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六零章 老毛子現在是外強中乾 文 / 莊不易
張家屯已經是滄州地界，而滄州守軍在聽說精武軍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全殲了那些兇惡的俄國干涉軍以及天津的漢八旗之後，果斷的開城投降，一點抵抗的意思都沒有。
滄州一下，進攻天津的大門也就打開了，而就目前而言，由於咸豐皇帝提前把北京的主要部隊都帶去了承德，京津一帶唯一還有點戰力的部隊，就只有天津守軍了，所以，理論上只要再打下天津，北京城實際上就是個熟透的桃子，不摘自下。
李永吉也知道天津的重要，而且也知道天津城根本擋不住自己的大軍，不過精武軍最近連續作戰，無論是精神還是體力都已經有些疲勞，加上俄國干涉軍已經提前幹掉了，所以這一次，李永吉沒有急著迅速進軍，而是安心的在滄州休整，要等養精蓄銳好了，後方的補給部隊也跟上來之後，再重新去攻打天津！
當然，在滄州休整期間，李永吉也不忘發動宣傳攻勢，除了照例宣傳滿清的殘暴不仁以及禍國殃民外，也開始到處宣揚精武軍在張家屯打敗俄國鬼子的事情。
張家屯一戰雖然對李永吉來說只是個小戰役，小到他可以任性的玩一把特種作戰，驗證特種作戰在這個時代的效果，但這場戰役的意義對世人的震動卻更大，因為精武軍這次面對的是俄國干涉軍，是洋人的部隊！
在過去，由於清廷的宣傳，大家都說李永吉以及精武軍是洋人的走狗，是藉著洋人的勢才走到今天，所以除了精武軍控制比較深的江南地區之外，對精武軍以及李永吉的態度都是不冷不熱，大都打著坐山觀虎鬥，看李永吉跟清廷對打。等打出個結果，然後再渾水摸魚的態度。
但是現在，當大家聽到李永吉正式的跟俄國人對著干的時候，輿論立刻就變了起來，開始向著精武軍以及李永吉了。
可不是麼，以前你怎麼說精武軍是洋人走狗，都只是道聽途說，又沒實質證據，畢竟精武軍從來沒跟洋人簽署過什麼喪權辱國的條約，反倒是清廷以前被洋人打的找不著北。被逼著簽了不少禍國殃民的條約。
現在好了，可惡的洋兵是清廷請來的，人精武軍卻跟洋人對著幹，不是小打，是大打，還一下就打贏了！
這不但讓精武軍是洋人走狗的謠言不攻自破，而且因為李永吉是漢人身份的緣故，而且還是第一次痛快淋漓的對洋人獲得了勝利，漢人也開始與有榮焉。並把精武軍視為中華正統。
對此時的大多數中國人來說，他們是分不清英國人法國人或者俄國人的，他們只知道那些外來的白人都是洋人，而他們的心思也大多很樸素。那只要是跟洋人打，那就是好人，那就要擁護！
雖然實際上並不是那麼一回事，比如在江南地區。租界依然存在，而洋人雖然表面上沒有跟精武軍簽署喪權辱國的條約，但實際上洋人獲得的利益卻更大。甚至比其他地方所有利益加起來都大的多。當然了，這個獲利也是相互的，洋人固然賺了更多錢，但江南政府以及李永吉賺的卻更多。
擊敗俄國人這件事，對普通中國人來說自然是特別提神的一件事，但對一些知道更多外國情況，或者說更精明的人來說，這反而是一件愁事兒。
就比如說李永吉的哥哥李永昌，在聽到這次大捷後，第一時間想的不是高興，而是擔心，他擔心俄國人不會善罷甘休，會繼續出兵擴大對中國的干涉，奪取更多的在華利益，並影響自家人奪取天下的進程。
自然了，李永昌雖然也算比較開明了，經過一段時間的突擊學習，對外面的世界也不是一無所知，但要說他能看的這麼遠，想的這麼清楚，那還不至於。所以說，他的這番擔心，與其說是自己想出來的，不如說是別人告訴他的。
那麼是誰告訴他這些呢？自然是那些一直很關心江南政府與精武軍的列強特使們，這裡面主要就是指英國人、法國人還有美國人，其中又以美國人最上心。
那麼，這些洋人為什麼要找李永昌說這些呢？當然也是聽說了精武軍戰勝俄國人的緣故。
如果說擊敗俄國人對中國人觸動很大的話，對英法美等列強來說，這個事情對他們的觸動也同樣不小。
由於這個時代還不是一個信息暢通的時代，洋人在中國的人數也少，而精武軍的主力部隊又一向注重保密，所以實際上洋人對精武軍的瞭解十分有限，只知道他們獲得了大量美式裝備，比如夏普斯步槍，比如柯爾特左輪手槍等，並懷疑精武軍是美國人資助的勢力。
儘管之前美國的駐華特使一直極力否認，但實際上經過多次有限的接觸後，連美國特使自己也開始懷疑起來，是不是美國的大財團在偷偷的資助李永吉，甚至美國特使還專門派人送信回國，向美國總統匯報這件事。
要知道，現在的美國跟英法還不太一樣，政府的權威不大，也沒有多少正規的國防軍，大財團大企業的實力要凌駕於政府，很多私人武裝甚至比美國的正規軍都要強，而這些大財團做事也從來不需要得到美國政府的批准。
最典型的例子，美國到現在還沒有一個中央銀行，國家的財政問題，實際上都是一些大銀行家說了算，而美國內部目前的主要矛盾，除了蓄奴與否的意識形態之外，本質其實是因為南北兩方大財團的利益之爭。
比如說，美國北方的工業資本家更強，他們希望提高保護性關稅，希望解放奴隸，解開束縛在土地上的勞動力，讓這些人更多的進入自己的工廠，為自己獲取利潤；而南方的大農場主，則希望自由貿易，甚至搞農產品的出口退稅，然後繼續蓄奴，以把勞動力繼續綁定在土地上。
就目前而言。依然是南方的大農場主財團佔據了政府上層，比如民主黨就是代表，而北方的工業資產階級則是新興派別，新興的共和黨就是代表工業資產階級。
通常來說，北方的工業資產階級做事往往更加的激進與肆無忌憚，他們也完全有能力大量生產軍火，然後支援給遙遠的清國，而他們這麼做的話，就連現在的美國總統也沒法阻止。
這些情況真正得到改變，美國政府權威加強的情況。那還得是南北戰爭以後，南北雙方的老牌財團都受到削弱後的事情了。
但不管怎麼樣，在華的洋人都認為精武軍就算是受到了美國人的秘密資助，實力也頂多是在中國稱霸，真正面對列強的軍隊還是不夠看，最起碼，此時的美國還不被認為是多麼強大的列強。
要知道，既然資助了美式裝備，那自然也得用美國的訓練方法。而美**隊此時在世界上根本就不被看在眼裡，因此那些洋人由此推論，精武軍的水平也就那樣。
可是，就是這種被二流列強的美國人資助的精武軍。居然三下五除二就把被公認為是歐洲一霸的沙俄軍隊打敗，哪怕據說精武軍的人數比俄**隊多很多倍，但這也依舊讓洋人們驚歎不已。
洋人就是這樣，他們只敬佩強者。之前李永吉就算再怎麼成功，只要沒跟洋人對戰過，也不認為他有多厲害。但現在李永吉竟然敢真的跟俄國人對著幹，還打贏了俄國人，這就讓洋人，特別是英法美三國的洋人刮目相看。
再加上李永吉相比清廷以及太平軍而言，都更加的開通，雖然沒有跟列強簽署實在的條約，但那更應該是英法等國沒誠意，畢竟五項要求可是李永吉最先提出來的，只是那時候英法兩國恐怕美國人占更多好處，所以才沒正式答覆李永吉。
但是，就算沒簽什麼不平等條約，但在英法美三國在江南地區的貿易量卻是節節攀升。
雖然這節節攀升的貿易量對列強來說都是入超，江南政府是純粹的出超，有點那麼不和諧，但這種情況也不是不能談，畢竟李永吉過去表現的一直是比較好說話，要不然，也不會繼續收購鴉片了。
正因為如此，在聽說精武軍再次取得大勝，打敗了俄國干涉軍，並打算繼續向天津攻去，最終奪取中國政權之後，英法美等列強的在華領事都忍不住了。
以新任英國特使麥華陀為首，三國特使同時找上李永昌，把這些原委一點一點的給李永昌說清楚，並強烈的表示願意承認新的中國政權，也願意就精武軍與俄國的不愉快進行調停。
沒錯，精武軍雖然打敗了俄國干涉軍，看起來很厲害，但這個行動也必然會惹怒俄國。
畢竟俄國沙皇亞歷山大二世可從來都是個心高氣傲的主，要是知道自己的兵馬居然被東方的中國人打敗，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一定會繼續派兵報復，而這個時候，唯一能制止他們的，只能是英法兩國了。
事實上他們想的也沒錯，也就是受限於通信手段，這個消息還沒有傳到沙皇的耳朵裡，但早晚會知道的，到了那時候，沙俄一旦以這個借口興兵，對中國來說可就是一個災難了。
當然，列國的調停也不是沒有條件，代價就是跟李永吉正式簽署一份新的合約，但他們保證，新的條約一定是對雙方都有利，而且條約的基礎就是李永吉自己之前提出的五項要求。
李永昌雖然看起來很可靠，但其實是個耳朵根比較軟，意志也不是很堅強的人，他很容易就被這些洋人特使嚇唬住了，並覺得俄國人很可怕，畢竟克里米亞戰爭的情況，他以前也多多少少的瞭解過，對俄國的實力也多少有些瞭解，這方面的資料還是李永吉提供的呢。
正因為如此，所以李永昌在聽完麥華陀的建議後，第一時間就給李永吉打了電話，先說了自己這邊的情況，然後才開始問李永吉到底是什麼意見。
「我的意見？我的意見是不用擔心，根本就不用怕老毛子。」李永吉對著電話道，「放心，俄國人的事情你不用擔心，他們對我們根本就夠不成威脅。」
「濟世，你可不能大意啊。」李永昌擔心的道。「俄國可是大國，帶甲百萬，曾經一力單挑歐洲列強，萬一他們惱羞成怒繼續派軍過來，那我們怎麼辦？」
「俄國是很強，可他們的力量主要在歐洲。」李永吉笑著道，「歐洲局勢複雜，俄國根本就不敢派大軍過來。
實際上，因為路途遙遠，大多都是荒原。又沒有鐵路，他們的大部隊根本過不來，因為補給跟不上。真從陸路過來的話，最多一萬人撐死，來了就是給我送菜！
更不用說他剛打完克里米亞戰爭，財政枯竭，現在還一屁股債呢，維持部隊的軍費都不夠，哪裡有力量發動這種遠征？
所以啊。別看俄國跟我們陸地接壤，看起來也很強大，但實際上他對我國的干涉能力還不如英法。
這麼說吧，老毛子現在是外強中乾。虛弱的緊，根本就沒力量跟我們打，真要是惱羞成怒的腦子發昏，要強行跟我們繼續打。最後吃虧的肯定是他們！」
「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李永吉聽到對方的懷疑，乾脆道，「大哥。你忘了我什麼出身了？我身邊的情報系統很強，對俄國的情況我瞭解的比你多。俄國也就是叫的凶狠，嚇唬我們呢，但實際上他目前只有兩個地方能對我們發起武裝干涉。
第一個就是新疆，那裡他們有大概兩萬多人的部隊，力量算比較強的，但那些部隊還要看著浩罕汗國，不可能全用來打我們，就算打了，對目前的我們來說也沒啥實質性妨礙。
因為新疆那個地方地廣人稀，漢人比較少，離開我們這邊也比較遠，暫時讓他們拿去也沒啥，反正他們得不到多少實質的好處，那邊的回族可不好惹，正好讓他們先鬧，以後等我們實力強了，再打回去就是了。
第二個，就是東北以北，也就是他們說的東西伯利亞了。我已經打聽過了，那麼一大片地方，他們連民兵都算上，總共就只有一萬來人，大多都是哥薩克人，這次我打敗的干涉軍，就是這部分部隊，而且是他們的主力。
換言之，我打敗了這支幹涉軍之後，他們在東北的力量就減弱到了極致，防守都困難，根本就無力再對我們發起進攻，真要是敢這麼做，哼哼，我就可以趁勢打出去，要他們好看！」
「你有把握能打敗俄國人？」李永昌有些不相信，「濟世，這可不是兒戲！你得跟我說實話。」
「放心吧老哥，我比你更小心。嗯，這麼說吧，我的這些信息都是老毛子內部人提供的，別忘了我背後的組織可是個國際組織，俄國人內部也有的，所以我知道的東西比他們沙皇知道的都多，更不用說英法了。」
「原來是這樣。」其實李永昌還是沒怎麼聽明白，不過他確認李永吉並不擔心俄國的進一步干涉之後，也就暫時放下了心，「那我怎麼回復英法美三國的特使呢？他們現在一直纏著我，想讓我派人帶他們去找你簽約呢。」
「現在不合適。」李永吉想了想，「這樣，我們也別得罪他們，你先拖著他們，就說我這裡軍務繁忙，不適合討論協約的事情，他們要是有心幫忙，可以先給點誠意，比如穩住俄國一段時間，等我打下北京再說。
哦，對了，這段時間你可以先跟他們談，探探他們的口風，看看他們到底想談什麼，不過，談判的時候一定要分別對待，對美國人要好一點，對英國人其次，法國人最次，俄國人繼續無視，明白我的意思麼？」
「明白。」李永昌道，「就是先跟他們談，摸下口風，然後對這些洋人要區別對待，不能一視同仁，最好是單獨談，不讓他們抱成一團，對麼？」
「對，就是這個意思。」李永吉欣慰的笑道，「所以這段時間大哥你就辛苦一點，跟那些洋人好好磨磨嘴皮子吧。」
「好，我知道了。」似乎是受到李永吉的笑聲感染，李永昌明顯心情輕鬆了許多，「對了，你什麼時候能打下天津跟北京？爹還說呢，想找個機會讓我們重新聚一聚呢。」
「這個不好說，打仗的事兒誰說的準，得看情況。」李永吉道，「天津還有大概三萬兵馬，而且有很多重炮，如果全力防守，我怕到是不怕，就怕必須使用重炮轟擊，會打壞了天津城，這就有些不美了。」
「怕打壞天津？真稀奇，我頭一次聽說，打壞了重建就是了，你還怕這個？不是你說的麼，金修橋，銀修路，銅錢蓋房子，重建城市其實是最賺錢的行當不是麼？」
「說是這麼說，不過像天津北京這樣的古城，有不少具有人文價值的古建築，能多保存還是保存一點好。」李永吉道，「至於修橋鋪路蓋房子，完全可以找荒地搞開發區啊。」
「呵呵，你總有理。」李永昌道，「嗯，這麼說起來，父親的五十大壽也快到了，你知不知道？」
「父親的五十大壽？」李永吉一愣，「什麼時候？」
「下個月十九。」李永昌道，「估計你是趕不上回來了吧，只有半個來月了。
其實呢，爹本來不想讓我告訴你，因為不想讓你分心，而且他也不打算大過，就請點親戚過來熱鬧下就行。不過呢，我覺得這畢竟是咱爹的五十大壽，不通知你也不合適。
就算你人來不了，送個信過來總成吧？而且，這個時間裡你就算打不下北京，能打下天津也不錯啊，就當送給咱們爹的禮物了，你說呢？」
「原來是這樣啊。」李永吉點點頭，「好吧，我明白了，你就放心吧，我一定會給咱父親的壽辰送一份大大的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