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03.第103章 腰牌 文 / 蝶染衣
剛才驚嚇過度,此刻又絞盡腦汁,葉疏煙的頭都疼了起來。
她撿起了風燈,但燈火已經滅了,只能借助淡淡的月光,慢慢沿著牆角往回走。
路過剛才那個窗紗爛了的窗戶時,她忍不住又往裡看了一眼,卻赫然發現,屋中央的地面上,似乎有什麼東西反射著一絲幾不可查的微光。
她一驚,仔細一瞧,發現就在剛才那人攀繩而上的地方,落著一塊手掌那麼大的玉質腰牌,還掛著長長的流蘇穗子。
御醫院的腰牌!
葉疏煙只覺得腦海中靈光一閃,彷彿想到了什麼,可是一眨眼,卻又回復了先前的混亂思緒,根本理不出個頭緒。
這腰牌掉在了屋子裡,等明天天一亮,龍尚功派人來修葺房屋的時候,就會發現有人來過這屋裡。
只要去御醫院一問,便能從昨夜當值的御醫名單裡,找到這個人。
葉疏煙隱隱覺得,此人必定是為了調查林楓晚的失蹤而來,雖然害怕行蹤暴露,但卻依然冒險對葉疏煙手下留情,看起來不是惡人。他害怕暴露行蹤,看來也不像是龍尚功的人。
無論如何,現在一定得先把這腰牌拿出來再說。
葉疏煙當即來到祝憐月門前,輕輕叩響了房門。
楚慕妍來開了門,揉著惺忪睡眼,道:「疏煙,你怎麼半夜不睡覺,還在害怕啊?」
祝憐月隨後就走了出來,看見葉疏煙神色凝重,面容憔悴,簡直不像是睡過覺的樣子,急忙問道:「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這麼憔悴?」
葉疏煙走進了祝憐月的房中,關上了門。
她不知該如何才能將這麼複雜的事,對祝憐月和楚慕妍說明白,也只好直說來意:「我要去取西側房裡的一件東西,需要你們幫忙!」
祝憐月和楚慕妍互望了一眼,都覺得葉疏煙今晚可能是被嚇出毛病了,不然怎麼會大半夜要去那個「鬼屋」拿東西?
「那屋子門窗都被封條封上了,進不去啊。疏煙,你是睡迷糊了?」楚慕妍問道。
葉疏煙搖了搖頭:「事不宜遲,再耽擱天就亮了,你們聽我安排就是。」說著推著二人,讓她們穿好了衣服,來到了西側房的後面,也就是剛才葉疏煙看見那個男子的地方。
「你們看,裡面地上掉了一塊腰牌,我要把那腰牌弄出來,你們有什麼辦法嗎?」
祝憐月看了看裡面,只見那腰牌還很閃亮,狐疑地看著葉疏煙:「那腰牌是……誰的?」
楚慕妍想了想,道:「奇怪,我上次進去的時候,地上可沒有這東西啊。」
葉疏煙輕輕「噓」了一聲:「所以要拿出來看看,是怎麼回事。」
祝憐月和楚慕妍都不知道怎麼才能進去,也只有葉疏煙才知道屋頂上有個破洞,楚慕妍提議搭人牆,讓一人繫著繩索下去,出來時,再由另外兩人拉上來。
可是那瓦頂哪裡爛了,哪裡能踏腳,她們也不知道,這個主意只好作罷。
葉疏煙思來想去,急忙去拿了把小鐵鍬,跑到竹林下面,扒開雪層,挖出一塊泥土。
她將泥土和雪水揉到一起,摔摔打打,直到這泥土不軟不硬,不幹不濕。
接著拿起一塊鵝卵石,放在地上,將這泥塊扔上去,反轉時,只見那一塊鵝卵石已經嵌入了泥塊。
她微微一笑,叫祝憐月去拿了一捆細麻繩,讓楚慕妍在牆角的雜物堆裡,找到了一根用來撐床帳的舊竹竿。
二人皆不明白葉疏煙究竟要幹什麼,卻見葉疏煙用麻繩綁住了泥塊,然後繫在竹竿上,彷彿一個釣魚竿似的。
接著,她將這釣魚竿從窗戶的破損處伸進去,慢慢地達到那玉腰牌掉落的位置,然後手腕一動,鬆了勁,那泥塊就「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原來你是要用泥巴把那塊腰牌粘起來啊!」祝憐月讚歎不已。
可惜裡面很黑看不清,竹竿也太細,泥塊又搖搖晃晃的,並不能一下就粘住泥塊。
楚慕妍急了,說道:「哎呀!急死人,讓我來。再磨蹭一會兒,泥巴就不粘了。」
說著,從葉疏煙手裡搶過了竹竿,她的臂力腕力本來就比葉疏煙好一些,便將竹竿抓得更穩,只是試了兩次,就已經將泥巴放到了那玉腰牌上。
拿起來時,只見泥巴下方垂著一條流蘇穗子,葉疏煙輕聲歡呼道:「慕妍,厲害!」
楚慕妍小心翼翼地將那泥巴收回來,祝憐月忙幫忙接住,取下了上面的腰牌。
「御醫院?」祝憐月還沒說完這三個字,就被葉疏煙摀住了嘴:「咱們什麼都沒看到,知道嗎?」
祝憐月和楚慕妍懵懂地點了點頭。
葉疏煙將那一塊泥巴,重新填入了竹林下,又用枯竹葉和冰雪將那裡掩埋好,看起來就像是從來沒有動過。
她細心地看了看西側房附近的腳印和痕跡,和上次救楚慕妍的時候一樣,小心地清除了這些痕跡。
做完這一切,她才叫祝憐月和楚慕妍回房,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繼續睡覺。
祝憐月不放心地看著葉疏煙,說道:「疏煙,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咱們是好姐妹,有事一定要告訴我們,別一個人擔著。」
葉疏煙有太多事都沒有告訴祝憐月和楚慕妍,她並不是信不過她們,若是信不過就不會叫她們出來幫忙。
她只是覺得,這樣的事情,知道了就會惹麻煩、有危險,倒不如不讓她們知道。
她笑著搖了搖頭:「沒什麼事,你們快去睡吧。」
楚慕妍卻撅著嘴,抓住了葉疏煙的手:「疏煙,你一定有事瞞著我們!這東西可是御醫院的腰牌,是男人的東西!你一定知道,在宮裡男女之防極嚴,你該不會……」
祝憐月一聽,也緊張起來:「疏煙,這是死罪!你不能那麼糊塗啊……」
葉疏煙被她們兩個纏住問,實在有些哭笑不得:「你們怎麼會這麼想,我進宮以來就沒有任何獨處的機會,怎麼可能會認識什麼……男子?」
說到男子,她卻不知為何,忽然就想起了乘著步輦走過慶壽園的那個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