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00.第100章 懲惡 文 / 蝶染衣
楚慕妍知道葉疏煙素來是個不願生事的,遇事總是息事寧人,就連楚慕妍屢次挑釁、陷害她,她都能原諒,還為了楚慕妍出頭。
浣彩苑被打之後,葉疏煙也從來沒有透露出對五福的痛恨,但今日能叫五福進來,卻冷眼相待,這絕對不是要原諒五福的態度。
楚慕妍見葉疏煙都不表態,反看著她,她心裡暗喜:這下還不有仇報仇?
她倏然起身,走到了炭爐旁邊,抬起腳就踢翻了炭爐,那火紅的炭塊「呼啦」一下傾倒在地。
五福本來正拿著鐵鉤在攪動炭塊,想讓炭塊在燒得旺一點,不妨楚慕妍忽然踢翻了炭爐,一塊炭剛好掉落在她的裙角,她一驚,就站了起來,手裡的鐵鉤和銅蓋也都掉在了地上。
見五福臉上的肌肉因驚嚇而收縮,五官扭曲的樣子,楚慕妍更覺得厭惡。
她佯裝無心地道:「啊!瞧我笨的,想去倒杯水,竟然將炭爐給踢翻了。五福掌彩,沒傷到你吧?」
說話間,她已趁機挪到了放著炭塊的木桶邊,用身子擋著,將木桶上卡著的木炭夾子給藏在了身後。
五福自知楚慕妍是故意的,若是無心,哪兒能一腳重重踢上去,那麼重的銅炭爐,也給踢翻了。
可她是來幹什麼的?是來求葉疏煙原諒,免得她秋後算賬。
楚慕妍仗著葉疏煙撐腰,才這樣做,因此五福不得不裝傻,陪笑道:「奴婢沒傷到,楚女史沒碰疼了腳才好。奴婢馬上收拾。」
她轉身正要去放木炭的桶邊拿木炭夾子,卻發現桶邊根本沒有夾子。
楚慕妍心中得意極了,卻甚為無辜地道:「找什麼?夾子嗎?沒有那個,我們平時都是用手拿呢。」
五福一驚,回頭看看楚慕妍,只見楚慕妍眼神怨毒,知道這就是要幫葉疏煙報仇。地上的炭塊雖然沒明火,可是大部分都是燒著的,這樣滾燙的東西,怎麼能用手去將它們撿到炭爐裡?她若去撿,這一雙手還能要?
五福後悔透了,只恨當初聽了趙典彩和余典彩吩咐,去虐待和為難葉疏煙她們,如今葉疏煙給這二位倒留著幾分面子,卻不會輕饒五福的。
五福看著那明暗不定的火炭,嚇得「噗通」一聲跪在桌前:「葉典制,奴婢錯了,奴婢也是受人指使,不然奴婢和典制無冤無仇,何必要為難典制?典制大人有大量,饒恕奴婢這一次吧!」
呂寒晴在旁邊看得滿頭霧水,到這時才明白,原來五福曾經為難過葉疏煙,現在是請罪來了。
她一直以為葉疏煙是個溫和寬容的人,因為葉疏煙從前給她的印象便是如此。可是想不到,多日不見,葉疏煙改變了這麼多。
她本來還打算為五福求情,可看明白葉疏煙是要懲罰曾經欺侮過她的人,還是忍住了勸說的話。
宮裡不是寬容之人能生存下去的地方,葉疏煙如今剛剛升為典制,儘管她的能力深得太后嘉許,但威信不足,勢必要拿人立規矩,好教其他人別輕慢了她。
在尚儀局這段日子,呂寒晴也頗懂得宮中的事該怎麼辦,於是她只管吃,什麼也不說。
葉疏煙端坐著,看向地上,只見那些火炭已經將地面燒出了一塊塊的黑色,有些落在氈毯上的,更是已經將氈毯燒出個洞。
她目光一寒,刀鋒般劃過五福的臉:「這炭塊,我們都拿得,偏五福掌彩就拿不得,掌彩的手果然比我們的金貴些。也罷,還是我來撿吧。掌彩有一雙好手,往後皇后娘娘若是命浣彩苑染制『青花』布帛時,就有勞五福掌彩了。」
說著,她站了起來,向那地上散落的炭塊走去。
五福聽了這話,也知道葉疏煙是在威脅她,非要她撿那炭塊不可。
葉疏煙有多能忍得疼,在浣彩苑裡,五福已經見識過。她的手臂腫痛,硬咬牙忍了一天,直到製出了「青花」布料。
看葉疏煙柔弱的樣子,誰能料到她會有這樣強大的意志。五福知道,葉疏煙絕對敢抓一塊炭,弄傷自己的手。
若是葉疏煙的手傷了,五福當初冒領染制「青花」布帛的事,很快就會被拆穿,欺騙太后和皇后的大罪,夠她死幾次的。
她嚇得面無人色,急忙攔住了葉疏煙,「咕咚」一聲,緊張地嚥了口口水:「奴婢該死,奴婢不該冒領功勞!奴婢立刻去撿!求葉典制饒奴婢一命。」
一邊說著,也不敢起身,跪行到那炭爐旁,用指尖捏著那些已經漸漸不再那麼通紅的炭塊,忍著燙往爐子裡撿。
她的指甲長,可以用指甲掐著炭,但指尖的那點皮肉卻不免被炙傷了。雙手齊上,終於將所有的炭塊都撿回了炭爐,重新用蒲扇扇著,令炭爐復燃。
見五福痛得渾身冒冷汗,葉疏煙慢慢地坐了下來。
她彷彿聞見一絲皮肉焦爛的氣味,心中不免有一絲不忍,可是卻讓自己狠心不理,微微合上雙眼。
她不是睚眥必報之人,但她寧可讓別人這樣以為。
在尚功局,她年紀輕,資歷淺,若是再好欺負,就算龍尚功暫時能護著她,可太后始終未曾對她放下嫌忌,她遲早沒有立錐之地。
且如今,她已是七品女官,手握典制職權,不應該再心慈手軟。這就像治國,仁政或許能得人心,但治下必須要有鐵腕,讓人既敬且畏。
為了這一棍之仇,也為了今後在尚功局的路更好走,她必須拿五福開刀。
楚慕妍見五福將炭爐重新燃起,冷笑道:「五福掌彩,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你既然瞎了狗眼,何不去學學瞎子算命,也好知道哪個的命賤、哪個的命貴,今後欺負人的時候也挑著點欺負呀!是不是?」
五福聽了這話,羞愧得無地自容,一頭磕到底:「是是,楚女史說的對,奴婢是瞎了狗眼,今日能為葉典制燃炭爐,實在是奴婢的福分……只求葉典制莫與奴婢一般見識。」
此人跋扈凶狠起來,堪比猛獸;而拍馬溜須的話,竟然又說的如此順溜,這真真是當牆頭草的料。
如此醜態,讓坐在一旁的呂寒晴和祝憐月都哭笑不得。
祝憐月實在不願再對著五福這樣的人,忍不住說道:「疏煙,她既然得了教訓,此事暫且不提了罷。日後她若再霸道欺人,你便將她冒領染布之功的事告訴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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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有詩:「二句三年得,一吟雙淚流。知音如不賞,歸臥故山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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