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8.第48章 妖冶 文 / 蝶染衣
葉疏煙在箱籠裡拿出了一套異常華麗的衣衫，並且將母親陪嫁的金首飾都拿了出來。
她所選的，是一套極其妖冶的華服，延續了大唐國比較開放的風格，配色大膽，飾物華麗，最重要的，很是「清涼」。
從來都不施粉黛的葉疏煙，此刻也正正經經坐在了梳妝台前，對著銅鏡，在額上細緻地貼上了一片花鈿。那花鈿是金黃色，樣子像一朵盛開的牡丹花，華麗妖嬈。
她面若凝脂，泛著溫玉的柔光，只需淡掃一層胭脂，便明艷若春花。
眉毛的尾端和眼線，自然延長，微微上揚，更顯得媚眼如絲。
櫻桃小嘴嬌艷欲滴，添一分都是多餘，但她依然點了一點「桃花殷」，在嘴角兩旁，各點一點小小的紅點，平添幾分嫵媚。
妝容已經畫好，葉疏煙便喚來青竹，幫她梳了一個華麗複雜的驚鴻髻，將頭髮高提，編盤成鳥兒展翅欲飛的樣子。
這樣的髮式，不像剛才為凌暖梳的垂鬟分肖髻那麼矮平，整個髮式高聳，自然可以佩戴許多有長流蘇的金飾。葉疏煙選擇了兩隻金絲編織成的牡丹壓發，別在髮髻兩側。
那做牡丹的金絲，如同頭髮一般細，編織成的花瓣，可以隨意造型，看起來就像真花撒上了一曾金粉似的。
這牡丹壓發是一套，還有八顆拇指指甲一般大的花朵短簪，一對牡丹耳墜，一對鑲白玉的小巧流蘇髮簪。
穿戴完畢，葉疏煙起身照鏡，鏡中之人，活脫脫就是一個大唐朝的艷妃。
她滿意地一笑。
凌暖本來對自己的妝容很是滿意，但看著葉疏煙化成了這樣華麗妖冶的妝容，那些金光閃閃的首飾，翩若驚鴻的髮式，還有那美麗的衣服，環珮叮噹，極盡奢華……她忽然覺得，那才是妃嬪該有的打扮，嫵媚妖嬈，才配萬千寵愛於一身。
她不禁有些酸楚。比家世，比容貌，她自認都比不上葉疏煙，就連殿選的首飾，她還要借用了葉疏煙的。
有葉疏煙給她梳頭髮，才能打扮到現在這樣的程度，怪只怪自己家裡窮，準備不起那樣好的服飾……
凌暖顯出一絲失意，卻沒意識到，她所站立的地方，剛好照進葉疏煙面前的鏡子裡。
葉疏煙看了一眼鏡中的凌暖，卻沒有說話，只裝作沒看見。要殿選了，這是關係她前途的重要時刻，所以她不能多說。
凌暖走上前來，拉住葉疏煙的手，嬌怯怯地說道：「憑姐姐的姿容，一定能以高位入選；以後妹妹在宮裡，總算不怕別人欺負了，姐姐會護著我的，是不是？」
葉疏煙笑著拍了拍凌暖的手：「暖兒，殿選要看太后和皇后娘娘的喜好，並不是咱們能預料的。不過我倒是覺得，你會中選。」
凌暖更加不明白，自己的裝扮比起其他人，實在是清淡得過分了，何以葉疏煙會覺得她會中選呢？只怕是安慰之言罷。
凌暖也知道葉疏煙一直對她很好，無論結果如何，有這樣的一個姐姐在宮中幫襯，她也不會怎麼受罪的。
想到這裡，方壓下心中的酸楚，笑道：「承姐姐吉言，暖兒只求在宮裡平平安安，不因自己蠢笨而累及家人，也就心滿意足了。」
這時候，祝憐月也打扮好了，無意中瞥見了葉疏煙的裝扮，只覺得眼前一亮，不由暗暗心驚。
葉疏煙平時的清麗已經被濃郁的風情掩蓋，如今的她，就像是偷得一片璀璨日光，裁成了衣衫，渾身上下，散發著讓人無法逼視的光芒。
青竹、青梅一見，更是驚得合不攏嘴，只覺得葉疏煙簡直比彩虹還要美麗。
她們二人是看過其他秀女的裝扮的，因此深知，就憑葉疏煙的裝扮，也足以艷壓群芳；試想，皇上見了這樣的美人兒，怎麼會不寵愛她？
這樣的人，就和傳說中四大美人之一的楊貴妃一樣，必定聖眷隆厚、甚至專寵於後宮。
二人急忙幫著葉疏煙整理裙擺和紗衣的褶皺，不迭聲地誇讚。
差不多穿戴好，管事姑姑也就來了，還是昨天密室三審時那個做記錄的姑姑。
她一間房、一間房地提醒秀女們抓緊時間，一炷香之後，就會帶大家到祺英殿去等待太后與皇后最後的擇選。
秀女們都走到了院子裡，一個個光彩照人，碧映搖紅，群芳爭艷；
這還沒有開始殿選，卻都像是鬥志昂揚的公雞，恨不能在這裡就將對手挑下台去。
這時，青竹扶著葉疏煙，青梅扶著凌暖，祝憐月跟隨其後，三人才緩步走來。
葉疏煙一出場，嘈雜的宮苑忽然便安靜了下來；那樣的高傲，那樣的奢華，令所有秀女的精心裝扮都黯然失色。
凌暖跟在葉疏煙的身後，只覺得自己頭上的珍珠都變得灰撲撲的，慚愧得低下了頭。
祝憐月依然是旁若無人的神情，既不出挑，也不落後，既不驕傲，也不謙恭。
「各位姑娘請按照高低列成一隊，隨奴婢前往祺英殿。」管事姑姑暗暗點數，見所有人都到齊，才揚聲說道。
祺英殿是宮中舉行大型的聚會、飲宴的地方，因此殿宇相比其他宮殿而言，顯得很高。
走在宮道上，遠遠就能看見，白雲飄在祺英殿的上空，還有一群雪白的鴿子，整整齊齊地飛過祺英殿的殿頂。
它們是那樣的自由自在，哪怕是這宮禁森嚴的四方城，也無法禁錮它們高飛的心。
葉疏煙揚起笑臉，彷彿看見了自己變成一隻白鴿，翱翔在碧藍天際。
仿唐風格，在祺英殿體現的十分明顯。宮殿翹角飛簷，內裡由十二根盤龍柱支撐，雕樑畫棟。
主位高高在上，一旁放著略小的鎏金寬椅，四名宮女各執一面孔雀翎製作的鳳凰圖案掌扇，一動也不動，如同雕塑。
座下的木雕欄外放著兩個大香爐，香煙裊裊，熏得殿中仿如仙境。地面鋪著打磨光滑的漢白玉地磚，純白如冰雪，光可鑒人。
管事姑姑先領著十二秀女站在殿外等候，不多時，只見大殿的巨型屏風後面，由宮女們簇擁著走出來兩個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