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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二章 絲綸 文 / 茶煙

    闞密與顏如花瞬間趕到柳思誠落水的地方,神識探看之下,全無生機顯現。闞密一語不發,看著身旁的顏如花。

    「啟稟老祖,雖說黑沉海隔絕神識,柳思誠生死未卜,然黑沉海萬物消沉,傷後的魔嬰期魔修怕是凶多吉少。」顏如花斟字酌句,也不將話說死。

    「三日後魔昊宮見本尊。」闞密說完離開此地。

    顏如花領命不敢離去,唯恐闞密見疑,招來杜裾等百十個門人,在黑沉海上空方圓百里來回穿梭查看。

    三日過去,並無柳思誠蹤跡。顏如花讓門人散去,自己上魔昊宮覆命。

    「柳思誠若是活下來,足以表明令圖魂魄歸位是早晚的事情。」聽顏如花的稟報後,闞密搖搖頭。

    一個古魔的使者就有如此本事,在闞密看來,這就是古魔復活的先兆。

    顏如花不知如何應答,只能沉默不語,臉上故作憂鬱之色。

    在黑沉海上空,丹田中有一團本源之力的顏如花,感應到了海面下三十餘丈處,同樣的本源之力存在。可以斷定,柳思誠一定活著。

    那時的柳思誠,將本源之力置於體外。且一心療傷,並不知曉顏如花也同樣擁有本源之力。

    離開魔昊宮,顏如花復又來到黑沉海,將一根絲綸垂於水中,觸及柳思誠釋出的本源之力外緣。

    仗著魔合期修為,依靠體內本源之力吸引,顏如花公然截取柳思誠的本源之力!

    黑沉海下的柳思誠,神識被隔絕,並不知顏如花的作為。只是覺著本源之力不斷流逝,只道是黑沉海古怪。

    心中驚恐萬狀,又不敢冒然浮出海面,柳思誠焦慮不安。如此下去,不用多久,本源之力將耗盡。

    好在未到一個時辰,本源之力不再流逝。柳思誠暗自慶幸,盤算著過些日子離開此地。

    顏如花吸取完柳思誠七成的本源之力,收起絲綸回洞府。女魔修頗有心機,不做涸澤而漁的事情。就算柳思誠微不足道,可身後的古魔卻不能得罪。

    況且柳思誠既為古魔令圖弟子,不愁無法獲取本源之力。說不得今後有機會,還能自其身上掠取更多。

    「或許是棵搖錢樹呢。」顏如花的本源之力強大一倍有餘,內視丹田中翻滾的黑霧,顏如花心中暗喜。

    柳思誠在海中蟄伏半個月,這日腳下一點,用了十成功力飛出海面。好在附近沒有魔修,連忙御劍往大莽山遁去。

    丟失七成本源之力,回到令圖之魂所在洞穴,柳思誠跪伏在血水石潭旁,向令圖之魂請罪。

    石潭中血水湧動,一個三丈高,面貌猙獰的魔體顯現出來。這是令圖魂魄用血水凝聚而成。

    「幾次三番失去本源之力,本尊指望你尋回軀體,看來是期望過太高。」猙獰的魔體聲音低沉。

    「請主人降罪。」柳思誠匍匐在地。

    「罷了,吾且再給你次機會。入血潭修煉吧。」血水凝集的魔體消失,血水石潭恢復平靜。

    未受到責罰的柳思誠,下石潭一心苦修,集聚吸取血水中的本源之力。

    ……

    在風波城的厲無芒,每日無所事事,只是一心盼著符菉堂多賺取些靈石,好買一顆築基丹。

    張武陽時常來的符菉堂,與厲無芒閒話,有時相邀外出飲酒,日漸親密。

    一日酒酣耳熱,張武陽道:「厲兄,你閉目一劍殺敗小弟,那叫個什麼劍法?」

    「不足道哉。」厲無芒自修為全失後,既往的凡人秉性顯露無疑。一路修煉到練氣九層,還是不脫高州市井氣。自家的秘密,不會輕易洩露。

    「不如小弟以惑瞳之法與厲兄交換?」惑瞳術來之不易,張武陽看來,如此條件也算是公平。

    「張兄,惑瞳之法雖好,卻是詭異之術,小弟並不想習練。」先前見張武陽使出惑瞳,厲無芒倒是想學。後聽說此法邪異,且無助於修為提升,就熄去這個念頭。

    「厲兄快人快語,小弟欽佩。」張武陽不以為忤,不再提及劍招。

    「張兄豪邁人,待小弟在符菉堂攢下一顆築基丹,符菉堂就歸還給張家。」厲無芒對張武陽頗有好感,回絕劍招交換惑瞳之法,有些過意不去。

    「張家是張家,小弟是小弟,厲兄正大光明得來的宗門賞賜,不可輕言送人。」張武陽知厲無芒心存愧意,連忙擺手。

    「好吧,歸還符菉堂之事過些時候再說。」

    「厲兄,此事休要再提。」

    雖然沒有成交,厲、張二人心中並無芥蒂。

    厲無芒回到符菉堂查看賬目,見已有近五十萬靈石盈餘,心中竊喜。叮囑十哥打聽何處有築基丹出賣。十哥早知厲無芒要築基,連忙應承下來。

    回到後院自己住所,厲無芒在桌旁坐下來,沏壺靈茶。一直被失憶困擾,目下又因缺了築基丹而無所事事。日子過得空虛乏味。

    更讓厲無芒不安的是,居然有男女間綺念出現,尤其對九堂堂主夢玉,見過兩次後放心不下。他十三四歲因收取鳳憐遺踏上仙途,期間多遇艱難險阻,且一心修煉仙道,從來心無旁騖。

    男女之情雖然不曾涉獵,然卻古井不波。即使見著易福安與螺鈿兩情相悅,也不曾動過凡心。

    少年時先是夷菱師姐妹,後有顏如花,眉目含春,一顰一笑有期許意,厲無芒雖窘迫,到底也沒有動其他心思。

    雖不能記取既往舊事,對夢玉的一縷思念,還是讓厲無芒惴惴不安。不知這無端出現的思緒是福是禍。

    未曾修入仙班飛昇琳琅界,九元界眾生依然有凡俗秉信,所謂食色性也,四修也不例外。否則已經能辟榖的修仙者,為何流連酒肆茶樓。

    雙修伴侶有如人間夫妻,生兒育女者不乏其人。修仙者貪圖肉身歡愉者不勝枚舉。

    厲無芒一顆人性種子為修仙所壓制,一直不能生發。到現在無所事事後,爆出細芽也合常理。

    不過厲無芒卻是修煉到結丹後期境界的,心性不低,一露凡俗的心思,便起戒備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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