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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96:全散了 文 / 九月如歌

    申璇恍若未聞,聽覺不聽使喚。

    她只聽到白珊甜糯著叫「錦程。」

    終於這樣正大光明了嗎?

    「阿璇,聽錦程的吧,他也是為了你好,身體要調養好才行。」白珊今天終於坐上了主桌,跟白立偉白立君一起,她看著申璇的目光,都是關切。

    她對他的感情一直都在加深,在重逢後開始狂喜,渴望。

    真讓人頭疼。

    裴立聽著,臉上一直都是那種看不透徹的笑容,「當然啦,的確是個大喜事。」

    卻似乎離她越來越遠。

    白立偉一愣,白立軍倒是一直未改什麼神色,明明眼裡沒有多少狐疑,可他卻蹙眉拖音的問,「這位是?」

    如今是裴錦程的姨太太了,就不同了?

    相較於裴立的大方熱情待客,裴錦程顯得隨意很多,白立偉眸色沉下後,掠過一絲不悅。

    但申璇的眼裡一直都含著笑,她告訴自己,當成自己的客戶好了,她不能在一家人面前丟這個臉,「白叔叔多慮了,小珊很懂事。」

    以前沒結婚,始終安慰自己說,申璇是太太,而自己還沒進門,裴家有裴家的規矩。

    申璇手裡緊緊的捏著餐巾,緊得用了全身的力量,她感覺到自己的背上已經被冷汗涔得濕透了,凍僵了的感覺,站起來,「爺爺,白叔叔,我吃飽了,還有些事,你們慢慢聊。」

    以前對這種東西無愛,偶爾吃吃還好,天天吃,真不喜歡。

    整個主宅,由於上次申璇流產過後的事,再次恢復了「食不言」的規矩,所以整個主宅裡的餐桌,似乎只有申璇他們這一桌,其他的已經是被光圈虛化過的背景,不復存在了。

    申璇大方的朝白立軍伸手,「白叔叔好,我是申璇,錦程的太太,不介意我這樣叫您吧?」

    那樣的責備語氣。

    裴立已經走過申璇到了路上。

    申璇自嘲,裴家這姻聯得還真是大,這樣的家世,有了省公安廳的人罩著,在g城還有人敢怎麼對抗嗎?

    很懂事。

    故意只把目光落在白立軍和白立偉身上,分散注意力的話,心尖刺痛會得到一瞬間的緩解。

    申璇看著眼前的一幕,纖手依然垂在身側,沒有握起,但是臉上明顯的看得到她牙齒咬合的痕跡。

    面前私碟裡,有人放了一個小碗,血燕裡面還燉了紅棗,紅棗是掏過芯的,這樣的燕窩補氣血,又不會上因為棗芯上火。

    突然想起那天的第三雙絲襪,若不是那段時間他們之間無話可說,他一定會跳起罵她,說她死要漂亮,鍾媽說的什麼什麼。

    若以後她有個女兒,絕不會讓她嫁離自己太遠,一定不會!堅決不會!

    昨夜沒有睡好,所以今天化了妝,唇上滋潤的淡彩,髮絲沾在上面。

    她並沒有失去多少時間,他睡了三年,醒來後沒幾個月他們就見了面。

    申璇和白珊齊齊一愣。

    裴錦程看著申璇的側頰,她的氣色,可真差。

    白立軍到裴家來吃早飯的用心,申璇不難猜到,不過就是想讓裴家看看白家的地位。

    白珊腸胃一直在調養,所以她的早餐都是喝粥吃小菜,吃點小麵點比較多,燕窩要吃不是沒有,但是每次都像申璇這樣由裴錦程裝好放進她的私碟的待遇,是不可能有的。

    她很想將這頓飯,光鮮的吃完,很想,並不想給任何人難堪……

    裴錦程看著申璇的唇咬了起來,唇瓣上有了血珠……

    白珊那邊端著碗,手肘輕輕撞了一下白立軍。

    申家就有一個混官場的,平時整這個搞那個,一旦家裡來了相對有點權勢的人之後,申凱就會這樣人模狗樣的說話,申璇早就習慣了。

    「哎呀,立軍啊!」裴立的朗聲帶笑,氣十足,從申璇身後傳來。

    白立軍搖頭苦笑,「老爺子這話真是折煞立軍了。」

    而自己才是需要被關注關懷的那一個。

    申璇一個激靈,終於清醒。

    申璇手的調羹「叮」一聲落進碗裡,燕窩不過才吃了兩口,現在就是撬開她的嘴,她也灌不下去了,婚禮?

    這種感覺,真是讓人心慌如墜落。

    她第一次在有外客的情況下,不等長輩發話,便快推開座椅,離開……

    裴立往後一仰脖子,故似不悅的「嗯?」了一聲,「立軍啊,再這樣講話,我可要不高興了,我還要說你現在身居高位,都不願意到我們這些地方來走動了,難得見著真人了啊。」

    申璇那麼強悍,幹練,根本不需要他人管就能夠生存,她給人的感覺就是如此。

    三個字把白珊架到了一個高度,懂事的人做事都有分寸。

    可是……

    她只是不想在眾人面前失態,才故作大方。

    「哈哈!」

    「把這個吃了。」裴錦程又拿過一隻調羹放進小碗裡,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可置喙的命令,「趕緊,其他東西一吃飽了,又吃不下去。」

    「老爺子啊,這麼一大早來拜訪,沒打擾到您吧?」白立軍襯衣風衣,人看起來很清瘦,可是一雙眼睛卻如鷹似隼,該有的客套,一句沒少,他是比商人還要狡猾的官場人。

    裴錦程的目光只是淡瞥了一眼申璇,她平時不會化這樣的妝。

    黑青的柏油路面上,電動車停在那裡,上面的人一一下來,裴立先跟白立偉握了手,而後跟白立軍四手相握,兩人都是放大著笑容在打招呼,雙方都極是熱情。

    風大了些,馬尾的發尖被吹了起來,發尖掃到她的唇上。

    他又何必來給她這樣的故作關懷,讓她心亂如麻。

    不像其他的年官場人油頭圓肚,白立軍看起來又瘦又精明。

    一陣涼風吹來,是護宅河裡的水氣隔著還未抽芽的垂柳那邊吹來,申璇再次一個激靈,背脊一僵之後,她的臉上掛了點笑容,「兩位白叔叔好。」

    可是他……

    偏頭噙笑跟白立偉和白立軍說,「咱們別在外面聊了,進去吃早飯吧。」

    以前是白小姐的時候,白珊何曾這樣挽靠過她的丈夫?

    她可不想應承下莫名其妙的東西。

    唇上還能感受到方才髮絲被拈走時的微癢,一陣陣的,直往心裡鑽。

    嬌生慣養?

    白立軍把手的筷子放在小瓷筷托,看向裴立,輕一揚眉,帶著悅色,「老爺子,珊珊和錦程也註冊了,可是大喜的事啊。」

    可是一切的禍都是自己惹的,家裡人為了能讓她能嫁在g城已經付出了太多太多了,所以她才會請求辛甜幫忙離婚,她只想悄悄結束,不想讓家裡人操盡心。

    「好了好了。」白立偉爽笑著走過來,拍了拍白立軍的肩,對著裴立說,「老爺子,你們可別再寒暄了,這再說下去,說到天黑也說不完啊。」

    而白珊眼裡已經快要氤氳出水汽,她不明白申璇這樣的女人如何惹來了裴錦程的關注。

    這面子還真不是誰都能拂的。

    流產過後,裴錦程一直強迫她吃。

    申璇第一次感受到了真正的妻妾共侍一夫的沉痛,憤怒,恥辱,和怒不言,憤不語的心境。

    「您看他們也註冊好了,什麼時候咱們兩家坐下來,選個日子,給他們把婚禮辦了吧,裴家雖是娶妾,但是我也就這麼一個侄女,所以這擺酒宴請,我們白家來花銷安排好了,不讓裴家操心,您看怎麼樣?」

    璇若喚只軍。脊背若是彎下,我便不配擁有堅強。

    白立軍緩緩伸過手去,握住申璇的,恍似醒悟一般,長長的「哦」了一聲,「錦程的太太,阿璇啊,當然不介意啦。以後你和珊珊就是姐妹了,我們珊珊嬌生慣養的,以後在裴家,阿璇可要多擔待著點啊。」

    但她用得不多,粉施得很薄,有淡淡的香粉味,今天這樣的妝,雖然也只是撲粉掃眉,明顯厚很多,他幾乎能透過那層粉看到她憔悴的膚色。

    誰不是嬌生慣養?

    她今天打了粉底,還撲了干粉,她化妝包那裡面的東西,總會拿出來給他炫耀,說這個是滋潤的,那個是防曬隔離的,哪個顏色又是象牙白,一大堆,看得他頭疼。

    申璇淡笑著端起燕窩,不管白珊是真情假意,她今天都要光鮮的把這頓飯吃完,他們之間的事,不能鬧到檯面上來。

    燕窩一口入喉。

    即便我要倒下,也不會讓世人看到我的殤。

    呵,誰叫她的娘家不在g城,她便在g城無依無靠。

    可他已經跟白珊結婚了,白家重要的人,今天都過來吃早餐了。

    幾人應聲而笑,氣氛和諧又熱鬧。

    她跟她的丈夫有沒有過真正的婚禮?還記得她的婚禮,挽得一尊冰涼的蠟像,說:「我願意。」

    裴錦程的手臂從白珊的手抽了出來,伸臂過去,將她的唇上的髮絲拿開,皺一下眉,語氣裡是不滿的責備,「我要說幾次,扎馬尾扎這麼緊,不嫌頭髮掉得多嗎?」13acv。

    的確,白立軍往這裡一坐,就是林致遠來了,也得倒上一杯酒,敬他一杯。

    一個26歲的女人,三年前拖垮一個家族可以說自己不懂事,未經歷。三年後若還想拖累娘家,就真是太不應該了。

    如今她和裴錦程已經登記註冊,自己的地位看起來卻並沒有得到改善。

    跌跌撞撞,大概就是像現在這樣吧?

    手腳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想要努力的將其拼湊在一起,卻怎麼也拼不到一起,全散了架,全散了……

    親愛滴們,兩更結束,明天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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