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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56 魚兒他爹 文 / 白茅

    「封拓,為何不鬆手?」李逸夫清雅的笑容漸漸淡下。

    他聽到過風言風語,但壓根不相信。封拓會喜歡上雲千暮?若真喜歡,依他看最可能喜歡的是雲府,或是雲千暮身後尤家的財勢。

    畢竟,心大之輩,權勢和錢財永遠放在前頭。

    李逸夫並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因為封拓此人太琢磨不透,二十餘年無情無慾,怎麼會突然喜歡上一人。

    「李逸夫,你李家被人參奏貪樁枉法,你現在還有心思會情人?」封拓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話,讓李逸夫有點摸不著頭腦。

    雲千暮覺得封推有點過了,有時候不顧太隨本心的舉動往往會惹人不喜,但偏偏封拓驕傲到能不以為意。

    「魚兒,來娘親這裡。」雲千暮上前想將魚兒接回來,魚兒還小能明白什麼。

    魚兒看著握住自己小手的大手,其實心底偷偷覺得那種感覺新鮮的很呢。就像以前在西胡同,狗子的爹爹牽著狗子一樣,好像做壞事打架欺負人了,也有靠山一樣。

    其實魚兒還不懂,那種把天捅破都有人擋的感覺,就是父親站在身後做他依仗,魚兒所期待而還看不明白的父愛。

    「魚兒只要娘親,不要爹爹!」魚兒被封拓漸冷的氣息嚇到了,可憐兮兮地想掙脫跑人,見娘親就在前頭偏偏抱不到,慌得他連聲請救兵:「阿呆哥哥,阿呆哥哥!嗚嗚--」

    稚嫩的呼叫聲在柳湖邊響起,一灰衣少年出現在湖亭前的小道上,不緊不慢向一行人走近。

    他見自己的娃娃被人牽著,眼神逐漸對焦,瞳孔倒映出的全是封拓一人,喃喃般道:「滄潼的娃娃被欺負了嗎……」

    身影鬼魅般突然消失,眨眼時突然出現在封拓跟前,伸手便欲將魚兒搶來。

    封拓見識過滄潼的身法早有準備,電光火石般就將魚兒整個抱在懷中,警告性地看向眼前少年。

    滄潼摸摸上次被封拓打青的嘴角,歪歪腦袋:「你們在幹嘛呢,都想搶走娃娃嗎?」

    封拓懷中的魚兒原本打算掙扎呢,聽滄潼這麼一問甚覺委屈,可憐巴巴地朝滄潼的方向張手要抱抱:「阿呆哥哥,叔叔壞,叔叔要魚兒選爹爹。」

    「爹爹?那是什麼?」少年望天想了想,幽幽說:「封拓就是魚兒的爹爹,為什麼還要選呢?」

    靜寂……

    魚兒伸出的手頓在半空,疑惑地回頭看封拓。

    而封拓,身子早就僵住了。

    不管真假,聽到這話的那一瞬間,他承認他的心漏跳了一拍。

    雲千暮臉色僵滯後退了一步,而李逸夫的臉色更沒好到哪裡去:「少年切莫亂說。」

    阿呆不明所以地看他,第一次聽到有人質疑逍遙閣的消息呢。髮絲被湖風吹得癢癢,他撓撓脖子,留下了一道紅痕:「少年是滄潼嗎?懷疑滄潼的人都要吃藥哦。」

    滄潼?李逸夫臉色疑惑,滄潼是誰?

    見他不解,滄潼不急不慢地掏出紅色藥瓶,「噗」的一聲拔掉藥瓶蓋子,一步一步像李逸夫走去。

    晚風吹拂,藥瓶裡傳來一種異樣的馨香,雲千暮心中驚跳。她差點忘了,逍遙閣閣主善毒且懵懂而自我,這藥真會用在李逸夫身上的!

    她上前微微擋住李逸夫,抿嘴道:「滄潼,能收起來嗎?魚兒會害怕的。」

    害怕?滄潼不解的眨眼,好一會才哦的一聲。

    吃了藥就死了呢,不要嚇到他的娃娃哦。

    他慢吞吞地將蓋子蓋上,自言自語道:「大人真奇怪,分明是暮暮請逍遙閣找魚兒爹爹的呢,滄潼告訴你答案了,暮暮你不開心嗎?」

    雲千暮歎氣,她是問過滄潼了,但當時他只是說可能,誰知道他今天突然在眾人面前說起這些。

    她抬眼看向對面的封拓,驟然撞進了一雙深沉得幾近要將人吞噬的目光。

    雲千暮心一跳。

    而李逸夫,謙和的笑容早就淡下去了。

    三人的僵持因為少年的加入而變得更加僵持,魚兒見阿呆出來後大家的表情都變了,以為是自己惹的禍不該叫他出來,乾脆腦袋一轉小臉埋在抱他之人身上,眼不見為淨。

    嗚,娘親,魚兒是不是做錯事了?

    有一兩個路人經過,瞥一眼幾人就匆匆離開了,夕陽西下,將幾人的影子拉長。

    湖邊一株歪掉的柳樹旁,一女子扯下根柳條,突然袖子被身邊丫環扯了扯:「小姐,奴婢好像看見雲二小姐了。」

    女子的神色一亮,又暗淡下來:「銀子你別拉我,暮姐姐後天要嫁人了呢,怎麼會出門。」

    銀子瞪大雙眼往那邊看去,份外確定:「小姐奴婢沒騙你呢,就是雲小姐,還有魚兒小少爺。」

    女子不以為然地瞥一眼,入目之人讓她精神為之一振,原來是真的?

    她一把扔了枝條欣喜跑過去,銀子在後邊追趕:「小姐您慢點,時間太晚您該回府去了!」

    那人就是白菱,今日聽得娘親幫她看中一門親事,居然是個粗莽的武夫。她偏愛文雅君子,一氣之下便跑出來,久久不歸。

    方纔她來到柳湖閒蕩發洩呢,沒想到遇見了雲千暮。

    「暮姐姐!」白菱興奮地跑到幾人跟前,二話不說親暱地挽著雲千暮的手,粗大的神經沒發現幾人不對勁的氣氛,歡喜道:「暮姐姐帶魚兒出來散心嗎?不如和菱兒一起走走?」

    「你怎麼會在這裡?」雲千暮淡淡笑道。

    「菱兒出來散心,不過時辰不早了銀子總催我回去。」白菱一邊朝銀子做鬼臉,轉身之時才看見原來李逸夫居然也在,瞬間紅透了臉。

    「白姑娘。」李逸夫問好,幾人的僵持終於白菱突然闖進徹底打破。

    「李公子好。」白菱回了一禮,恨不得鑽到地底去。真丟人,暮姐姐的未婚夫還在呢,自己居然做那些小家子氣的動作。

    她偷偷瞄李逸夫一臉,後者見此朝她笑笑,白菱瞬間羞紅,巴不得躲在雲千暮身後。

    「暮姐姐,我們一起回去罷。」白菱不好意思地扯扯雲千暮。

    雲千暮覺得再留在這裡也不知該說什麼了,便點頭應下,目光看向封拓懷裡的人兒:「魚兒,跟娘親回家。」

    魚兒挪挪身子,小手撐著封拓的胸膛想推開他下去。見封拓不肯鬆手,魚兒迷惑地睜大了眼:「魚兒要回去,阿呆哥哥說叔叔你是我爹爹,爹爹不可以讓娘親久等。」

    一聲爹爹,封拓鬼斧神差地鬆手放他下去,看他逃出生天一般狂奔到雲千暮懷中,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事。

    雲千暮離開了,而兩個男人卻依舊在對峙。

    白府與雲府一個方向,兩人走了許久才告別。

    回到府時天還未暗下,雲千暮從後門進去,打算繞小道回秋水居。

    府中花草蔥鬱打理得極好,繞過荷池前邊就是三姨娘的院子。

    三姨娘罰跪祠堂的日子還未過去,梅園裡只住著雲千雪,倒也安靜。

    想起上次雲千雪告訴她魚兒是陳秀抱走的,她都還沒再去感謝雲千雪呢。

    雲千暮想了想,打算進去跟她道聲謝。只是這個妹妹膽子太小,還望不要嚇到她才是。

    梅園很安靜,一路進來連丫環都沒看見一個。雲千暮覺得奇怪了,難道雲程氏趁三姨娘不在剋扣了雲千雪的用度?

    前邊一方不大的竹林子,是三姨娘為了附和雲中承的喜好而種上去的。竹聲沙沙,雲千暮經過此地,卻不料撞見了這樣的一幕。

    只見雲皓森背對這他,一嬌小女子靠在他懷中,雖然低垂著頭瞧不起容顏,但那身衣裳她見過的,就是魚兒失蹤那日雲千雪所穿。

    雲千暮眉頭一皺:「三妹妹,竹下太涼,你身子嬌弱莫要常待在下邊。」

    兩人受驚地猛分開,雲皓森極快反應,又將雲千雪牽住,狀似不忌諱:「二姐過來了?雪兒方才被青蛇嚇到了。」

    「我過來給三妹道謝的,謝妹妹當日告訴魚兒去向。」雲千暮牽魚兒上前:「魚兒,給三姨說謝謝。」

    「謝三姨姨。」魚兒目光好奇地在這兩人身上流轉。

    雲千雪的臉上卻是發白,不知真的被青蛇嚇到了,還是因為其他。她抓住雲皓森的衣袖,像抓住僅有的依靠,膽怯地躲在雲皓森身後顫著音說道:「二姐不用謝,都是妹妹應該做的。」

    雲千暮眉頭皺的更深了,說:「三妹聲音怎麼抖成這樣,被蛇嚇狠了?」

    她掃一眼面前的小竹林,林子雖小但竹子長得十分蔥鬱,有蛇也是可能的。

    「可不是。」雲皓森扶著雲千雪,說道:「二姐你太見外了,雪兒幫你是應該的。看雪兒樣子不太舒服,我送她回屋罷,二姐後日成親想來還有許多東西準備。」

    這是想趕她走了?雲千暮挑眉,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畢竟自己與二人往來不多:「如此三妹便要好好歇息,二姐先回院去了。」

    見兩人點頭,雲千暮便往回走,百步之後她轉回頭看,只見雲皓森牽著雲千雪並肩離去。

    雲千暮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魚兒見娘親轉身,也跟著回頭看看,軟軟糯糯地問道:「娘親,為什麼二舅舅可以抱著三姨?」

    雲千暮想來想,說:「因為二舅舅和三姨是親兄妹。」

    「那等魚兒有了妹妹,也可以這樣抱嗎?啊,對了,娘親,魚兒什麼時候可以有妹妹?」

    聽聞此話雲千暮腦中很快閃過什麼,捕捉不住。她若有所思地看著兩人消失的方向,沒聽見魚兒後面的話。

    男女七歲不同席,雲皓森與雲千雪的關係未免太過親熱了?

    不過也罷,雲千暮甩甩頭。待她出嫁這裡的煩心事就不見為淨,雲皓森無意與她深交,自己何必多管。

    回到秋水居用罷晚膳,梳洗歇息,一夜過去不說。

    翌日,雲府裡裡外外更加忙活了。紅對紙紅燈籠,丫環奴才來來往往,忙而不亂。

    雲府短短數日連嫁兩女,看著雖然匆忙但準備周全,明日就是二小姐的大好日子呢!

    按著規矩今日有姐妹過來添妝,雲千嵐第一個出現,送來的是錢票和地契。

    雲千暮一看,不樂意了:「大姐,尤家的東西你我二人皆有,這都是你傍身的錢財,你留著以後用。」

    雲千嵐溫婉笑說:「大姐知道,可是大姐就是不放心你。你嫁過去後將銀票換成銀子,再兌成碎銀,李府上下打點花費要不少呢。」

    「若大姐回去劉家,不也一樣需要。」雲千暮知道她是一片好心,但大姐總該為自己想想。

    「妹妹病情痊癒後,人都機靈了,就是這倔強的性子不變。」雲千嵐拿她沒轍,只好收回銀子,將京外良田的地契塞進她的梳妝盒子裡:「妹妹聰明,全當幫姐姐打理,妹妹不會不肯幫姐姐管罷?」

    雲千暮無奈。

    雲千露過來時,送的是一隻金簪,看著雲千暮那漂亮的首飾,順了一個翠玉鐲子回去,一點都不吃虧。

    好日子雲千嵐和雲千暮也不想鬧開,全當鐲子掉茅坑裡了,相互談起心來,雲千露覺得無趣,沒多會就離開了。

    「見過大小姐、二小姐。」雲程氏身邊的淺樂過來了,手中捧著深色盒子,小心放在雲千嵐跟前:「大小姐,這是夫人交代您教會二小姐的,說您是過來人,夫人如今受罰不好多出院走動。」

    雲千嵐疑惑地將東西打開,一看之下臉色微紅,又黑了下來。

    不好走動?四姨娘被處置,管家之權又回到她手上了,在錦墨院裡不知多得瑟呢。

    再有,這東西明明該是母親親自過來教導的,不上心就直說罷。

    想起府中小姐長大之後,雲程氏也沒放權讓姑娘們學著管家,對她也不報什麼期待了。

    「本小姐明白了,你回去回話罷。」

    「奴婢告退。」

    淺樂走後,雲千嵐坐在盒子前不知該如何開始,只覺得跟妹妹說這種事真的羞人。

    雲千暮見她臉蛋莫名其妙紅起來,納悶了,伸手便將錦盒奪來,一看,嘿,全明白過來。

    「姐姐為何不好意思?你與大姐夫洞房了罷?」原來盒裡裝的是春宮圖,專門教導那檔子事的。

    雲千嵐聽她問得如此露骨,更羞澀了,垂首幾不可見地點了點。

    雲千暮心底大呼不值,好你個劉上元,佔了她姐姐卻不懂得憐惜她,還護著一個小通房著實可惡!

    「妹妹先看著,有不懂的……再問姐姐。」

    「姐姐都懂?」雲千暮揶揄:「如此的話,大姐與妹妹一同看看?」

    說罷還真要拿著書往雲千嵐身邊湊了,雲千嵐沒好氣地羞瞪她一眼,戳戳她腦門道:「就喜歡取笑你姐姐,不管你了!」

    她乾脆起身,真要往外去,留著雲千暮再那裡咯咯笑得開懷。

    秋水居裡和樂融融,梅園裡有人氣得摔杯。

    原本白日裡該在祠堂裡抄經的三姨娘不知怎麼偷偷溜回了院子,口渴難耐卻發現茶壺裡一滴水都沒有,想起這些時日受的苦,當即砸了茶杯。

    她見到雲皓森和雲千雪一同進來,臉色更黑了,指著兩人大罵道:「姨娘我受苦受累,你個不逆子也不向老爺求情將我救出來!整日陪著這沒出息的廢物作甚!」

    雲千雪臉色一白,雙腿一軟就想跪下,被雲皓森死死攙住。

    他面色霜冷,連應付都懶得拿出來了,不恥道:「姨娘怎麼出來了,別害人害己,平白給我和雪兒添麻煩!」

    「你說什麼?!你你你!」三姨娘左看右看,找不到順手的東西,乾脆將桌上茶具全揮袖掃到兩人腳前,匡當碎了一地。

    「孽障,敢這樣跟娘親說話!」

    「我母親是雲家主母,姨娘別壞了規矩落人話柄。」雲皓森絲毫不考慮三姨娘的情緒,看著她比看著雲千暮還要無情。

    三姨娘一口氣頂在胸口,彭彭拍著桌子:「我讓你好好用功將來把雲府拿下,那時我就是你名正言順的母親!整日拉著這個苦口哈臉的軟包作甚!」

    雲皓森的臉又冷了幾分:「母親,雪兒是你親女兒。」

    「呸!我最後悔的就是生了她這個負累,明明是雲家正經小姐偏偏連個屁都不敢放!留著作甚,不如送人當妾別在眼前礙眼!」

    三姨娘越說越過分,自私的心膨脹,子女遠遠地排在權勢後頭。

    她一心期盼兒子能出人頭地謀了雲家,她好過貴婦人的日子,不料兒子是個無心仕途的。

    她一心期盼女兒能嫁好人家,她才能當哪家公子的丈母娘挺直腰桿,沒想到女兒卑卑弱弱上不了檯面!

    「千雪,你聽娘親的,明日雲千暮成親你跟過去,就算給李家做妾都好!」三姨娘不想再忍了,多好的機會啊,攀上李家她說出去多有臉面!

    雲皓森幾近用殺人的目光看向她了,一把將柔弱的雲千雪擋在後頭,寒聲道:「雪兒有我照顧,不勞煩姨娘費心思!」

    「你怎麼說話的你,還知不知道尊敬長輩。」三姨娘指著雲皓森的鼻尖:「你也一樣,給我好好跟先生做學問,不然就等著一輩子被人踩在腳下!」

    三姨娘出身小戶人家說話本來就不好聽,再加上重男輕女連親生的女兒都不想看到。幾近極端的所謂母愛讓雲皓森兩兄妹無力承受,多年怨念的累計就到了如今的爆發,相看兩厭。

    可笑的是在人前還要偽裝成母慈子孝的樣子。

    這不,一聽到有腳步聲進來,三姨娘霎時間換掉尖酸的嘴臉,待看清是一行人衝進來,臉色驟變。

    帶頭的是傷好了的雲淵遲,小小孩子跋扈之極,進門就狠狠地指向三姨娘,得意哼聲:「來人,三姨娘居然敢私跑出祠堂,給本公子抓回去交給母親處置!」

    「你怎麼回知道我出來了?」三姨娘拉下了臉,怪不得剛才祠堂連個下人都沒有,門也敞著。她還以為是雲千暮快出嫁丫環調走了呢:「原來是你!」

    「就是本公子,你這蠢貨耐得我何?來人!」

    屋裡吵吵鬧鬧,雲皓森嫌棄嘲諷地收回目光,拉這雲千雪出門去。

    「雪兒,明日我們便離開罷。」永遠,不要再回來了。

    雲千雪想都不想便應下,連離開要去何處都不過問。

    只要有哥哥,去哪裡都好,雲皓森是雲府裡唯一不嫌棄她、對她好的人。

    雲府上方一隻蒼鷹掠過,往稍南方向飛去,盤旋兩圈緩緩落下。

    京城不少人將能夠馴服蒼鷹當作炫耀的資本,貴族人家不少養鷹的,上方出現只蒼鷹倒不顯奇怪。

    封府裡,封拓站在窗前,蒼鷹直接落在他手臂上,鷹爪上綁著個小竹筒。

    他從中取出信紙,細細看過,碾碎化為粉末。

    「爺,三公子進來了。」景山過來稟告,看見蒼鷹時,表情微凜。

    那封鈺壓根不等封拓說話就自己進來了,蒼鷹聞到陌生人的氣息早一步飛走了。

    「二哥,我說你什麼意思,為弟可沒當官的想法,你分明在給我找不舒服。」封鈺皺著鼻子自個坐下,給自己倒茶。

    封拓見怪不怪地一同坐下,把玩著茶杯:「三弟年紀不小,風流性子不改,再不謀份差事如何娶妻成家。」

    「少跟我說那些虛套話。」封鈺翹起二郎腿毫無形象地說:「當初我是嫌那兩老不死管東管西煩死人,才和你一塊將其弄死,如今換你想來管本公子?」

    封拓不在意地輕笑,丹鳳眼中暗光流轉:「今日為兄去上任,聽聞翰林院那邊的人說你並未按聖意去拜見翰林院院士。」

    封鈺嗤笑:「二哥,弟弟我無心朝政,也不想捲到你的謀劃之中,大不了當作忤逆聖意押進地牢,二哥到時撈我出來便是。」

    封拓深深地看了他一樣,手中杯子靜靜放下。說沒想法的人是不是真的沒想法,那可就不一定了。只要不攪合他計謀了,你想怎麼瀟灑風流都無礙。

    「你也知為兄如今任通政司左參議,到時弄幾道奏請你離任的奏章便是,不過你可不要怨為兄害你名聲。」

    通政司是什麼地方?管的是朝中內外上傳的奏章題報,整理過了才送給皇帝過目。而封拓這個左參議,自然是輔助通政使處理事務的。

    「哈哈哈。」封鈺大笑起來,笑聲爽朗卻暗含諷刺:「二哥剛上任就敢暗中操作上報皇上的奏章,為弟佩服!佩服!」

    說罷直接起身離去,連聲告辭都不留下。

    封拓斜斜瞥了那人用過的茶杯一眼,淡漠道:「景山,扔了。」

    「是。」景山上前,心裡頭怨念著。他這又當下屬打打殺殺、又當丫環收拾打掃的,真悲催。

    不過……景山眼前一亮,只要爺娶了妻,丫環總會有的。

    「你將話傳給景二,蕭樓十八騎已經聯繫上,讓他去後坡山接應。」

    景山倏然抬頭,發覺自己越矩了急忙垂下應是。

    十八騎召回來,爺要做什麼。

    「至於逍遙令……」想起滄潼的話,封拓鳳眼一瞇,薄唇輕啟:「就在雲千暮身上,明日隨我一起過去取回。」

    景山大驚,爺,明日是雲二小姐大婚,今日過去不成?

    艾瑪,爺你是存心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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