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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8章 兩宮太后 文 / 嵐月夜

    正如盧簫所料,當林太后得知蘇太后讓田從燾見了誰的時候,當時就火冒三丈:「這個賤人!就是見不得我們母子好!」好容易燾兒不受她的蠱惑了,娶了個合心意的妻子,她就把別人推出來搗亂,想攪和的他們夫妻不和,她好從中漁利,真是不要臉到極點。

    本來林太后心裡還有點可憐她,現在新仇舊恨湧上來,終於不打算再忍,想好好跟她算一回總賬了。

    「余平去了多久了?」

    宮女如意回道:「有半個時辰了。」

    林太后:「嗯,你在這盯著,哀家先去睡了。」她得好好睡一覺,這樣明天才能精神煥發的去找蘇氏算賬。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蘇太后則在輾轉反側,她第一次開始懷疑,現在的皇帝並不是她當初認識的大皇子田從燾。

    今天她把陸氏召進宮來,發現只是個尋常女子,容貌也不及盧皇后,已有些失望。而田從燾到來見了陸氏,除了有些驚訝外,也並沒有什麼其他的反應,她正疑惑的冷眼旁觀,林太后就打發人來請田從燾,他竟然一點顏面都沒給自己留,當真抬腳就走了。

    蘇太后知道,自己當時的臉色一定很難看。就算不看別的,她還是他的嫡母,是扶持他登上皇位的人,他怎麼能這樣不尊重自己?禮法規矩、旁人的看法都不放在眼中,這怎麼會是那個自小受到良好儒家教育的田從燾?

    可現在她能怎麼辦呢?這個皇帝明顯已得到了百官的忠心擁護,他甚至早就有自己的勢力,兵權也一手掌控,自己就算想廢了他改立他人,現在也沒有了力量和理由。

    難道要她從此以後都在後宮裡夾著尾巴做人?不行,就算她可以忍,也還有壽哥兒,萬一她一直隱忍,別人得寸進尺,進而要傷害壽哥兒怎麼辦?這也不是不可能的,現在田從燾不就已經對蘇家下手了麼?把蘇群扔去雲南,讓蘇光政賦閒,蘇翔又是個只會惹禍的,到時壽哥兒還有什麼依靠?

    蘇太后越想越睡不著,就這麼睜著眼到天亮,早上起來,黑眼圈遮都遮不住,還是乳母抱了壽哥兒來,咿咿呀呀的跟她說話,才讓她有了幾分笑模樣。

    「啟稟太后娘娘,林太后和周太妃、余太妃、張太妃求見。」

    蘇太后皺眉,林太后怎麼會到她這裡來,「帶壽哥兒進去。請進來吧。」林太后過來,蘇太后也沒托大,起身到殿門口相迎,還客客氣氣的說,「姐姐今日怎麼有空過來?」

    林太后最不喜歡聽她叫姐姐,聞言就回道:「不敢當。」跟她互相行禮,又等幾位太妃跟蘇太后見過各自入座後,開門見山說道,「今日哀家請了幾位妹妹過來,確是有事要跟您商量。」這已是她能做到的最客氣的口吻了。

    蘇太后道:「姐姐有事只管直說。」

    林太后聞言一笑,轉頭示意身邊人,很快她身邊的總管太監余平就帶著人押了一個太監進來,那太監面色慘白,臉上還有冷汗,一見了蘇太后就痛哭:「太后娘娘救命!」

    竟然是劉波!蘇太后又驚又怒,轉頭問道:「林姐姐這是何意?」

    「您先別惱,不妨聽聽這個賤奴做了什麼。」林太后示意余平,余平就從袖子裡抽出一份供詞,送到了蘇太后面前。

    宮女小池驚疑不定的接過來送到蘇太后手上,蘇太后打開翻看了一遍,沒等開口,劉波已經喊冤:「太后娘娘明鑒,此事實是余平等人嫁禍小人,他們用盡刑罰,小人也不招認,但那翠玲卻吃不住,屈打成招了!」

    余平也不攔著他,等他叫完冤,又呈上了一些證物:「這都是翠玲交出來的,她說她本不願與劉波結交,但劉波幾次三番示好,又送了她這些東西,還以權勢逼迫,她這才不得不從了。有沒有刑訊逼供,娘娘召翠玲一見便知。」

    蘇太后那裡熱鬧非凡,盧簫自然很快就得知了消息,她一邊看著田從燾喝藥,一邊學話:「這次蘇太后是要斷一臂了。我以前還當太監宮女勾搭,搞些對食之類的乃是常事,沒想到竟然還是一項罪名。」

    「那自然。嚴格說來,宮裡的女人都是皇帝的,太監雖然去了根,也還是男人,居然敢對皇帝的女人下手,皇帝怎麼會欣然接受?只看有沒有心想管了。」

    盧簫就瞥了他一眼:「是啊,宮裡的女人都是你的,虧我以前還上了你的當,信了你說的什麼只有我一個。」

    田從燾:「……」他立刻示弱,指指喉嚨,做痛苦狀。

    盧簫冷哼一聲:「不行,我得精簡精簡!趁著這個機會,把兩京宮裡的宮人都放出去一些,不光宮人,太監也減一減,也算是節省開支了。」

    田從燾舉起大拇指,表示嚴重同意和讚賞。

    「那你先歇著吧,我去安排。」盧簫出去找了尚宮局的人來商議,然後等蘇太后那邊的處置結果出來之後,就下了放宮人出宮和裁減內侍的旨意。

    ******

    劉波定了罪,被押走處置,幾個見證的太妃也適時告退,林太后卻始終坐著沒動,等人都走了,她揮退從人,對蘇太后說:「哀家還有幾句話,想與您說。」

    蘇太后也讓身邊人退下,道:「姐姐有話不妨直說。」

    「那哀家就不客氣了。」林太后坐的筆直,眼睛也直勾勾盯著蘇太后,「你既然叫我一聲姐姐,我也就托大一回,跟你說說道理。今時不同往日,護著你捧著你的先帝不在了,能讓你依靠的穆宗皇帝也走了,這人呢,都得認命,到什麼地步說什麼地步的話,你說是不是?」

    她這話十分不好聽,蘇太后的臉色也冷了起來:「姐姐今日是來向我炫耀示威來了?」

    林太后一笑:「不敢。也沒那個必要。我只是想提醒你,現今咱們都是未亡人罷了,所能指望的,也就是皇帝和皇后的孝心。而現在帝后二人都賢孝無雙,你我還有什麼可求的?本本分分、安安樂樂的過日子,有什麼不好?何苦再要去做一些徒勞無功、惹人生厭的事?」

    「就像我。當初先帝一心偏寵妹妹,還力排眾議立你為後,我還不是願賭服輸,從此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做人呢,最要緊是認清自己,當初你既然選了皇帝接位,就該從此做好準備,好好當一個清靜無為的太后,怎麼如今又不甘心,開始給皇帝添堵起來?我說句不客氣的話,別說是妹妹你一個半路的嫡母,便是我這親生母親,也不敢奢望去左右皇帝呢!」

    蘇太后聽了她一番奚落,臉色已然鐵青:「你多慮了,哀家從沒想要左右皇帝!」

    林太后看她這樣,笑的更開心了:「這樣最好。妹妹,你別嫌我多嘴,你現在可不是只有自己,還有壽哥兒在呢!皇帝是他大伯,自然願意心疼他,可是若是有人為他給皇帝添堵,你說皇帝心裡是什麼滋味?對壽哥兒又有什麼好處?妹妹是明白人,自然不需我多說,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

    她一開始連蘇太后叫她姐姐都不願聽,現在卻一口一個妹妹叫的歡快,實在讓蘇太后一口氣哽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憋的難受,可還沒等她想出話來反唇相譏,林太后卻又冒出一句。

    「妹妹可曾聽說?韓王年邁,世子卻早逝,膝下空虛,正求著皇上給他們過繼個子嗣呢!」林太后笑的意味深長,目光也瞄向了內殿,那裡隱約能傳出孩童的歡笑聲。

    如一桶涼水兜頭澆下,蘇太后渾身冰冷的坐在原地,直到小池進來服侍,她才恍惚回神,自我安慰:不會的,田從燾不敢,他怎麼敢把熙兒唯一的兒子過繼出去,他不敢!

    可是他真的不敢麼?林太后都敢明目張膽、耀武揚威的上門來處置她的心腹,他們還有什麼不敢的?生平第一次,蘇太后感覺到了無能為力。

    可是讓她無能為力的事還在後頭,盧皇后打著厲行節儉的名頭裁減後宮人員,宮女二十五歲往上,沒有特殊緣由的,一律放歸;太監在五十歲以上、十五歲以下的,也一律遷出,年老無依者可入安樂堂。

    蘇太后身邊親信的宮人大都跟了她許多年了,都在二十五歲以上,就算憑她的身份,可以留下一兩個,其餘的還是得放出去,另選小宮女來服侍。

    這一家子是不逼死她不甘心啊!!!

    可是她再不平也沒用,因為林太后首先站出來,將她身邊想回家的都放出去了,超齡的只留了一個。而那些仰他們母子鼻息的太妃們更是乾脆把超齡的放出去了,一時間她也沒了辦法,只能留下兩個心腹,將其餘的都放了出去。

    這麼一來,回程路上,人員就精簡的多了。

    不過田從燾倒是真的選調了一些官員去東都,其中就包括柳歆誠,「他還算有點才華。」田從燾在跟盧簫提起的時候,用輕描淡寫的語氣說道。

    盧簫好心的沒有戳穿他,只道:「聽說陸靜淑生了個兒子,他們夫妻很和美。」你就別吃那些乾醋了!

    「我們更和美!」田從燾不甘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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