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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05.第105章 病倒 文 / 蝶染衣

    或許林楓晚真的被折磨發瘋,又或許是龍司制派了人將她害死,最終將她沉於深井。

    沉井必定要將屍體牢牢綁縛,還要墜上沉重的石塊、鐵塊等物,免得屍體泡漲後浮上來。

    一年多了,竹沁園沒有住過人,而這口井也成了死水,沒人用,就沒有出問題。

    然而最近葉疏煙她們住了進來,時常打水,造成了井水動盪,水下的沉積物便有可能被攪上來。

    這麼多年,林楓晚的屍體已**,但那一蓬秀髮卻未曾消失,終於在井水頻繁被攪動的時候,慢慢脫離了白骨,纏繞著髮釵,慢慢浮上了水面。

    葉疏煙撫著祝憐月的背,說道:「別怕,人死如燈滅,如今也不過是一具白骨而已。死人不可怕,活人才可怕……」

    是啊,活人才最可怕,你身邊也許就有這樣披著人皮、專吃人心的妖怪。可卻不是誰都能看得清。

    如果林楓晚在西側房裡被人害死,屍體必定要轉移走。

    只要用竹蓆捲著,再以繩子一圈圈地綁縛,只需兩個人就可以將屍體轉移。

    尚功局寢苑住的人那麼多,屍體很難轉移倒外面,也只有藏屍在這個院落裡。

    想到這裡,她只覺得四周都是看不見的魂靈,正冷笑著看著她。

    這可怕的皇宮,到底有多少像林楓晚這樣的冤死孤魂,不得超生?

    到底有多少人,看似乾淨的手上,染著別人的鮮血?看那些身在高位的人風光無限、笑面迎人,誰又知道那是踩著多少枯骨才爬上去的?

    不是身臨其境,誰能體會這種絕望和恐懼?

    這就像是無間地獄,進來了就只有墮入無盡的痛苦輪迴,再掙扎,都不過是在地獄裡,再高的權勢,也無法逃出生天。

    楚慕妍害怕極了,結結巴巴說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寒晴說的對,咱們不能住這裡了,趕緊去告訴龍尚功吧!」

    「龍尚功?」葉疏煙聽了,皺起了眉頭。

    龍尚功為了讓葉疏煙安心為尚功局辦事,也為了拉攏她,動用不少人脈,為她求得連升兩級的恩賞。

    這樣扶持葉疏煙,無疑是要彌補她之前讓葉疏煙受的那些苦。而今天從太后的延年宮回來的路上,龍尚功那番推心置腹的話語,看起來對葉疏煙也是真心相待。

    可林楓晚的失蹤,這支釵的出現,將爭權奪利、謀殺同僚的嫌疑,都指向了龍尚功。

    葉疏煙不知道龍尚功如今對她的好,會否只是口蜜腹劍,會否只是暫時穩住她,將來,她又會不會成為第二個林楓晚?

    假如林楓晚真的是龍尚功害死,那麼三人如今去找龍尚功說出井底可能藏屍的事,龍尚功還不殺人滅口?這等同自尋死路。

    若龍尚功並非兇手,她為何那麼心虛呢?葉疏煙寧可自己想辦法,也不能將此事先告知龍尚功。

    「不,現在我們根本不知道林楓晚是怎麼死的,若是她真的瘋癲落井也罷了;假如真是謀殺,我們更是必須對此事守口如瓶,以免打草驚蛇。至於其他事,就交給我來考慮。」

    葉疏煙本不願牽扯在江燕來和龍尚功的爭鬥裡,更不願成為第二個林楓晚,但是她心裡知道,照如今的勢頭發展下去,她的功勞必定會蓋過當年的林楓晚。

    她一旦威脅到龍尚功的地位,那麼,龍尚功能扶植她起來,就有除掉她的本事。

    騎虎難下,她也知道的越來越多,就算此刻想退出,也不可能。不查明此事,找出真兇,她將來必定會有性命之憂。

    眼下,這個院子是沒法住了。

    三人一想到這幾天她們竟然是喝著這樣的水,用這水洗臉洗澡,就覺得一陣陣反胃。

    若不是今天祝憐月撈上來這髮釵,還不知要糊里糊塗到什麼時候。

    葉疏煙心想:這水源被污染,祝憐月和楚慕妍住在這裡,勢必得去別的院子打水,那樣就會被人看出端倪,懷疑這口井,懷疑她們發現了井水的異樣。

    除非找個借口,讓楚慕妍和祝憐月跟她一起搬出去。

    事情撲朔迷離,葉疏煙卻還不確定自己要防範的人究竟是不是龍尚功,這無疑令她做什麼都要畏首畏尾,十分被動。

    想起龍尚功說過,會派人來修葺這小院,她會否是想借修葺小院的機會,趁機查看藏屍之處,以確保屍骨不會被人發現?或者轉移屍體?

    葉疏煙若是依照龍尚功說的,天一亮就搬走,那麼這院子裡就剩下祝憐月和楚慕妍,就算讓她們盯著,也可能被龍尚功找理由支開。

    但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她無論如何都得讓楚慕妍和祝憐月小心提防,便將自己的懷疑都告訴了楚慕妍和祝憐月。

    二人這才知道,葉疏煙早就懷疑龍尚功和塗嬤嬤了,只是一直沒有機會查西側房裡的事。

    葉疏煙囑咐二人嚴守秘密,二人也知事關重大,一個沉不住氣就會惹來殺身之禍,於是將葉疏煙的叮囑,牢牢記在心上。

    天漸漸亮了起來,這一夜再難熬,終於也已過去。

    因為夜裡感染了風寒,葉疏煙臥床不起,祝憐月留在竹沁園照顧她,而楚慕妍就跑去找來了崔典制。

    崔典制本來已經準備好夕醉苑的屋子,正準備來幫葉疏煙搬東西過去。一聽楚慕妍說葉疏煙病倒了,當即趕了過來。

    她一手撫著葉疏煙的額頭,只覺得滾燙無比,看葉疏煙的臉色也通紅,心知她病的不輕。

    「葉典制必定是前幾日為了冬衣的事憂心過度,偏偏又奉太后的旨意,籌劃壓搾清油的事情,昨夜熬得太晚,不想風寒入體,竟一下病倒了。」祝憐月擔心地向崔典制回稟著。

    葉疏煙咳嗽了幾聲,頗為費力地撐起身子,道:「勞煩崔典制給收拾好了夕醉苑的屋子,可疏煙這身體不爭氣,看來一時無法搬過去住。可否請崔典制向龍尚功申明情由,讓疏煙暫時在此養病?」

    崔典制見她這般楚楚可憐的病容,哪有不答應的,急忙讓葉疏煙躺下:「好了,龍尚功那裡,我自為你說明。你稍待片刻,我去請御醫來。」說著就要離去。

    葉疏煙忙道:「崔典制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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