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4章 04 蕭中的心思 文 / 夜已深沉

    耶律休哥回到北院王府，管家已率領丫鬟下人在門口迎接，由於此時他尚未娶王妃，連偏妃都無，因此門口站著的都是府裡級別較高的丫鬟。

    「恭迎大王回府。」一見馬車停下，門口的人立刻跪下，聲音響徹天地。

    耶律休哥從馬車中下來，俊目一掃，淡淡地問：「都準備好了！」

    「是，回大王，蕭統領早已飛鴿傳書，命將『薔薇園』收置妥當，大王有重要客人要入住，」管家上前一步，俯身稟告，他年約七十餘歲，卻神采奕奕，完全看不出一點老邁的跡象。他彎著腰，心中卻倍感好奇，究竟是怎樣的客人？竟能令北院大王如此興師動眾？

    其實不止是他心中好奇，這也恐怕是其它下人們心中的疑問吧？只不過誰也不敢問出來。

    要知道，『薔薇園』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入住的，它所處的位置是整個王府最好的，站在高處可以俯瞰整個上京城。園中每一處的亭台樓榭，假山流水都是專門請高人加以設計建造，可謂美奐絕倫。院中到處載滿了『薔薇花』，不知道大王用了怎樣的手段，那『薔薇花』竟是四季常開不衰。

    府中的丫鬟下人曾偷偷的議論，這『薔薇園』將來的主人究竟會是誰？能讓她們的大王如此費盡心機的建造這樣一座地方，它未來主人的身份必是貴不可言，說不定就是未來的北院王妃。

    而耶律休哥的那些姬妾們更是挖空心思的想要住進去，但是耶律休哥曾下過禁令，除了他之外，任何人不得進入一步。過去曾有一個姬妾仗著寵愛偷偷溜進去，被園中的暗衛捉到，耶律休哥毫不留情的下令將她做成『人彘』，擺放在王府中人人必經之路上，姬妾那恐怖的模樣震驚了王府上上下下！從此以後，再也沒人動過進『薔薇園』的念頭。

    如今，大王卻下令將它收拾出來，莫非是它的主人出現了嗎？他們的目光一致的望向那輛馬車。

    謎底，應該就在裡面吧？

    耶律休哥跳下車，轉身從車廂內抱出一個人，準確的說，是抱出一個女子。他小心翼翼的抱著她，仿若抱著一件稀世珍寶，那張平日裡冷酷無情的臉上帶著濃濃的憐惜。

    眾人望向他懷中的女子，她年約十六七歲左右，當看到她的容貌時，所有人都驚呆了，天下竟有這等美女?!無怪乎，北院大王根本不把各族送來的美女放在眼中，和這女子一比，那些女人只能算是蒲柳之姿！只是，她臉色蒼白如紙，唇上也是毫無血色，長長的睫毛緊緊的閉著，若不是胸口的微微起伏，誰都會以為她是個死人！而且她身上的服飾，是宋人的。

    耶律休哥抱著小雪匆匆走進王府，經過管家身側時，只把心放在懷中人身上的他，絲毫沒有注意到管家臉上閃過一絲陰霾。

    蕭寒注意到了，走過他身旁時，停下：「蕭中，記住你的身份？」他語氣中帶著冷冽，更帶著殺意！

    那蕭中渾身一顫，慌忙低下頭：「奴才不敢！」

    「她是大王的手中寶，心頭肉，若有一絲一毫分差，只怕你全家的命都不夠賠。別再妄想讓你孫女攀龍附鳳，她還不夠格！」他冷冷地扔下這番話，追隨耶律休哥而去。

    蕭中抬起頭，憤恨的注視著遠去的蕭寒。他是府中的老管家了，自耶律休哥祖父那一代就管理著整座王府，在蕭寒面前卻始終低人一等。如果說耶律休哥在整個遼國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那麼蕭寒在這個府中，便是『一人之下，千人之上。』。

    他一心想讓自己的孫女蕭沫兒嫁給耶律休哥，即使不能當正妃，側妃也無所謂，只要能得到大王的寵愛，將來若生下子嗣，很可能有機會晉陞為正妃。到時他的子孫都可以享受榮華富貴，不用再做這種卑躬屈膝的奴顏之事了。

    他對自己孫女的容貌很信心的，『大遼第一美女』絕對是名不虛傳。過去，他曾使及各種手段，促成耶律休哥和蕭沫兒，卻都功虧一簣。大王對他孫女毫不動心，淡漠如冰，使他美夢一次次的落空。

    這次……。想到那女子的絕世容顏，如果蕭沫兒是『大遼第一美女』，那麼剛才的那個女子只怕被稱為『天下第一美女』也不為過。他暗暗握拳，不過是個漢女，就算長的傾國傾城又如何？身份連他孫女都不如。轉念想到蕭寒的那番話，心下一涼，說不定大王會去求太后，娶她為正妃，太后目前正是需要大王的時候，斷不會拒絕他。

    不行，配站在大王身邊的只有他的孫女蕭沫兒！想到這裡他眼中掠過一絲陰狠的殺意！

    姑娘，要怪，就怪你時運不濟。

    走在前面的蕭寒自然不知道蕭中心中想法，但他也並非傻子，能在耶律休哥身邊這麼多年且得到他的信任的人又豈是泛泛之輩。蕭中那點小心思豈能瞞得過他？他一心想讓自己孫女成為耶律休哥的妃子，費盡心機的想要兩人成好事，奈何每次都計策落空。但是他絕不可能善罷罷休，此次小雪的出現，無疑讓他看到了最大的阻礙，他一定會用盡手段除掉小雪的。

    自己，絕對不能讓他得逞。其實他的心思瞞不過自己，又如何能瞞得過精明的耶律休哥，他所以隱忍不發，不過是念及蕭中在府中已然服侍了數十年，才一直忍耐至今。否則就他之前干的那些事，換做其它人，早就死了不下五百次了。

    「派人給我盯住蕭中，一舉一動都不能放過，有什麼風吹草動，立刻通知我！」蕭寒停住腳步，吩咐身旁的人。

    「是！」那人領命而去。

    「蕭中，你最好別輕舉妄動，如若傷了她，只怕你全家性命都會為你的愚蠢陪葬！」蕭寒在心中默默地說著。耶律休哥如今全副心思都在小雪身上，自然不會理會這些小事，身為他的心腹兼兄弟，他怎能不為他分憂？何況他沒忘記，耶律休哥說過的話，他說『他的命是她救的。』雖不知道，她到底是如何辦到的，單就這一點，他就要盡己所能，護她周全。

    想到這裡，他加快腳步，匆匆朝『薔薇園』走去。

    『薔薇園』位於北院王府東南面的最高點，面積不大，庭院中的每一處卻都設計的巧奪天工，富麗卻不奢華，讓人覺得賞心悅目。此時『薔薇園』中開滿了各種顏色的薔薇花，紅色的，白色的，黃色的，粉色的，甚至還有黑色和紫色的，應有盡有。一陣風吹來，薔薇的香氣滿園飄蕩。

    耶律休哥穿過院中的亭台樓閣，走進一幢三層高的小樓，逕直上了二樓，推開一間房門。

    那房內佈置的讓人覺得皇帝寢宮的佈置也不過如此，牆上，掛著出自各大名家手筆的字畫，地上鋪著厚厚的虎皮，熊皮墊子，就連桌上的蠟燭燭台都是銀製的，而飄揚著輕紗的床柱上鑲嵌著兩個碩大的夜明珠。到了晚上，使得整個房間被照的亮如白晝，完全不是燭光發出來的微弱火光可以比擬的。

    他小心翼翼的將小雪放在床上，順手拉過一條白如雪的毛氈給她蓋上，這可是由來自雪山中難見的雪狐皮毛縫製而成。總之，這房間裡的每一樣的東西都是價值連城，隨便拿一樣出去，絕對可以圓了許多人一夜發財的美夢。

    「大王！」蕭寒走上一步。

    「你在這裡看著她，我去拿雪蓮！」耶律休哥伸手輕輕撫過小雪冰冷的嘴唇，眼中幾不可察的閃過一絲痛楚和憐惜。

    「是！」蕭寒自然知道耶律休哥留下他的原因，想必蕭中那點小心思，他是摸透了的。

    耶律休哥望了小雪一眼，轉身走了出去。蕭寒在離開小雪床不遠的桌子旁坐下。他和小雪相處的時間遠不如耶律休哥，但是對這個女子他印象深刻之極，他第一次見到他就是在六年前陪同耶律休哥一同到大宋探訪時候。那個眉目如畫，精靈古怪的小女孩給他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可是最讓他印象深刻的是，她幫大王解毒時，臉上流露出嚴肅而鄭重的神情，和她的外表完全不相符合，那一霎甚至讓人覺得眼前的是個成年人，而非一個十歲的孩子。

    後來大王告訴他，那個小姑娘用了一袋螢火蟲就將追殺他們的人嚇的屁滾尿流，落荒而逃！更讓他嘖嘖稱奇。

    這些年來，她在江湖上的所作所為，每一件他知道的都不比大王少。卻每一件都令他稱讚，她對待貪官污吏還有那些人面獸心官員的毫不留情和為民伸冤時的慷慨正義，更是讓他欽佩無比。這一生，除了大王，她是絕無僅有的讓他唯一欽佩信服的人。

    只有她這樣的女子，才配與他那位『人中之龍』的大王並肩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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