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66.第166章 報復 文 / 蝶染衣
葉疏煙知道林崢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只是她除了要林崢關照凌暖之外,還能有什麼事需要林崢幫忙呢?
而如今,凌暖憑借中毒和落水這兩件事,深得唐厲風憐惜,想來不久就會晉陞正四品美人之位,有太后和皇帝的庇佑,凌暖應該也不再需要葉疏煙的保護。
想到這裡,葉疏煙心裡有些酸楚,覺得凌暖不再那麼幼稚,也不再那麼依賴她,終於要振翅高飛了。可她身上那些讓葉疏煙喜歡的特質,比如簡單,比如純良,比如淳樸,似乎已經漸漸地無跡可尋。
不過,葉疏煙知道,人的本性是改不了的。縱然凌暖現在成熟了許多,也開始明白宮中生存的法則,但葉疏煙始終相信,她的善良,不會泯滅;她對葉疏煙的姐妹之情,也不會改變。
她囑咐林崢道:「暖兒的身體,要盡快調理好,若是盡快得懷帝裔,她的地位便更加鞏固。無論將來花才人所出是皇子還是帝姬,凌暖的孩子都必定更得皇上寵愛。到時候,林御醫有這樣的資歷,在御醫院也將步步高陞。在這宮裡,只有掌握了權力,才能成為對別人有幫助的人……」
林崢望著葉疏煙,聽著她為凌暖和他未來做打算,心頭不由得一熱。
她自己身體那樣虛弱,卻一句也不提,明知道凌暖盡得皇帝和太后的寵愛,還不放心,要為她的地位和子嗣籌謀安排。
林崢想起凌暖的脈象,脫口道:「葉典制,其實你不必擔心凌才人,她……」他欲言又止,只怕說出的話會害了凌暖。
葉疏煙見林崢似有隱瞞,也怕會有人聽到,便折下旁邊的一根樹枝,交給林崢,指著迴廊的欄杆下一處長久沒有掃到的死角,道:「寫。」
林崢一看,這欄杆下面有一片灰塵,用樹枝寫字,絕對可以看清楚。他實在佩服葉疏煙,便握著樹枝,輕輕寫道:「她先服過祛寒藥物。」
葉疏煙一看,心口竟是一疼。
凌暖果然早有準備,這次不是花才人害她,而是她在反擊。上次她中毒的事,皇帝杖斃了宮婢,顯然是在包庇真正的幕後主使。
所以,凌暖不甘心,才要設法報復花才人。
可是葉疏煙怎麼也不信,如此縝密的計謀,怎麼可能是凌暖想出來的。
她眼前浮現出如鳶看著菱芝時那種冷笑,竟忍不住渾身一凜。這個如鳶,竟然有這樣的智謀。她在凌暖身邊,若是忠心耿耿還罷了,若是有二心,凌暖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這次凌暖的行為雖然過分,可畢竟也是讓花才人認了前次下毒的罪,花才人也不冤枉。
葉疏煙並不為花才人抱不平,畢竟凌暖才是她的姐妹。她必須要找機會去探一探凌暖的口風,看看如鳶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她忍著疼,回到殿中,向龍尚功告辭離開。龍尚功見她病了,不放心,便叫崔瑩陪葉疏煙回去。
崔瑩扶著葉疏煙,疑惑地問道:「妹妹去哪裡了,這麼久才回來?更衣房那邊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葉疏煙點了點頭:「花才人跟前的菱芝,將凌才人推落入池塘,皇上審問了一番,已經將菱芝送往司正房了。花才人從今天開始,便受禁足之罰。」
崔瑩聽了,暗暗心驚:「花才人怎麼挑今日這樣的時候,做這種蠢事?」
葉疏煙看著崔瑩,難過得說不出話來。她怎麼能告訴別人,此事是凌暖的計謀。
等二人慢慢走回夕醉苑時,祝憐月和楚慕妍的房間已經熄了燈。聽見響動,二人便急忙披衣起身,才知道葉疏煙身體不適。
過了片刻,林崢便在塗嬤嬤的陪同下,來送了湯藥。
喝下了藥,又將那一貼外敷的膏藥敷好,葉疏煙總算沒那麼疼了。
等眾人都散了,林崢便說還有一些醫囑要對葉疏煙說,崔瑩也退了出去。
葉疏煙望著林崢,不知他還有什麼要避開眾人說的。
卻想不到林崢說道:「皇上方才派了崇政殿的御前太監柳公公來吩咐下官,讓下官專程叮囑葉典制,說此病可大可小,必須臥床休息兩天。」
林崢垂首站在葉疏煙的床前,靜靜地陳述這柳公公的吩咐。
儘管他什麼也沒問,葉疏煙知道,剛才在祺英殿,林崢已經因皇帝和葉疏煙在一起而疑惑,如今皇帝特意派他跟前的總管太監柳廣恩,來交代讓葉疏煙臥床休息,林崢不會不知道,皇帝是什麼心思。
葉疏煙心想,此時唐厲風不知是不是在凌暖那裡,他交代柳廣恩的話,但願除了林崢,沒有別人知道。
她問林崢道:「那林御醫覺得,我需要臥床兩天麼?」
林崢這才抬頭瞧了一眼葉疏煙,不知葉疏煙究竟是想休息,還是不想,只好如實說道:「其實喝了今晚這一劑藥,明天葉典制也該來月信了,臥床一日休息,是有好處的。若是次日不那麼疼,起來活動活動,也很必要。」
葉疏煙聽了一笑,道:「有林御醫的話,我就只休息一天好了,皇上要是問起,你便說我身體很好,所以好得快。」
林崢望著葉疏煙,見她的臉色終於正常,也放下心:「皇上對葉典制倒是十分關心的,柳公公叫下官一要侍奉好凌才人,二……二要照顧好葉典制。下官是否該恭喜葉典制。」
葉疏煙心裡一動,心知林崢並不瞭解她,所以不知道她不願為妃,還以為皇帝這樣關照她,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寵幸她。
她臉上一紅,急忙說道:「林御醫,這話可說不得,凌才人是主子,我是奴婢,怎麼能跟她相提並論。皇上關心我,不過是因為我替皇上出了個好點子罷了。」
林崢聞言,低頭道:「宮中的女子,都想飛上枝頭。葉典制真的不想?其實葉典制和凌才人這樣親近,隨時都能見到皇上的……」
葉疏煙知道林崢把她當成其他女子一樣來猜測,所以希望她能做成皇妃,不在六尚局被人驅使。
她微微一笑,道:「近水樓台先得月,可惜只是鏡花水月。竹籃打水一場空,既然都是空,又何必去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