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四集 :起疑 文 / rich
作為慎為來說夢羅的事情是一件不願意再去想起提起的往事,雖然他知道很多事情是夢羅早已安排好的,但如果不是自己意志力不堅定也不會讓事態發生到現在的地步。細細想來他也覺得有些對不起夢羅,所以慎為並不想把這件事鬧大,免得弄得夢羅在家裡抬不起頭來。這或許是他這個做丈夫的能為她做的最後一點點事吧。
話說兩頭,離傅家商議的婚期越來越近,顧家的人也開始忙碌起來。子胤雖然著急但也只能按照慎言所囑咐地去做,靜靜地呆在自己房裡。顧允之見女兒一開始反應激烈但過了這麼久漸漸平靜下來,還以為女兒已經默許了這樁婚事。因為是和傅家聯姻,嫁妝等都不能怠慢,顧允之又要忙家裡的生意又要忙女兒的婚事實在有些忙不過來,看女兒這幾日挺乖的於是就讓妻子殷秀娥幫忙操持婚事。
殷秀娥本來一直按照丈夫的意思看著女兒,現在忙著替女兒操辦婚事也就把看管子胤的事交給了老媽子。而這一切正是慎言所要的結果。他已經盤算好了如何幫助子胤離開,不過還需要一個人的幫忙。本來這件事應該找最信任的人幫忙,比如妻子。可是慎言腦海中浮現出來的第一個人竟然是楚雲,在慎言的心裡一直沒有將楚雲和惜雨比較過,這次的不經意竟然讓他發現原來事隔這麼多年,楚雲始終都是他最為信任的人。
家裡並不是商議的合適場所,上一次楚雲暗暗地讓觀弘通知慎言出去見面,這一次慎言也同樣想約楚雲出去見面商議。他將一張紙條夾在一本小冊子裡面,在去接兒子放學的時候交給了觀弘,說這是楚雲托他帶的東西讓觀弘回去交給楚雲。
小觀弘回到家便把小冊子拿出來給了楚雲,道:「娘,您托二少爺捎的東西!」
「我托二少爺捎的東西?」楚雲有些困惑,她接過小冊子看了看,這只是一本普通的刺繡小冊子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況且她根本沒有讓慎言捎過這東西。她隨意地翻了翻突然發現裡面夾了一張小紙條,上面寫著時間地點,最後還寫著一句「要事相商,務必前往」。楚雲看完才知道慎言是要約自己出去,她迅速地將紙條銷毀。
晚飯的時候楚雲看到慎言看自己的眼神,似乎是在訊問她是否看到他的留言。楚雲心裡面盤算著如何向顧省之和姚玉莊說自己出門的事兒,吃到一半的時候楚雲突然說道:「老爺,明天我想出去一下。」
「哦?去哪裡呀?」顧省之並非故意詢問而是隨口一說。
「再過幾日便是家兄的生忌,他的墓在南京,所以我想去廟裡給他立一個長生牌位。」楚雲偷偷地瞄了一眼慎言繼續說道:「以便日後常去拜祭。」
顧省之聽了之後點頭道:「應該!應該!明天我讓朝貴陪你去。」楚雲的理由說的很合理,況且過些日子的確是楚風的生忌,她也的確想這麼做。
「不用了。」楚雲說道:「家裡面為了子胤的婚事有很多事情做,朝貴是管家自然不能分身。我自己去就是了。」
姚玉莊看了看楚雲,道:「你一個女子似乎有所不便吧?」
「太太,您放心,我會處理好的。」楚雲含笑說道。
顧省之放下了碗筷拿起酒盅喝了一小口補酒,道:「這事兒就讓楚雲自己做主吧,她並不是從小養在深閨,能應付得過來。」他看著楚雲道:「立長生牌位的帳稍後給朝貴,這筆錢從我的帳上出。」
「多謝老爺。」楚雲謝道。
「謝什麼?」顧省之笑道:「你兄長雖然英年早逝,但也算是一家人,應該的。」
觀弘看看母親道:「娘,我也要去給舅舅立牌位。」
「你還要上學呢!乖乖地呆在家裡。」楚雲不讓觀弘跟著去。
姚玉莊的臉色似乎有些不妥,她也放下了筷子轉過身對楚雲身後的侍女多歡說道:「多歡,明天你跟著三姨太去,好生照顧著。」
慎言聽到他們之間的對話便知道楚雲已經看到了自己的紙條,不過楚風生忌這件事他倒是全然忘記了,楚雲這一說他心裡面也不禁傷感起來,往日的一幕幕又浮現在眼前。
顧慎行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聰明勁兒,或許是他早就注意楚雲和慎言之間的關係,所以對楚雲的一言一行都十分敏感。他對楚雲外出的解釋有些懷疑,而且他還不能很肯定楚雲和慎言之間是否真的存在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他決定明天一定要跟著去好好看一看。
回到房裡慎言有些心事重重,畢竟幫助子胤逃離這件事是冒著很大的風險的,離計劃越來越近他自己也不由地有些緊張。
「你這些日子到底在忙些什麼?一回來就滿腹心事的樣子,是不是生意上出了問題?」惜雨多日來總是看到慎言愁眉深鎖的樣子,今天忍不住問了出來。
慎言看看妻子道:「也沒有什麼大事兒。」他轉過身來坐了下來。
「你現在回來的話越來越少了。」惜雨感歎道:「過去你一回來總是會和我說上一車的話,現在」惜雨歎了口氣,道:「真不知道當初讓你勸你接手家裡的生意是不是錯了。」
「怎麼這麼說呢?」慎言看著妻子道:「有些事兒說了你也不明白,說出來還要你擔心,那又何必呢?」
「雖然我幫不上忙不能替你分憂,但聆聽總是可以的。」惜雨坐到慎言身邊握著她的手道:「我是你的妻子,有什麼話不要瞞我。」
慎言看著惜雨,她的眼神裡流露出來的似乎不再是往日的關懷而更多的懷疑。慎言自知自己對不起惜雨,有些事真的不能告訴她。「時候不早了,我去看看嘉琮睡了沒有。」慎言站了起來,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在有意躲避和妻子之間的交流。
第二日上午楚雲就帶著多歡出去了。楚雲找了一件清靜的小寺院,這裡雖然香火不如那些大廟裡旺盛但也有著一份難得的安靜。楚雲和住持商量了長生牌位的事兒,然後住持便引著楚雲去看安置長生牌位的地方。
「就這樣吧。」楚雲和住持走出來道:「家兄的牌位就依仗住持安置了。」
「女施主放心,老衲一定盡心安置。」住持應道。
楚雲看了看日頭,已經臨近中午而且離慎言約的時間也近了,楚雲和多歡在寺廟裡用了齋,稍後楚雲就說要留下來在禪房裡一個人靜一靜,住持安排了一間禪房給楚雲並吩咐人不要打擾。楚雲吩咐多歡留在外面等候沒有傳喚不要進去。
慎行在外頭等了很久都不見楚雲和多歡出來正要離去的時候便看到寺院邊門有個人影一晃,定睛一看正是楚雲。慎行不見多歡跟著出來心裡面犯著嘀咕,他悄悄兒地尾隨著楚雲。
楚雲從寺廟出來急匆匆地向慎言相邀的地方去,慎言已經等候在那裡。楚雲輕輕地拍了拍門,慎言開門後第一句話便道:「你終於來了,楚風的牌位」
楚雲一聽到慎言提起楚風心裡便是一酸,三個人曾經在一起的歲月又浮現在眼前,頓時眼眶就紅了。慎言伸手將楚雲拉進了房,然後關上門。「是我不好,連楚風的生忌都忘了。」
「都這麼多年了,忘了也不為奇。」楚雲淡淡地說道。
慎言歎了口氣道:「楚風的牌位安置的怎麼樣了?安置在哪裡?改日我去拜祭。」
楚雲抬頭看看慎言,他的話就似一股暖流。楚風臨死的時候始終不相信慎言會出賣自己,而慎言雖然說忘記了楚風的生忌但心裡面還是惦記著往日的情誼。「你還是不要去了,免得讓人起疑。」楚雲搖了搖頭,「我哥他知道你對他的情義。」
「楚雲」慎言每次看到楚雲都有一種心疼得感覺,有多少心疼的話想對她說可總是話到嘴邊說不出來。
「你說有要事相商,到底什麼事兒?」楚雲問起了紙條上的事兒。
慎言這才把神思拉回到了子胤的事情上來,「我是想讓你幫我個忙,是關於子胤的。」
「子胤?」楚雲抬頭看著慎言,道:「你想我怎麼幫你?」楚雲連問都沒有問要怎麼幫忙就已經應承了下來。
「我已經安排好了時間讓子胤和漢唐離開,三叔那兒正因為生意上的事兒忙,三嬸兒為子胤的婚事忙碌。我想你幫我在特定的時間將三嬸兒引開,好讓我帶子胤走。」
「引開三太太倒不是難事兒,倒是你那邊怎麼把子胤帶走?」楚雲擔心地問道:「萬一弄不好可就糟了。」
「這你放心,只要你幫我騰出這個空兒來,我一定會讓子胤安全離開。」慎言信心滿滿地說道。
「好!」楚雲點頭道:「我不是幫你,我是幫子胤。」她看著慎言,似乎對他那番幫助子胤的理由感同身受。
慎言感激地說道:「謝謝你,楚雲。」然後他就把時間告訴了楚雲。
「我記下了。」楚雲牢牢地將時間記在心裡,「也該走了。」事情說完楚雲便要離開。
「楚雲」慎言叫住她,「能不能再陪我說說話?」
楚雲怔怔地看著慎言,道:「慎言,我已經不止一次地告訴過你,我們」
「我知道!但就這麼一點點時間也不行嗎?」慎言乞求地望著楚雲,「我好想跟你說說話,好想知道你和弘兒的近況。」
「日日都在同一屋簷下,難道你還不知道嗎?」楚雲轉過身去淡淡地說道。
「沒錯,日日都在同一屋簷下,可就如同陌路人一般。」慎言說起這個就很難過,「你我明明有情,弘兒明明是我親兒,可我卻」
「慎言,不要再把這些掛在心上。」楚雲歎道:「我應該相信大哥的話,相信你沒有出賣我們。如果我相信就不會帶著弘兒到這裡來,也就不會讓我們兩個處在這種尷尬的境地。現在後悔已經無用,我們能做的就是把那些不該記在心上的都忘記。」
「楚雲,不瞞你說,我試過。」慎言痛苦地坐了下來,兩道濃眉擰在一塊兒一副難以釋懷的樣子。「那日雨天,在魚塘邊的茅屋」
「行了!不要說了!」楚雲想起那日的溫存便也心痛起來,那日茅屋裡的兩人的確忘記了所有的阻礙,可以說是兩人重逢以來唯一一次不用掩飾內心的真情。那日回想起來是柔情也是痛苦,楚雲何嘗沒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想起那日?她知道慎言的性格,他有時候的確是優柔寡斷特別是對感情,所以只能由她果斷一點。「多歡還在寺廟裡等著我,我要走了。你交代的事兒我會記著,其他的」楚雲不禁看了一眼慎言,語重心長地說道:「其他的記在心上只會讓自己難以自拔,慎言希望你明白。」說完就轉身離去。
楚雲的囑咐讓慎言心如刀絞,她的每一句話都是在告誡自己不要再沉溺在往日的那段情裡面,但她眼中流露出來的情又何嘗不是在懷念著那份舊情?她努力地克制著自己,讓自己看起來似乎已經放下了一樣,這麼做無非是想讓他放下。楚雲對自己的一番苦心讓慎言感激萬分,楚雲為了自己吃了這麼多苦難道還要她這麼繼續下去嗎?這時候慎言突然有一種衝動,他真想和子胤、漢唐一樣帶著楚雲、觀弘離開這裡。
慎行一直尾隨看著楚雲回到寺廟,沒多久就和多歡離開回府去了。慎行不止一次地看到慎言和楚雲兩人幽會,他心裡面的如意算盤打得越來越響,他一直想得到的似乎就在眼前了。
晚上大家都休息了,突然有人來敲多歡的房門。多歡打開門一看來人是大太太的侍女多榮,「這麼晚了你來做什麼呀?」多歡揉揉眼睛問道。
「快醒醒吧!大太太喚你呢!」多榮說道。
「大太太?」多歡立刻提起了精神,「什麼事兒?」
「去了就知道了!」多榮帶著多歡去了大太太那兒。
顧省之已經歇下了,姚玉莊便在書房單獨見多歡,一看到她就問道:「你今兒陪三姨太去安置牌位,有沒有什麼特別的事兒或者奇怪的事情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