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58.第158章 腹痛 文 / 蝶染衣
江燕來和葉疏煙說話,向來是語帶機鋒,因為她們之間的聯繫和約定,不能讓任何人看出來,所以儘管二人此刻說話聲音很小,卻也不能把話挑明。
但葉疏煙的話,隱晦得恰到好處,江燕來欣慰一笑,對她舉起了酒杯。
葉疏煙喝著杯中的醇酒,嘴裡卻微微有些發苦。不知道是身體的原因,還是因為她對江燕來的忌憚。
儘管葉疏煙也是典級,從位份上不必對江燕來屈膝,但她知道,她要忌憚的並非江燕來,而是她的後台。
到如今,葉疏煙也沒有得到江燕來真正的信任,否則,江燕來就會告訴她,她們究竟奉誰之命,要把持六尚局。而且,「春夏秋冬」之中的那個「冬」,始終也沒有現身。
當然,江燕來不說這些,也許是因為時機不到,也許是因為葉疏煙還沒有動搖龍尚功的地位。
其實如今的葉疏煙,有太后寵信,有皇帝的首肯,完全無需在依靠任何人。就算江燕來深得鄭尚宮歡心,只要葉疏煙不跟她對著幹,她也不會對葉疏煙造成什麼威脅。
只是江燕來她們要架空六尚局,此舉必定是有人在背後指使,這牽涉到後宮的勢力之爭,葉疏煙並不敢立刻和江燕來劃清界限,以免將來站錯了隊。
和江燕來又隨意聊了幾句,喝了幾杯之後,葉疏煙便覺得身體有些不太舒服。
不知是酒精作用,還是快要來月信,腰腿有些發酸,腹中也覺得火燒一般。
她正要起來出去醒一醒酒,卻看到凌暖也站了起來。
凌暖向皇帝、皇后和太后一福,便由如鳶攙扶著,去殿後更衣。
這時,花才人看了一眼身邊的宮女,那宮女忙為花才人夾菜,然後就慢慢退後,等了片刻,便也趁著眾人不注意,往殿後走去。
葉疏煙裝作不經意地,用餘光盯著花才人,看到花才人身邊的宮女這時候離開了,也和凌暖一樣去了殿後,不由得繃緊了神經。
她急忙向龍尚功說了一聲,稱自己有些醉意,出去醒醒酒。
龍尚功看葉疏煙的臉色很紅,便囑咐道:「你去吧,叫齊公公為你倒點濃茶或陳醋,喝了會好很多。」
葉疏煙點了點頭,急忙往殿後走去。
她從來沒有來過祺英殿的後殿,從殿前走過來,見到的是和正殿一模一樣的門。那門很是高大,至少有四米的樣子,僅僅是門檻,就有一尺高。
她走在通往殿後的台階上,卻不知道,當初殿選時,皇帝唐厲風在崇政殿忙完了,就從這台階上走進來,恰好在那巨大的屏風後面,看到了葉疏煙的容顏。
原來祺英殿本就是前後兩個門,只不過後門這裡的場地不大,和前殿以巨大的屏風隔開,視野還是十分開闊的。
走出這個後門,是一個小小的花園,兩側是曲曲折折的遊廊,一眼望不到盡頭,花園的最後面,是一圈房屋,作皇帝與妃嬪們暫時休息和更衣之用。
在花園另外的偏僻角落,也有一個專供參加飲宴的男賓的更衣之所,上下八間房,只要經由東側的迴廊直走,不必繞行花園,也不必靠近貴人們的更衣房這邊。
儘管皇帝宴請朝臣,必定不會和妃嬪相遇,但是從設計上,總要考慮周全,因為宮中的家宴,還是要請皇親貴胄參加的,倒時候男賓女賓各行一邊,也不必撞上了尷尬。
這時,葉疏煙自然要從西側往後走,這迴廊為了設計美觀,弄得很是曲折,依著假山、花園和池塘,有幾段還和拱橋相連接,十分幽美。
雖說天暖時,順帶欣賞廊下的景致,但這時葉疏煙一心要找到凌暖,以防花才人的那個宮女對凌暖有什麼不利,所以也沒心思兜圈子,走得急了,乾脆便下了遊廊,抄花園中的捷徑,直向那供人更衣的房屋走去。
今夜的月色,分外皎潔明亮,所以不用風燈,葉疏煙也能看清道路。也好在是冬季裡,花園裡的許多花木都落了葉,不至於阻擋了她的視線。
她看到前面的一段迴廊上,有隱約的風燈亮光,心想,那一定就是凌暖了,便急忙往前行去。
寒夜裡,花園的風有些大,吹得她的裙擺都飄了起來。風往她的衣衫裡灌,整個人就像是沒穿衣服,都被吹透了。
祺英殿裡燃著炭爐,十分溫暖,這一出來,竟覺得刻骨寒冷。
葉疏煙咬著牙,忍著走了沒幾步,忽然覺得小腹莫名脹痛起來,彷彿是被寒冷所激。
她想繼續走,可是卻覺得邁步也十分艱難,小腹裡面就像是揪作一團,難過至極,只好捂著肚子,慢慢走到旁邊的一個假山下,在窄窄的通道裡暫避寒風。
她的雙手用力護著小腹,希望能以手心的溫度令自己不那麼痛,可揉了一會兒,發覺根本沒有用。
她開始意識到,這和自己月信推遲有關。也許是因為太累、思想壓力太大,月信該來而不來,才腹痛起來。
而這種症狀和痛經無異,只是她根本沒有來月事,這種痛就必定是不正常。
假山洞也擋不了多少風,她的額頭已冒出了涔涔冷汗,漸漸覺得身體裡的溫度都在流失。她就算心急找凌暖,卻是寸步難行,只希望再有人能經過這裡,她才能求助。
過了片刻,她痛得瑟縮在地上,儘管咬著牙,還是忍不住顫抖地輕哼了一聲。
「誰在那裡?」一聲低沉的喝問,讓葉疏煙緊繃的神經險些斷掉——那是唐厲風的聲音。
她用盡了力氣,卻依然虛弱不已:「啟稟皇……皇上……是奴婢……」她的聲音,嘶啞而顫抖,一絲中氣也沒有,虛弱極了。
話音未落,一抹金色,便閃入了假山的洞中。
唐厲風劍眉微蹙,看清了葉疏煙瑟縮在地上,急忙將她扶起:「葉典制,發生什麼事了?」
葉疏煙也不知自己到底是什麼急病,背靠著山石,忍痛呼吸了幾下,才有了些許力氣:「奴婢忽然腹痛,走不得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