角扯起悲笑,聲音卻平靜說道,抬眸,沾了些許白雪的羽睫輕顫,直直地看著眼前的林郁南。
她傾城真的是紅顏禍水,拒了裡恩,又傷了郁南。她此生卻只愛葉玦一人,如今卻也害了他。
現在,葉玦死了,她怎會獨活。陣廣麗技。
「傾城別說傻話,我絕對不可能看著你死的。」林郁南憂傷卻無比霸道說道,掏出灰白格子手帕,擦去傾城手上的鮮血,還有她嘴唇的。
他好不容易才得到她,怎麼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死?
「郁南……。」傾城搖了搖頭,淒笑著喊了聲,垂眸。
她想問他為何如此執著?為了她,不惜毀了手足之情。
傾城心底很恨自己害了葉玦。卻不知道,葉家是林郁南的仇人。
「傾城,我還是喜歡你叫我郁南哥哥。」林郁南憂傷的語氣略帶懷念說道,她18歲之前,總喜歡這樣喊他,讓他感覺很親密。
18歲之後,她就突然不喊了。兩年了,都沒再聽到她喊自己郁南哥哥,無比懷念。
傾城垂眸,沉默搖搖頭,不願隨他的意。
18歲生日那天,葉玦跟她說不許再喊他郁南哥哥了,說那是情人之間的稱呼,她怕林郁南誤會,便不喊了。
如今看來,葉玦怕是早就知道了林郁南對她的心思,才會那樣提醒她吧。
「傾城,郁南哥哥在陪你淋最後一場雪。」林郁南見她不再咳血,看著蒼一臉蒼白又倔強的她,歎了口氣憂傷說道。
淋了最後一場雪之後,他將要帶她離開,去一個永遠不會下雪的地方。
那樣,她便不會再在亭中躲雪,等那個踏著白雪而來,接她回家的葉良人了,也不會再遇到第二個像他對她這般癡迷的人了。
從此,她只是他一個人的。
傾城就這樣僵跪著不懂,任大雪飄落,伸手接住飄落的雪花。任白雪堆積掌心,卻沒有融化,可能是手掌麻木冰冷的緣故,竟感覺不到刺骨的寒冷。
是呢,最後一場雪。他們之間的最後的一場雪,葉玦卻沒趕上。
不知過了多久,傾城微微一笑,令大地黯然失色。身體傾斜跌倒在雪地,緩緩閉上眼,腦海裡卻仍是一片雪白。
「傾城?……醒醒?傾城。」林郁南將她從雪地扶起來,輕拍著她蒼白冰冷的臉,緊張地喊著。
見她沒反應,迅速將她抱起來,往車的方向走去,卻看到遠處出現了一個身穿灰白運動服,運動鞋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