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96.第296章 婕妤 文 / 蝶染衣
葉疏煙到了內堂,二夫人和羨魚已經坐在內堂等著她了。羨魚手裡捧著金燦燦的聖旨,樂得坐都坐不住。
葉疏煙一走進來,二夫人便起身準備拜見。可是還沒等二夫人開口,羨魚已蹦著跳著跑到了葉疏煙面前,高高舉著聖旨,正經八百地念道:
「咨爾尚功葉氏,秉性柔嘉,聰敏淑慎。具班氏之才,慕長孫之德,內馭尚功局四司,外策民生新政,克盡職責,輔弼朕躬。有溫婉之行,既表於天資,有恭儉之儀,可施於嬪則。今冊為正三品婕妤,並賜居沛恩宮,以昭賢德之范,兼領六尚局尚宮之職。欽此。」
葉疏煙靜靜聽著羨魚念著這道封嬪的聖旨,著實震撼。
這聖旨裡的字字句句,都是唐厲風對她的真實看法,儘管葉疏煙自己覺得,如今的功名業績還不足與班超、長孫皇后相比,但在唐厲風心裡,她的好是實實在在的,任何人都無法比擬和替代。
當初,她放棄唐烈雲的時候,為的只是報仇,只是跟太后為敵,將其打敗。
她用小心思和唐厲風進行感情上的「博弈」,也是為了讓唐厲風對她更加寵信,將來以高位冊封,然後好慢慢掌控和太后匹敵的權勢,而不是因為愛唐厲風。
所以當時才會那樣不捨,那樣不甘,失去了唐烈雲,她也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捨棄究竟有沒有價值、會不會後悔。
唐烈雲的癡情相守,也許是有的女人追求一生都得不到的,他的隱忍、他的無怨無悔,值得人愛他愛到天崩地裂。
可是他們終究是在青陽寺的山嵐中迷路錯過了,自從踏上秀女入京的馬車,葉疏煙就已經注定要選擇另一種感情,另一種人生。
這是一場拿自己的一生下注的豪賭,如今,葉疏煙賭贏了。
羨魚念完了聖旨就拉住葉疏煙的手,笑道:「太好了,姐姐!你要當婕妤娘娘啦!」
二夫人這時走上前來,對著葉疏煙便要拜。葉疏煙急忙扶住了二夫人,哪裡肯受她的拜。
「二娘,這是在內堂,沒有外人,你千萬不要拘這些禮數。」
二夫人笑著點了點頭:「好在雪封了路,我們沒有離京,不然就沒辦法看著你被皇上接進宮的場面了。你還要在家裡待幾天,咱們還是像從前一樣相處罷,進了宮,將來見面時,你可不能再不講究禮式了。」
葉疏煙拉著二夫人坐下,羨魚便也和葉疏煙擠在一起,笑瞇瞇地道:「怪不的初一那天,姐姐說我將來有風風光光入汴京的一天,想來那時候姐姐就已經跟皇帝哥哥『有一撇』了。」
葉疏煙一聽羨魚的話,忍不住笑道:「什麼叫有一撇啊?」
羨魚道:「事情沒有眉目就是『八字沒一撇』,有了准信,那就是『有一撇』唄。」
二夫人無奈地將羨魚拉進了自己懷裡箍住,不讓他在葉疏煙面前胡說八道。
她低聲說道:「煙兒,你當初不願為妃,繞了個圈子,卻終究還是和皇上兩情相悅,這是多難得的緣分。如今你不但覓得如意郎君,更有無盡榮華,二娘替你高興。」
葉疏煙想起和唐厲風從開始到如今的點滴溫馨,也覺得十分甜蜜,微笑道:「過去的事,咱們不提了,就當是煙兒幼稚吧……」
羨魚聽了,皺著鼻子笑起來:「瞧姐姐吃了蜜糖似的樣子,皇上對你一定是好的不得了。」
二夫人摸了摸羨魚的頭:「那是自然,殿選中被冊封的妃嬪,也都不過是從七品、六品開始冊封,必須有了功勞和子嗣,才可以再晉陞。可是你姐姐甫一入宮,便以正三品婕妤的高位入主沛恩宮,今後只要有了皇嗣,接下來就至少晉封九嬪之首的正二品昭儀。再往上,就是正一品夫人,三妃之首……」
羨魚聽得瞪大了眼睛,使勁兒搖著葉疏煙的手:「姐姐,你現在是娘娘啦,皇上都對你百依百順,你快去跟爹爹說,讓他答應我留在汴京嘛,那樣我就能常常見到你了……」
葉疏煙又何嘗不想讓羨魚留下,可她自己剛剛受到冊封,太后未除,皇后勢大,她可以說地位未穩,這時候羨魚出入宮中,萬一被人利用了可怎麼辦?
況且如今羨魚才七八歲,還不到建功立業的時候,本該安心求學問、練武功,汴京的繁華,對他的成長也未必有利。
她耐心地勸道:「羨魚,你且莫著急,回廬州去好好跟冷大哥學武藝,過個兩三年,等姐姐在宮裡地位穩固一些,再生了小皇子,到時候趁著皇上高興,才好召你入京。」
羨魚聽了頗為失意:「還要兩三年啊……那麼久……」
他是個小孩子,又怎麼知道時光匆匆流逝,蹉跎的歲月再難挽回呢?
二夫人心知羨魚留戀汴京的繁華,也很依賴葉疏煙,卻也只能歎口氣,讓羨魚自己先出去玩一會兒。
支開了羨魚,二夫人和葉疏煙才能清清靜靜說一會兒話。過了片刻,便見丫鬟進來稟報,說老爺請小姐去正廳。
葉疏煙知道唐厲風在那裡,此刻葉臻叫她去,想必是唐厲風的意思,便急忙去了正廳。
進了廳內,葉臻和柳廣恩找了個理由先退了出去,剩下唐厲風和葉疏煙二人。
唐厲風站起身來扶住了傾身要拜見的葉疏煙:「疏煙,欽天監定下來迎親的日子是後天晚上,這不到三天的時間,你需留在葉府,朕會命人擇選一個教習嬤嬤來伺候你的……」
葉疏煙知道,對於採選入宮的妃嬪,首先要由宮中派來的教習嬤嬤教習禮儀。不過,這個禮儀,葉疏煙當初在做秀女的時候已經學過,不必再教。
唯一需要教導的,其實是男女之事。為了婚禮和洞房順順利利,這些知識都是必要的。
她一想到昨晚在柔嘉殿寢殿的情景,便不禁赧然,低下頭,說道:「皇上這樣安排,依足民間婚俗,但是卻不免鋪張了些,我心裡實在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