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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章 爆發 文 / 雪鳳凰

    刷的一聲,韓守珍站了起來。

    林小乖愣了一下,鄭翠翠的話音也戛然而止。不等二人做出反應,韓守珍就已經抬腳走了出去。

    「不好,快攔住她!」鄭翠翠反應過來,連忙喊道,掀開被子就要去追。

    林小乖醒過神來,留下一句「幫我看好小年糕」就追了出去。

    只是韓守珍走得極快,林小乖好不容易追出醫院看到她疾速奔跑的背影,還來不及喊,就見她攔了一輛車鑽了進去,然後車子快速發動離開。

    林小乖呆了下,趕忙去了附近的報亭打電話。

    「你好,我找韓守信。」沈遲不在家,韓守珍出了這種事,林小乖能聯繫的也只有這一個了。

    在她的焦急等待中,韓守信總算接了電話,她也不耽擱直接道:「大伯,姐姐因為嫂子的話受了刺激從醫院跑了出去,可能去找劉玉芝了。」

    這會她已經把事情擼了一遍,思來想去覺得韓守珍既然沒有當場發作,十有*是要去找罪魁禍首算賬。

    「我知道了,你幫我照顧翠翠,我這就趕過去。」雖然不明白妻子說了什麼話讓妹妹受了刺激,但韓守信也知道這時不是細問的時候。

    林小乖回到病房將情況和鄭翠翠說了一下,幾人也做不了什麼,只能幹坐著等。還是林小乖見兩個孩子有些惴惴不安,拿出了帶來的可麗餅開始哄他們,氣氛才輕鬆了一些。

    另一邊,韓守信卻不敢耽擱,連軍裝都沒有換就從軍營裡開車出來了。他將車速開到最快。緊趕慢趕,還是比原來就在城裡的韓守珍慢了一步。

    「劉玉芝,你個賤女人給我出來!」韓守珍聲音嘶啞,語氣滿是憤怒和怨恨。

    剛見到再婚後再也沒踏進家一步的女兒從外面衝進來,韓曠還沒來得及高興就愣住了。

    「珍珍。你怎麼能這麼說話?」只是到底是從小疼著的女兒,又心疼她遭遇了那些事,韓曠的語氣並不嚴厲。

    「我說的是人話!」韓守珍眼眶猩紅,如同瘋魔一般瞪著韓曠道:「當初你是怎麼說的?」

    「劉玉芝年紀大了,記性不好,所以才會忘事?」

    「許謙的死也是命?」

    「我告訴你——」韓守珍聲嘶力竭道:「這事上沒那麼好的事。黑心肝算計的事都是命!」

    「這次你別想護著那毒婦!害了守律不說,連我沒出生的侄子都不放過,她們婆媳根本不是人,是蛇蠍,是惡魔!」

    韓曠有些呆。他看出女兒這是發病了,但他也知道一點,女兒即便發病也不是真的瘋,只是情緒失控,她是不會胡言亂語的。

    「守珍!」韓守信從外面趕回來,厲聲喝道。

    「哥哥!」韓守珍卻如受了天大委屈一般撲到了韓守信懷裡,嚎啕大哭道:「哥哥你得給我做主,為兩個小侄子。為嫂子報仇。」

    韓曠知道的事韓守信自然也知道,聞言也有些呆愣道:「你在說什麼,什麼小侄子。什麼報仇?」

    他心中隱隱有猜測,但卻不敢相信。

    「這就要問劉玉芝和董菲了。」韓守珍滿臉憎恨,死死盯著韓曠道:「嫂子當初根本不是因為身體不好才會流產的,她的安胎藥被人換了!還有第二次,嫂子從樓梯上摔下來,也是某些黑心肝在樓梯上抹了油!」

    「我們守律。兩個小侄子,還有我的阿謙。都是被她們害死的,那兩個毒婦!」

    韓守珍的面容扭曲瘋狂。目光如毒蛇一般看向樓梯。

    在那裡,劉玉芝和董菲強作鎮定地站著,只眼睛裡是掩飾不了的驚慌害怕。

    韓曠跟著看過去,臉色沉重道:「你們兩個就沒有什麼要說的嗎?」

    「老爺你說什麼呢……」劉玉芝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語氣尚算鎮定,只不斷顫抖的手出賣了她的內心。

    「公公,這是怎麼了?姐姐難得回來一趟,怎不坐下來喝杯茶?」相比起來,董菲的城府就要深些了。

    「我怕你給我下毒!」韓守珍厲聲罵道:「黑了心肝的賤人,真當有幾個臭錢就了不起了,做下這麼多敗壞良心的事,你看你那個心肝寶貝兒子會不會遭報應!」

    韓守珍的話直接戳了董菲的心肺,要是以往,她肯定也罵了出來,反正相比起他兒子,許繼才更像是遭報應的。只是韓曠在一旁看著,董菲卻不敢這麼做的,誰讓這大姑姐是公公的心尖?她也只能忍了。

    只是兒子到底是她的逆鱗,她這會的臉色難免難看得跟豬肝一樣,一旁的劉玉芝就沒有那樣的涵養了,聽到韓守珍居然詛咒她孫子,頓時怒道:「你個殺千刀的,說誰黑心肝呢,連親侄子都咒!」

    說著,她看向韓曠,「老爺,這事你可不能不管,龍龍怎麼說都是也是你的孫子。」

    「我怎麼了,不是跟你們學的嗎?」韓守珍卻一反以往,翻舊賬道:「是誰說我們許繼活該短命鬼,早晚要下去和他老爹合聚,留下我老了後沒人送終的?」

    「又是誰說我命硬,剋夫克子早晚會被老天收了的?」

    「還有很多話,你們要是忘了我就幫你們回憶回憶。」

    韓守信有些驚訝地看了眼妹妹,發現事情並沒有自己以為的那樣糟糕,守珍這次情緒雖然有些失控,理智卻還在,不像以前一樣一發病只會蠻幹,往往被那對婆媳噎住話,只會出手傷人,連老頭子也不好多幫。

    韓曠這時候臉色就難看了,他死死盯著劉玉芝和董菲,咬著牙根道:「這些話你們真的說了?」

    他那些年忙著聯絡舊部,為韓家周旋,避免被拖入文革的泥潭,對家裡的事情都不太清楚。就連先頭女婿意外死亡,他除了開始抽出空安慰一下女兒,後來也根本分不出心力,很多事情都是劉玉芝告訴他的。女兒性子倔強,又因為髮妻和小兒子的事一直有些恨他,從來不會告狀,劉玉芝說什麼他也只當是那麼回事。

    當初女兒的病情加重,出現自殘行為,劉玉芝怎麼說的?

    什麼守珍看他們娘倆不順眼,她和董菲做什麼都能挑出毛病,吃穿上就沒有順心的……不是他偏聽偏信,只是女兒確實對劉玉芝和守義一家看不順眼,他也沒有多想。

    若非如此,生怕女兒真的把自己給逼瘋了,他又怎麼會願意逼女兒嫁一個小小的警衛員?萬全雖然對女兒死心塌地,但在他看來,身份到底低了些。

    董菲的臉煞白煞白的,她不明白一向不會解釋只會死倔的大姑姐怎麼突然開竅了。

    劉玉芝囁嚅道:「老爺,你別聽那孩子瞎編排,我是怎樣的人你還不清楚嗎?」

    韓守珍嗤笑一聲,每次聽到劉玉芝喊老頭子老爺她就覺得起雞皮疙瘩,又不是下人奴才,擺出這個腔調算怎麼回事?到底是小門小戶的,一點檯面也上不了。

    「我也想弄清楚,翠翠的安胎藥被換是什麼意思?樓梯上抹油又是怎麼回事?」韓守信神色淡淡,只是看向董菲的目光卻格外嗜人。

    他瞭解劉玉芝,這個女人頂頂自私,卻不是多心狠的人,對不會威脅到自己的人還有幾分善心。當初對年幼的守律,她也只敢把守律丟到溪水裡,只想著讓他自生自滅凍死也不敢親自動手。

    而且劉玉芝很蠢,她會為了韓家的財產針對他和妹妹,卻想不到那麼遠,把手伸到下一代子嗣上。

    能做下這件事的,唯有董菲!

    他原以為這女人高嫁進韓家,不敢太囂張,哪想到她那麼大膽,居然剛嫁進來那年就把手伸到了翠翠身上,害死了他們第一個孩子。

    董菲被韓守信看得心驚肉跳,只面上力持鎮定。可惜,劉玉芳卻是個豬隊友,聽到韓守信的話,她自以為隱秘地打量董菲,顯然也在懷疑她。

    別說韓守信,連韓曠都看出幾分不對勁了,一瞬間,他的臉色沉了下去。

    別看他對著大兒子一直很嚴厲,不及二兒子的寬容,也不及女兒的寵愛,但在他心裡份量最重的卻也是大兒子。

    作為第一個長成的孩子,又從小就表現得聰明伶俐,由他和髮妻一起教養長大的大兒子一向是被他視作繼承人看待的。若非怕寵壞他,他也不會一直在他面前扮演一個嚴父的角色。

    要說大兒子只生了一個孫女他不失望是騙人的,要不然他也不會對守義家的龍龍有那麼兩分偏愛了。

    但他想著兒媳婦身體不好,能有個孫女已經不錯了,才能夠釋然。當然,這也是因為這兒媳婦是髮妻給定下的,要是董菲這樣,他心裡肯定要有意見。

    如今知道大兒子本來是會有兒子的,只是被人為算計掉的,他心裡的痛就別說了。

    不由的,當初小兒子走失,女兒因著女婿的死亡幾近瘋癲,外孫又得了那麼一個破敗的身體……一樁樁一件件在他腦中浮現,他驀地瞪大了眼睛。

    如果,如果這一切都不是巧合……

    韓曠摀住胸口,連退了兩步,神色都灰敗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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