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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13 新婚(六) 文 / 白茅

    天陰沉了半天,最終紛紛揚揚下起雪來。

    雲千暮自從醒來便是在淮州,那邊冬季無雪,再加上前世一直生活在南方,為生活忙碌奔波未曾賞過雪景。

    不想,當真正看到雪時,卻已是身處異世。

    她推開窗,看雪花紛紛揚揚落下,一時間晃了神。

    「小姐,風愈發大了,小心著涼。」碧桃輕聲上前,想掩上窗。

    「讓我再看看。」雲千暮伸出纖白玉指,那雪花落在指尖慢慢融化。

    碧桃以為雲千暮想起了這幾年臥病的日子,便安慰道:「小姐如今苦盡甘來,當初那些笑話小姐的人,定然羨慕小姐如今的自在日子。」

    雲千暮笑而不語。

    「奴婢跟著小姐才三四年,聰明比不過錦葵,率真比不過香草,看人做事也比不過瑞雲,奴婢當初多怕小姐不要我當陪嫁。」碧桃說著說著眼眶熱了起來。

    淮州的日子沒京城這麼多規矩,小姐和錦葵都隨她的性子,到了京城才知道自己多麼的無用。幸好小姐一直待她如初,而錦葵也時常提點。

    不然依她個貧苦農家的女子,怎麼能在深宅中過的下去。

    「碧桃不必妄自菲薄,你自然有你的好。」

    一片雪花飛進窗,碰在雲千暮臉上,絲絲涼意讓她清神:「關了罷,待會魚兒回來,屋裡太冷可不好。」

    碧桃依言關窗:「小姐多慮了,屋裡燒著銀絲炭,不一會就暖和了,是姑爺交代奴婢,莫讓小姐染了風寒。」

    雲千暮凝眉,隨即釋然。

    新婚之後封拓對她處處細心,真讓人有些意外了。

    原本以為封拓娶她,必有什麼謀劃呢。

    「小姐,晚膳安排好了,可要用膳?」碧桃說:「還有今日小姐喝的補身子的藥,可要再煎一副?」

    雲千暮眼光微動:「不用,是藥三分毒,明天再看吧。封拓回來了?」

    「聽說姑爺在書房呢。」

    「你將魚兒喚來,準備用膳罷。」

    「是。」

    夜幕時,屋外寒風更勝,雪越來越大沒有停止的跡象。

    雲千暮將靠在她懷中睡著的魚兒輕手輕腳抱去偏房,一進一出手腳都被凍冷了。

    儘管有丫環,但雲千暮更享受這種母子親密的溫情,魚兒的事情願意親力親為。

    梳洗完畢,雲千暮披了件紅色外衫,走到燭台前將燭火挑亮。

    門吱地被推開,北風吹進,燈火輕輕晃了下。封拓抬頭就看見燭光下的美人,紅衣微拂,三千青絲如瀑垂腰,膚如凝脂,抬眸間,那雙黑亮潤澤的眸子微帶詫異地瞅著他。

    「回來了?」雲千暮淺笑著收回挑燭的小剪,嗓音輕柔。

    封拓崩了整日的臉緩緩放鬆,深沉的目光染上柔情,落在眼前女子身上。

    燭光下的那襲紅衣,恍惚間像極了大婚當日的嫁裳。

    封拓上前將她輕摟進懷,女子溫順地半倚在他身上,這樣的動作讓他動容。

    「要睡了?」封拓低頭,聞到女子身上清香。

    雲千暮今日心情不錯,眉眼帶笑:「嗯,可要先服侍夫君梳洗沐浴?」

    封拓悶笑,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子,獨自往浴房去。

    不多時,封拓便回來了,身上只穿著單薄的裡衣,看見雲千暮已經趟在床上,掀開錦被進去,枕著手臂若有所思。

    「為夫回來時,看見外面有個丫環,是封義那邊的。」封拓說。

    雲千暮側首看他。

    封拓的側臉極俊,今夜柔和的表情比白日多了份致命吸引力,雲千暮險些看呆了。

    「那丫環叫福彩,新婚當日大嫂送過來的,夫君剛發現?」

    封拓劍眉微挑,院子裡都是他的人,自然不可能剛知道。

    若不是今日那叫福彩的逾矩的舉動,他連掃都不會掃她一眼:「娘子不喜歡的人儘管清了出去,為夫在你身後,有什麼好顧慮的。」

    雲千暮咯咯嬌笑:「有人愛玩,我總不好壞了大嫂的興致。」

    封拓不語。

    熄了蠟燭,屋裡一片黑寂,靜得只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雲千暮拉上被子蓋緊,躺了好一會沒見到封拓有想親熱的舉動,釋然地打算蒙頭大睡。

    這被子剛蓋上去呢,雲千暮就被封拓給挖了出來。

    雲千暮也不管他看不看得見,瞪了他一眼:「夫君,夜深了。」

    「嗯。」

    「……,夫君不歇息?」

    「嗯。」

    「……」

    雲千暮偷翻了個白眼:「夫君有心事?不如說說?」

    「晚晚不想要孩子?」

    雲千暮心中撲通一跳,難道今日吃藥之事被他知道了?

    「魚兒還小,不如等魚兒長大些……」

    「晚晚不想要孩子?」封拓重複問,似乎非要從雲千暮口中問出答案。

    雲千暮知道那些借口都忽悠不過他,只好說:「我只是不想剛成親就懷了。」

    夜色中看不清封拓的臉色,只見他撩起身邊之人一縷髮絲細細把玩,許久突然說:「如果換做李逸夫,你就願意?」

    雲千暮聞言直覺就是封拓的神經搭錯線了,怎麼今日說話這般奇怪。

    她伸手在封拓額頭摸摸,似笑非笑:「我還以為夫君著涼了呢,怎知摸到一手酸醋。」

    「……」

    「好好的怎麼說道李公子身上,自從婚事下來,我就沒再見過他了。你這麼一說我還好奇呢,李公子最近可好?」

    封拓額角一跳,黑了臉。

    「說起孩子,我有件事想了許久都想不明白,夫君無心睡眠,不如同我說說?」雲千暮心血來潮,突然想起之前一直想知道的事情。

    「當初我怎麼懷上魚兒了,名揚京城的封二公子做了什麼禽獸事把我給上了?」

    封拓一聽,那臉色可是精彩紛呈:「婦道人家說話也沒個顧忌。」

    「在相公面前要什麼矜持。」雲千暮吃定封拓不會拿她怎樣,語不驚人誓不休:「是你酒後亂性還是你中了那啥藥,碰巧遇見本小姐,覺得本小姐的相貌不會委屈了你就啥啥啥了?」

    封拓神經突突直跳,不知她哪來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想法:「本公子是那種人?」

    「那你的意思是我把你給上了?」雲千暮驚詫地半撐起身子,眼眸黑亮黑亮。

    原來自己也曾彪悍過?太逆天了!

    「再胡思亂想小心為夫把你給辦了。」封拓平靜的話音中滿滿是威脅。

    雲千暮無趣癟嘴:「不是這樣?你不說我怎麼知道……」

    封拓嗖嗖的眼光落在雲千暮身上:「原來晚晚記性這般不好。」

    雲千暮心虛,什麼記性不好,她壓根就沒記住過。

    天,如果她坦言說不知道睡過的人是哪根蔥,封拓真的會將她給辦了!

    雲千暮一見勢頭不對,乖乖趟被窩裡去,嘴裡卻不認輸地在埋怨:「你那麼多事情我都不知曉呢,問你一兩句還脾氣上來了?」

    雲千暮越想越理直氣壯,這些時日被封拓給寵著,連當初嫁過來的目的都給丟天邊去了:「都說你封二公子神通廣大,我看不過如此,若不是滄潼你會知道魚兒是你兒子?」

    見封拓不作聲,雲千暮又說:「如此便罷了,記得第一次見你,你還說不是什麼女子都碰呢,怎麼又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了?」

    雲千暮越說越好奇,伸出胳膊肘撞了封拓幾下,忽視某人哭笑不得的目光:「是不是覺得自己不長命了,撿個兒子來送終?」

    封拓險些被她氣樂,多年來第一次體會如此複雜的情緒轉變。

    他將雲千暮死死摟住,俯首將那喋喋不休的小嘴吻住。廝磨的耳鬢,鼻翼間女子誘人馨香,還有那甘甜溫軟的唇險些讓他失控。

    「晚晚這嘴巴夠毒,就這麼想夫君死去?」封拓撤回身子,微涼的手留戀地來回撫摸著濕潤的唇瓣。

    雲千暮的眼光暗下:「都是事實不是嗎?滄潼說……」

    想起滄潼的話,雲千暮覺得自己的無來由地有些悶。

    她弄不懂封拓的意圖,這是她最懊惱的地方,難道封拓娶她,真是為了讓她幫他守寡?想想都覺得好笑不是麼?

    封拓卻像看透了她的想法一般,低啞著聲音道:「如果晚晚愛上了為夫,會因為夫性命太短而不想不念掩飾自己的情緒?」

    「至少……」

    「至少不會成親,平白浪費了一生?」封拓眼光暗沉:「晚晚很聰明,但是人都逃不開自私的心性,如果真有那日,晚晚能放下曾對我的所有愛怨,依舊會帶著魚兒好好過下去。」

    雲千暮心中莫名一酸,她張張嘴:「都是你自己想的,你如此自我霸道,不顧我的意願設法娶我,不是更自私?」

    「所以我們才是最般配的。」封拓悶聲笑起來,一下一下撫著女子柔順髮絲,溫柔至極。

    雲千暮無奈輕歎。

    說來也是,誰又怨得了誰呢?

    他們兩個,頗有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味道。

    換種心緒重頭看看,似乎這一切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

    有個人喜歡上了你,想著法子娶到了你,給了你責任溫情甚至縱容,也不是件沒法接受的事。

    雲千暮覺得自己的心驀地敞亮開了,她試探著將手環上封拓結實的腰間,眼光微閃:「既然嫁了你,你總該跟我說說,魚兒為何成了滄潼口中的南域人罷?」

    封拓的嘴角噙上笑意,也不知是不是雲千暮的小動作讓他愉悅:「晚晚的祖輩是淮州人,那兒子承襲的自然是他父親的血統。」

    「你……」雲千暮驚訝地張開嘴。

    雖然心中早就下了定論,但身邊之人親口承認,還是讓人覺得詫異。

    「夫君你不是封家的子嗣?」

    封拓將她攬進懷中,不留一絲空隙:「不錯,我姓封,但不是靖國將軍府這個封家。」

    雲千暮心臟撲通撲通跳著,感覺要窺探到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御國原本沒有封姓,是百年前從南域那邊傳來的,當初南域還沒有被滅,幾國鼎立,相安無事。」封拓輕聲說話,就像說著別人的故事,不帶絲毫多餘的情緒。

    「千百年來,南域國自給自足,極少與他國往來,為了維繫血統的純正,也不容許國人與他國通婚。」

    雲千暮點頭:「當時我聽說,魚兒的小酒窩也是南域人特有的象徵,是因為不通婚,所以御國這邊沒有那樣的遺傳?」

    出乎意料地,封拓搖頭了,他輕笑了聲:「晚晚對南域好奇,便該多看點書。」

    雲千暮懊惱地掐了他一把,封拓這是在笑話她呢。

    「封姓在南域不是一般的姓氏,晚晚去查查,就知道酒窩這東西是南域那邊什麼人才能有的。」

    封拓不肯說出來,雲千暮被他吊起了癮。

    在她看來,小小的一個酒窩還能有什麼奧秘,前世見得多了,不就是遺傳的問題嗎?

    御國和南域的人合起來也不少,怎麼可能定好了只有誰誰誰能長酒窩,真是怪哉!

    不過也是,穿越時空的事情都能有,還不能讓個酒窩也耍耍來頭?罷了罷了。

    「那你是怎麼成了京城封家的公子?」雲千暮疑惑。

    封拓一下又一下順著雲千暮的髮絲,嘴角噙笑:「晚晚這是要打聽為夫的秘密,做好了跟為夫去禍害朝野的打算?為夫心中甚是熨貼。」

    雲千暮狂汗,她不過是問問,你至於將你想禍害誰的想法跟她說麼?!

    她乾笑:「還是不了,看夫君整日忙碌,我只想過清閒日子。」

    「那真可惜了,今日晚晚陪為夫談心,我這都想告訴你呢咋辦?」黑暗中,封拓的眼中滿滿的逗弄之意。

    「那夫君跟我說說,你是怎麼知道我就是當初和你那啥的那人?」雲千暮又將話題繞了回來。

    封拓笑意一僵。

    他伸手到雲千暮腰間,無聲長歎道:「晚晚身上長花了,為夫自然認得。」

    雲千暮嘴角抽動:「不願說便算了。」

    「聽說過國師吧?」封拓沒有止話的意思:「當初國師預言,晚晚是那惑國的妖孽,你說憑的是什麼證據?」

    雲千暮氣笑了,黑夜中毫無形象地翻了個白眼:「總不會是憑你說花兒罷?真是瞎扯!」

    「晚晚真聰明。」封拓嗤嗤悶笑,覺得不相信他話的雲千暮份外嬌俏動人,怎麼看怎麼誘人:「說起惑國,為夫還未看見,不過妖孽倒有點憑證,晚晚夜裡總是那般熱情,確實像只妖精。」

    雲千暮臉蛋兒爆紅:「下流!白癡!睡覺!」

    那所謂的國師肯定是個坑貨!妖孽?我呸!要是什麼都能預言出來,怎麼就沒算到自己死翹翹了?瞎扯!

    封拓見雲千暮惱羞成怒了,也不再逗她,環著她一同睡去。

    翌日清晨,雨雪初霽。

    雲千暮醒來時,居然見到封拓還在屋裡,有些驚訝。

    往日都是早朝後才能見到封拓的身影,今日不用忙活?

    「將軍府的梅花開了,起床用膳,待會陪你看看。」封拓放下手中書卷,擺弄起花盆中的蘭草。

    雲千暮懶洋洋地伸個懶腰:「夫君不用處理公事?」

    封拓搖頭:「暫且不用。」

    「魚兒三歲了,你既然有空,應該多些陪他。」雲千暮想起魚兒也到了啟蒙的年紀,父母的教導不能少,多跟在父親身邊,才不會得了軟弱猶豫的性子。

    「說起魚兒為夫想起了另外一事。」封拓走過來,親手幫雲千暮換上衣裳,說:「月底帶他去拜祭下我母親,你也一道。」

    母親?雲千暮抬頭,封拓口中的母親肯定不是封明遠的妻子,昨夜他親口承認自己不是京城封家人,那也應該不是封明遠的外室。

    封拓的親母是誰?用得著這般保密嗎?

    靖國將軍府的梅花是一景,京城少有人家能養活如此多的梅樹,不因其他,皆因御國京城的氣候土壤不太適宜梅花的生長。

    不過有銀子有精力,梅樹是能種成的,但多數人家只種上那麼幾株過過眼癮,像將軍府這麼多還是頭一份。

    白梅朵朵綻放,段段幽香飄進各處院子。

    今年頭一次開花,來賞景的不止是雲千暮,還有那封大夫人封常氏。

    幾人在小道上遇見,雲千暮身邊有封拓陪伴,倒把只帶著丫環的封常氏顯得孤單了。

    封常氏自上次分家事宜後,除了自己的人,看將軍府其他所以人都不順眼,好像個個都是賴在這裡搶她家產的。

    見到雲千暮,封常氏腦子一熱就想冷嘲熱諷,看在封拓冷幽幽地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霎時間像被兜了盆冰水,哆嗦的說不出話來。

    「見過大嫂。」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衝突不起,雲千暮還是願意以禮相待的。

    「何須見禮,你成親數日,咱才第二次相見呢,也不多來我院子坐坐。」封常氏寒暄。

    「我是怕擾了大嫂清靜,大嫂你要往哪邊走?您不妨先行。」

    賞梅而已,去哪裡還不是一樣。封常氏想跟雲千暮一道,順便再跟她提提分家的事情,但又實在怕封拓,只能咬牙走了另一邊。

    看著她走遠,雲千暮才悠悠收回目光,說:「花兒開的繁盛,能否採些回去做點吃食?」

    封拓笑了,順手折了一枝遞給她:「往年冬日來將軍府賞梅的客人不少,娘子該做好準備。」

    就算有賞梅的客人,那也應該是封常氏招待,她又要做什麼準備呢?雲千暮正想問他什麼意思呢,就看見遠遠有人走了過來。

    她輕嗅手中梅花枝,看著那幾人慢慢走近。

    「喲,這位是將軍府新娶的媳婦罷?長得真標緻。」有個披著棕色大氅的婦人自來熟地上前握住雲千暮的手,嘖嘖讚歎。

    雲千暮有些不自在地收回手:「這位夫人,您是……」

    「她啊,她是我娘家姐妹,丈夫在翰林院當編修。」

    又有個婦人過來搭話,這人顴骨高,眉眼上揚,有點尖酸刻薄之相。她看著雲千暮,更加熱切:「你就是千嵐的妹妹?早聽千嵐說起了,今日一見果真是個妙人兒。」

    「您認識家姐?」雲千暮得體笑著。

    「可不,我是你姐姐婆婆的妹妹,打小看著上元長大的呢。」

    「原來是黃夫人。」雲千暮想起來了,雲千嵐的婆婆有個妹妹,嫁給了個當知縣的,丈夫姓黃,便叫她黃夫人:「大嫂在那邊呢,你們可是找她?」

    雲千暮往封常氏的方向指了指,正好看見封常氏也往這邊看過來。

    「我倆今日過來是專程來見你的,略微備上了份薄禮,全當感謝封二公子對上元的提拔,以後還望能多多關照。」黃夫人咧嘴瞇瞇笑。

    雲千暮一個頭兩個大,封拓幫劉上元什麼了,她不知道啊。還有封拓就在她身邊呢,感謝的話怎麼不跟他說去。

    「兩位夫人真心實意,娘子你收下罷。」封拓開口,就見後面有丫環上來將兩人的禮接了。

    雲千暮眨巴眨巴眼睛,提拔?封拓在通政司做事的,怎麼提拔劉上元?他這是明目張膽收賄賂啊。

    「兩位夫人,不如先去前頭賞賞花?」雲千暮又望向封常氏的方向,後者早就沒影了。

    她還不知道,這兩人送禮只是個開頭,清靜的日子隨著那梅花的朵朵綻開,給打破了。

    雲千暮也是剛剛知道,有些交情的人家愛往將軍府這邊來賞花,這些年來都是如此。

    將軍府的主人會不耐煩?那可就錯了。當年封明遠是個喜熱鬧的,設酒賞花好客得很,基本送來拜帖的都不會拒絕。

    來賞花的誰會兩手空空,況且當年的將軍府有實權,是皇上跟前紅人,那禮物份量不輕。

    如今封常氏當家,直接惦記上別人手中的禮,換了錢裝自己口袋,梅花?看吧看吧,茶水錢又不貴。

    拜帖?跟看門的交代幾聲不就行了。

    不過今年,一個兩個打著看新婦的名號衝著雲千暮去了,封常氏少得了不少東西,肉疼得緊呢。

    雲千暮招待了三四個婦人,才看明白了點東西。原來這些人,多多少少都有求於封拓。

    封拓何時成香餑餑了,有事找他就能解決?

    雲千暮送完人,狐疑地瞅瞅封拓。

    「夫君,你是在通政司做事的不錯吧?」

    「晚晚不是很清楚嗎?」封拓說。

    「我就納悶了,通政司和科舉有什麼關係?還有陞遷調動都關你什麼事情,怎麼一個兩個求到你身上來。」都秀逗了這是!

    封拓隨手打開個禮盒,拿出塊羊脂玉把玩了會:「他們求他們的,你收你的禮,為夫何時應承一定幫他做到?」

    他將握暖的玉放在雲千暮手中:「看來都花了功夫知道你喜玉,收著。」

    雲千暮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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