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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0、性本惡 文 / 微醺淺醉

    次日清晨,班若睜開眼睛,一道強光,耀眼刺目。班若閉上眼睛適應了一會兒,再度睜開眼睛時,才發現羅帳外明亮的光,竟然是燦爛的陽光!

    班若的心咯登一下,連忙掀開被子和羅帳,爬下了床。眼前的一幕,令她幾疑仍在夢中。

    只見四週一片廢墟,到處是倒塌的窗欞門架,變形的傢俱,破敗的花草……只有她的床架,還完好無損地,孤零零地呆在一片廢墟中間。

    床邊的骷髏頭猙獰可怖,但它們之間隱隱形成的勢,令班若明白正是因為有了它們形成的防護陣,床架才沒有受到波及。她居然在一場震天動地的浩劫中沉睡了一晚?!

    空地中倒臥著幾具屍體,看衣著裝扮是莊內的護院,還有丫鬟裝扮的女人。

    「莊主!珠兒!」班若心頭狂跳,瘋狂地撲向莊主所住庭院。跨過碎磚破瓦,翻起倒塌的床轎板,掀起鵝黃色的羅帳,裹成一團的羅帳下面是莊主一家三口。莊主被壓在了一塊雕花床轎板下,口中溢出的鮮血染紅了絲質睡衣。他的手還保持著掀起被子的姿勢,拚命想要蓋住旁邊的妻兒。床裡的夫人緊緊地摟著珠兒,整個人蜷縮成一團,僅露出一點空隙。班若顫抖著手,掀開夫人的睡袍,她的臂彎下,是彷彿還在沉睡中的珠兒。

    「啊!」班若跪在瓦礫中,雙手不停地砸著橫在她們母女身上的床架,床架上雕花的尖稜刺破了她的手,只有那分明的刺痛,才能令班若感覺到自己是活生生地存在,而不是活在虛幻的夢境中。

    他們一家,昨晚還是幸福快樂的,令人羨慕的殷富家庭。一夜之間,就全家遭難,死於橫禍。如果不是班若,不是他們借住打擾,他們就不會死於非命,他們就還會像昨天一樣,開心,快樂,美滿,幸福……

    「對不起!對不起!」班若心如刀絞,萬分悔恨,淚流滿面地重複地說著無數遍對不起,但是再多的悔,也換不回他們一家人起死回生。

    班若跪在那,不知道哭了多久,突然她抬起了頭,站起身來,飛上了空中。她要去找那情魔,昨天還是跟莊主有說有笑,慷慨打賞小廝丫鬟的商賈。今天就露出了血腥殘暴的真面目。她要撕開他的偽裝,看看裡面到底藏的是怎樣的靈魂。

    飛上空中不一會兒,就看見了遠處飛旋著的身影,足足有數十人。

    飛近人群,看清又是劍龍子和上官銘岑他們,一眾人,圍著一道因疾速而模糊的身影,看那一襲焰火般的紅衣,也可知那正是情魔。

    「慧兒!」站在人群外圍的易廉首先發現了班若,迎上前來。

    班若眼中冒火,不管易廉的阻攔,經過已經受傷的鴻光大師身邊,掠過他手中的金剛柞,毅然衝進了打鬥圈。情魔似一道風,將她捲了起來,有幾道法寶的光芒劃過他的後背,削下紅袍的碎片,在風中飄蕩。

    「住手!」捨予本來也在圍攻情魔的內圈,他看清了班若,連連喊叫,將手中的降魔杖格檔開旁人攻向情魔的法寶。

    劍龍子等人飛身後退,且看情勢如何發展。

    情魔的身影停頓了下來,現出了身形。他僵在了半空中,因為班若的手中,多了柄金剛杵。

    此時的班若,將金剛杵的尖端緊緊地抵在她自己的心窩,眼中飽含淚水,萬分悲痛地斥問情魔:「你答應過我,不濫殺無辜的,為什麼,為什麼要殺掉善良的莊主一家?!」

    班若情緒過於激動,金剛杵的尖端已刺破了薄薄的紗裙,劃破了她的皮膚,滲出絲絲血跡來。似乎只有*上的痛,才能讓她自己的心好受一點點。

    「不要!」情魔大叫一聲,想要阻止班若,卻又不敢再靠近半分,只得焦急萬分地辯解道:「他們不是我殺的!相信我!我答應過你的,就一定會做到!」

    班若聽得一怔,轉動腦袋,淚眼婆娑中,望定捨予:「是誰?是誰這麼狠心?要殺掉他們一家?」

    捨予念了聲佛號,不便直指真兇,只說了句:「的確不是情魔所殺。」

    班若心中一寬,手下一軟,金剛杵變得沉重萬分,被情魔劈手奪過。

    班若淒然地環視一圈眾人,他們每個人都是大門大派的長老、少主甚至是掌教,聲名顯赫、地位至尊,為什麼他們要如此苦苦追擊?!

    「各位,我不是妖孽,我從未殺過人。我的元壽也不多了,我只想找回我的爹娘,安安靜靜地度過最後的時光。我求你們,求你們不要再追殺我們了。」班若聲淚俱下地哭求,一邊跪在虛空中,向大家磕頭。

    「慧兒,我們不是追殺你,是要救你啊!」捨予剖白道。

    「如果救我要連累這麼多無辜的凡人,我寧願一死!」

    「我們以為你們藏身之處,必定是同夥窩營,只用法寶擊塌了屋舍,並沒有直接滅殺凡人。」邱夢池少主輕描淡寫地說道。

    班若眼角緊縮,咬牙切齒地盯著他:「你們都是本事通天之人,會連凡人和修士都分不清楚嗎?」

    「哼!姑娘,難道你走路還要仔細看腳底下有沒有螞蟻嗎?」

    「凡人在你們眼裡,只是一群螞蟻?!」班若驚詫萬分,她的質問卻引起了一些人的哄笑。似乎這是個天真到可笑的問題。

    每個修士的成長,都經歷過無數次的戰爭,隨著修為的高深,法寶的威力也越來越強。有些法寶,只要一祭出,就動轍削山平川,毀滅一座城也只是一念之間,更何況是一座小小的莊園而已。

    「我們走吧,沒必要跟這些愚蠢至極,卻還自以為是的人多費口水。」情魔攙起班若,對那些蠢蠢欲動,想要再次攻擊的人說:「如若不是我怕她誤會,你們早已去為莊主一家陪葬了!還會與你們纏鬥到現在?!」

    班若眼看雙方一觸即發,又要動手,雖然那些人可惡至極,卻也有易廉和捨予等人在內。她不願看到再有死傷。連忙死死地抱住情魔的雙手,向著捨予說道:「捨予,你相信我嗎?」

    捨予堅定地點了點頭。

    「相信我,就幫我擋住他們,不要再追擊我們了。我不想看到生靈塗炭。丹鳳子說我只能再活兩年了,救與不救我,都已經沒有分別。」班若很想向捨予說明一切。但當著眾多人的面,她不能說出她們的目的地,否則這些人一路跟蹤到萊筠島,萬一再連累到爹娘,她就真的是生不如死了。

    捨予能明白他們要去哪兒,他能明顯感覺到班若和情魔之間達成了某種協議。他雖然也想滅殺情魔,但他主要是擔心班若的安危,才一路跟蹤過來。他彷彿從班若的眼中看出了許多,她怕再不救出爹娘,她就沒有時間了。她不惜與魔頭為伍,關鍵時刻她願以死相逼。她要他相信,她不會被情魔所控,她要的只是片刻的安寧。

    班若的眼神中充滿了無奈、不甘、祈求與愧疚。她與捨予靜靜地對視片刻,輕輕地說道:「捨予,對不起,我沒有聽話,乖乖地在玄清山等你來。」

    捨予心中一陣難過,他也不知道如若放任情魔帶她離去,會發生什麼樣的後果,但是眼前這些目的複雜的人群,也著實令人頭疼。終於,他下定了決心,沖班若微笑著點了點頭,橫起降魔杖,擋在了情魔的身前:「各位,放他們離去吧。日後,我們有機會再斬除此魔。」

    「喲,捨予,聽說你可是韋陀寺活佛啊。降妖除魔不是佛家的天職嗎?難得有機會,我們這麼多高手相聚一堂。你為了一小姑娘,讓我們罷手。不會是動了凡情春心了吧?」邱夢池少主陰陽怪氣地說道。

    「捨予!」站在外圍的鴻光大師也焦急地湊近過來,想要勸阻捨予,但接觸到他堅毅的眼神,明白說什麼都無法改變他的決定了。

    「是呀,各位放他們先走吧。不要逼得情魔拿慧兒當人質。」易廉也站到了捨予的身邊,緊張地看著劍龍子等人。

    劍龍子眉頭一皺,喝道:「廉兒!給我讓開!」

    錐骨子一甩拂塵,慢悠悠地說道:「此番是藉著上官堡主的大壽,我等才有幸聚在一起。若今日散去,來日可不一定有機會了。這魔頭手段高明,可不是我們單門獨派就能對付得了的。」

    邱夢池少主也訕笑著說道:「劍龍子不是備了厚禮給上官堡主,還送了不少禮物給上官司琪嗎?可是眼前情形,易公子好像對這小姑娘也是情深義重啊!」

    劍龍子臉上陰晴不定,怒指著易廉再次喝道:「廉兒!你給我回來!吳慧雖然與我玄清門有些淵源,在江湖大義和本門大業面前,你豈能糊塗!」

    「這跟我玄清門大業何干?」易廉並不明白劍龍子所指,氣得劍龍子錚地祭出吟龍劍,直指他胸前:「你敢違父之意!我就連你一起絞殺!」

    易廉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似不認識眼前的嚴父,有什麼東西,能夠超過他們的父子之情?他可是劍龍子的獨子啊!殺了他,劍龍子就要絕後了。

    易廉不相信劍龍子真能捨得下手,他心一橫,迎向劍龍子的劍尖,顫聲喚道:「爹爹?!」

    劍龍子是他們中的中堅力量,擋住他就等於攔下了一半的攻擊力。捨予大吼一聲:「走!」

    情魔捲起班若,化為一道烏光,沖天而起。上官銘岑等人祭出的法寶一齊攻向他們,但終究速度不及,打了個空。他們欲待繼續追擊,捨予將降魔杖一橫,擋在他們面前:「你們若要再追,就先從我身上踏過吧!」

    「哼!別以為你號稱韋陀寺活佛,我們就不敢動手!」上官銘岑將法寶召回,那是一根石柱,放大後如一座小山般,直接就向捨予撞來。

    捨予的降魔杖也迎風見長,迎擊向石柱,兩相撞擊,發出轟天震響。降魔杖上的金環,一陣清鳴,聽著很悅耳,卻令上官銘岑有那麼一瞬間的愣神。他的法寶雖然並未有任何損傷,卻因他的一愣神而攻勢一滯,捨予躍上了石柱尖頂,一襲白衣,在風中獵獵作響,降魔杖飛向了正在推衍方位的錐骨子的龜甲。

    錐骨子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燈,將龜甲一收,手中拂塵捲起一道勁風,呼地刮向捨予。

    捨予腳下的石柱自然也被上官銘岑揮動,轉而旋了個方向,橫著向捨予撞來。捨予用降魔杖擋住石柱,卻躲不過錐骨子的勁風。被它捲起,在空中翻騰數圈後,風力忽失,捨予如一片落葉般向地面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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