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五章 頂禮 文 / 茶煙
軀殼以肉眼可見的速在變化，但要全然改變話是經歷了整整兩日。
與翩躚等人預想的不同，厲無芒的軀體完全是人的模樣，並沒有生出羽翼、爪牙等妖修特質。只是絢麗的銀紋烙印覆蓋全身，那是一隻雙頭四翼的鳳凰圖案，最細微的羽毛也是完美無缺。
焚天火依然在燃燒，但是，當一滴鮮血滴在頭頂的瞬間，厲無芒就感受不到絲毫烈焰炙烤的苦痛，代之以溫暖和煦的拂拭。
內視身軀，澎湃的血氣在血脈中奔騰，一滴血由於吸取靈氣的緣故，靈氣不斷凝縮化為水，本體精血體量大增，與軀體匹配的恰到好處。而鳳憐遺，那滴來自上古大妖的精血，已經成為銀色烙印，覆滿全身。
「我並沒有成為真正的妖。」不知是喜是憂，厲無芒有些失落。他已經沒有妖的翼骨，血也不再是銀白。過去不斷給他驚喜，讓他擔憂的妖化，到此已經全然回歸既往。與普通巨擘不同的只是滿身的銀色烙印。
這個銀紋烙印的過程，其實一早就有過。後來因為被尤渾打斷後肋骨，變生翼骨妖化軀殼，銀紋才消失。有如一個輪迴，這次又回到了起點。唯一不同的是血變紅了，且結晶構築的軀體經過焚天火鍛燒，二次結晶更加緻密強大。
軀體微細的變化也不會再有時，感知到涅槃已經結束，一個念頭出現在腦海：還能不能妖化軀殼？此念浮現，異象頓生，晴空裡驚雷炸響！
九道一抱粗細的電閃自虛空迸裂而出，沒有雷雲、沒有霧氣，天空碧藍如洗，中天一輪驕陽。明晃晃的刺人雙目。但雷霆的確出現了。
凶狠暴戾的滅殺氣息！比之天劫有過之而無不及。劉珂之下的度劫宮強者都心中一震，這樣的雷霆平生從未見過。就是修煉時間最悠長的紅眉魔君闞密，也在震驚之後陷入恐懼。他也不曾聽說過，天地間會有如此突兀，強大的雷霆。
「唰！」四道銀色的羽翼展開，拖曳著常常的鳳尾。厲無芒失去人形。一直雙頭銀鳳在半空翩翩起舞。銀色的喙，銳利的爪，兩隻風頭左盼右顧，睥睨天下的威勢無須張揚，豁然覆蓋周邊百里。
妖修巨擘青鸞，不由自主匍匐在地，誠惶誠恐如草民拜見帝王。
就是在場的人修、魔修巨擘，雖然明知雙頭鳳是厲無芒所化，也都生出無上崇敬之心。彎腰低頭不敢仰視這天地間的至高王者。
九道雷霆落在雙頭鳳軀體上，銀光大盛間古鳳羽翼輕搖，以軀體承受著天道的重擊。羽翼的搖動契合無上仙道之古韻，九雷擊體，雙頭鳳毫無損傷。
連珠炸響！十八道、二十七道，九聲過後，一百零八道天道雷霆轟然直下，一個無間雷爆將雙頭鳳遮蔽。方圓數十里被砸出一個千丈深坑。
雷霆過後，雙頭鳳羽翼輕搖。與先前殊無二致。只是焚天火焰不見蹤跡，不絕於縷的融合在古鳳翎羽、片毛之間，纏纏綿綿，層層疊疊，好似與生俱來的在輕輕跳動。
「鏘鏘……」金聲玉振的鳳鳴聲自雙頭的兩喙中傳出，錯落有致暗合乾坤天籟之音。匍匐在地的青鸞渾身顫抖，不能自持。就是其他巨擘，也都魂魄悸動，感受到隕落的氣息。
「只是一念，便化九昊。」厲無芒渾然不知其他強者感受。心頭喜憂參半。如此一來豈不是已經成妖？「不知還能不能化為人身。」
念頭一出，鳳凰斂翼，還原為人。赤身露體站在半空。這讓厲無芒大感尷尬。好在所有強者都低頭閉目，以自身修為之力抵禦繞樑不絕的那聲鳳鳴，根本沒有人抬頭看他。
連忙落下，避開深坑，將留在不遠處的儲物袋收回，利索到目眩的將袍服穿好。
御空到劉珂等巨擘身旁，見所有人都屏息運功，尤其是青鸞還匍匐在地，厲無芒略感詫異。「一次浴火涅槃，也不是真正的神獸鳳凰重生，為何如此虔誠？」
劉珂感知厲無芒到身旁，勉強睜開眼睛。「唉……厲真君此番浴火重生，外敵不擾，我等護法之人卻被驚嚇的厲害。」
過了數十息，幾位巨擘收取功法，臉色如常。青鸞化為黑衣少女，敬畏的目光看著厲無芒。「厲真君安好。」這妖修主動招呼，有如請安。
「好。先前青鸞妖君為何匍匐在地？」厲無芒心中疑惑，故有此一問。
「厲真君所化之上古大妖尊九昊，帝王之像威儀濃重，青鸞為羽族之妖，把持不住，頂禮膜拜。」青鸞絲毫沒有慚愧的意思。
「此處翩躚境界最低，幾乎承受不住。」翩躚說完，以手撫胸，猶自驚魂未定。
劉珂哈哈大笑道：「我等都被大妖尊氣勢所懾，無芒要是還鎮壓不住令圖，也只是窩裡橫的本事。」
「三日之期已到，這就往見令圖。」厲無芒躍躍欲試。
翩躚道：「此等大事，為何不問問紋章仙尊？」
顏如花取金塔，釋出紋章分神。白衣女子飄出，見厲無芒後微微一笑。「無芒修煉出大妖尊化身否？」
「幸不辱命。」厲無芒說完，身形一晃失去人形，一隻雙頭古鳳翩然顯現。
白衣女子大驚，跪伏在地。一旁的青鸞也是一樣。厲無芒連忙收起九昊之形，又不敢出手攙扶，道：「折煞無芒，無芒魯莽，仙尊見諒。」
白衣女子、青鸞站起身。白衣女子道：「無芒此時境界還受不得紋章姐姐大禮，姐姐跪拜的是上古大妖尊。」這次姐姐二字出自白衣女子之口，沒有誰再認為紋章分神是折節下交，聽起來十分自然。
修仙一界實力為尊，起碼青鸞是最清楚不過的，就是化身九昊，層次也不亞於琳琅界紋章本體。那尊真正的紋章白鳳，見到大妖尊化身同樣要頂禮。
「是。」既然是跪伏九昊，厲無芒無須客套，九昊與他雖然有重大關聯，但厲無芒並不是九昊大妖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