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5章 禽獸也是有下限的 文 / 風上忍
彷彿站在她面前的不再是那個整天扯淡貧嘴沒正行的吊絲,而是一名真正的優雅貴族。
米妮忽然莫名的有些心跳加速。
當她下意識低頭輕撫自己劇烈起伏的胸口時,卻發現她的身上的衣服也變成了一件星光閃爍的華麗禮服。
禮服的質地很像是黃金拉絲編織,不過卻比真正的絲綢更加柔軟,胸口和裙擺的裝飾圖案完全由大大小小的白鑽和彩鑽鑲嵌而成,隨著她身體的輕微搖擺,在頭頂的巨型水晶吊燈下反射出令人迷醉的七彩眩光。
這是完全是一件曠古爍今的藝術品,只會存在於世界知名設計師的概念性圖紙上,如果要在現實中再現同樣的實物,哪怕無視製作難度,恐怕單是材料費都將會是一筆令人咂舌的天文數字。
儘管明知這一切只是一場虛假的幻像,但米妮依舊被深深的迷醉了。
因為她很清楚,這是一場只能存在於想像中的夢幻舞會,哪怕是那些所謂的福布斯富豪,若想在現實中再現這樣一場曠世奢華的舞會也只有破產一途。
那樣身家億萬的富豪會甘願傾家蕩產只為了滿足她這樣一個女孩那不切實際的虛榮心嗎?
答案必然是否定的。
美麗的女孩固然是稀缺資源,但和富豪的人數比起來,就只能說是多如牛毛了。
價格是由供求關係決定的,雖然從小到大她無論走到哪裡都會受到周圍男生如眾星捧月般的追捧,但她很清楚,那是因為以她的條件還無法觸摸到更高的社會階層。
所謂的「鶴立雞群」,真正的關鍵點不在於鶴的優秀,而是雞的矮小。
只要參照物依舊是是雞,換成「鴨立雞群」、「鵝立雞群」之類,其實在效果上也不會有太大不同。
當然,在普通的女孩當中,她無疑就是一隻美麗優雅的白鶴,可假若有朝一日她跳入了那更高一層的圈子,她將要面對的就不再是矮小笨拙的雞,而是一隻隻和她同樣優秀,且目的也完全相同的白鶴。
更何況,對於她們這種帶著明確目的性的底層漂亮女孩,那些所謂的富豪們絕大多數都只是抱著獵艷的心態,花上幾個小錢玩玩也就罷了,一旦涉及到談婚論嫁,那就敬謝不敏了。
帥氣多金富家子愛上刁蠻任性灰姑娘的故事只能發生在毫無邏輯可言的棒子劇中,如果將認為現實亦是如此,那就只能說是太天真了。
按道理,她明知這種「飛上枝頭做鳳凰」的幾率幾乎無限趨近於零,就該認清現實選擇放棄,但她卻依舊選擇了在這條不歸路上磕磕絆絆的走下去。
這就是一種賭徒心態——反正她除了上天賜給的這副美麗皮囊外可謂一無所有,賭輸了最多是賠上自己,可一旦賭贏了所有的問題都將不再是問題。
牽著李蒙南那溫暖的大手,米妮不敢再去看他那烏黑深邃的眼睛,她忽然覺得自己很無恥,明明很清楚自己不會選擇李蒙南,卻偏偏又想在對方身上得到嚮往已久的愛情。
這在本質上與那些甜言蜜語哄騙女孩上床,爽過後提上褲子便翻臉不認帳的渣男完全沒有區別,而且甚至更加無恥。
畢竟前者騙到的僅僅只是**,而她卻是在欺騙李蒙南的感情。
「李蒙南,我……」
米妮忽然有種想要將一切都對李蒙南說清楚的衝動,但話到嘴邊卻發現根本無法說出口。
不是因為歉意或愧疚,而是她發覺自己已經無法捨棄這種美好的感覺。
就像一個初嘗甜味,抓著棒棒糖不肯放手的小女孩。
停住旋轉的腳步,米妮撬起腳尖勾住李蒙南的脖頸,重重的吻在他的嘴唇上,小巧柔軟的舌尖笨拙的伸入對方的口中,與那條同樣濕滑的舌頭激烈的糾纏在一起。
也只有這樣做,才能稍稍彌補米妮心中對於李蒙南的愧意。
此刻的場景彷彿是兩人中午在廚房那一幕的重現,只不過攻守雙方完全交換了位置。
昏天黑地的激吻不知持續了多久,伏在如大地般穩重寬廣的胸口,米妮神情迷離的望著眼前的男人,面色因激吻明顯泛起緋紅,如同一隻熟透的紅蘋果般嬌媚誘人。
「抱我上床。」
究竟是因為內疚,還是真的動了情,亦或是兩者都有,米妮已經不想去考慮,她此刻只想在這個可能是她生命中最美好的一個夜晚,完全放開身心任性的瘋狂一次。
雖然她依舊不能確定自己會不會有朝一日放棄那不切實際的幻想,去尋找一份普通卻又純粹的愛情,但至少在這一刻,她是真的將自己的心毫無保留交給了李蒙南。
「你……確認?」
李蒙南幾乎疑心自己聽錯了,今晚每件事的發展似乎都出人意料的迅速,這是大躍進的節奏嗎,不科學啊……
「不要讓我說第二遍。」米妮抬起頭與李蒙南的目光相接,炙熱無比的眼神仿若可以融化一切。
「但願你不會後悔。」
李蒙南嘴角微微向一側牽動了些許,似乎在笑,又似乎帶著幾分得便宜賣乖的得意。
他不是禽獸,但也從不自認是正人君子。
米妮伏在李蒙南的肩頭,用牙齒輕輕叩住了他的耳垂,吐氣如蘭道:「我這輩子唯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認識了你。」
李蒙南攬住米妮的腿彎將其抱在懷中,轉身走了幾步忽然向前拋去。
急速的下墜感讓米妮不禁嚇得雙眼緊閉,還未等她驚叫出聲,卻發現自己已經落在了一個柔軟的所在。
眼前的場景已經換成了一間以純白色調為主的臥室,乾淨簡潔卻又在細節上透著溫馨。
房間沒有頂,所謂的天花板只是一面巨大的玻璃窗,與背後的牆壁和地板形成一個四十五度的夾角,窗簾沒有放下,無需抬頭仰望便可以清楚的看到漫天的繁星,隱隱還可以聽到海浪沖刷沙灘的響聲。
哪個少年不多情,哪個少女不懷春。
曾幾何時,米妮也會偷偷幻想會在哪裡將最寶貴的第一次交給一個最愛的男人。
儘管後來她漸漸放棄了愛情這個對她來說無比奢侈的東西,但她卻依舊希望可以在一個美麗浪漫的地方,一張舒適溫暖的床上,完成從一個女孩到一個女人的蛻變。
可惜現實總比想像中的更加殘酷,米妮從未想過自己的第一次居然會是在ktv衛生間這樣骯髒的地方由她自己主動的交給了一個隨意遇到的陌生男人。
儘管事後得知這個男人並不能算是陌生人,甚至後來還莫名其妙的變成了她養母的親生子,她異父異母的哥哥,但對於那場完全不在她人生計劃當中的意外失貞,她卻始終不能介懷。
米妮其實並不是那麼討厭李蒙南,她不是個不講道理的刁蠻女子,這件事畢竟只是個意外,而且至少百分之九十的原因都在她,如果不是她僥倖心理作祟,明知對方對她有企圖還試圖與之虛與委蛇,後面的一切自然也就不復存在。
李蒙南最多也就是個私闖女廁所的罪名。
更何況,不管怎麼說,被李蒙南奪走她的第一次總要好過那個腦滿腸肥的劉老闆,前者最多只是讓她有些介懷,而後者卻會讓她覺得噁心。
只是她真的沒法讓自己接受這件事發生的地點,哪怕當時是一間廉價的小旅館,甚至是空氣渾濁的ktv包廂,也不至於讓她始終這樣耿耿於懷。
自從那件事發生後,她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做噩夢,夢中的場景永遠都是那個狹小並且充滿著古怪異味的衛生間,昏暗的燈光,水箱嘩嘩的流水聲,以及那慘白的天花板,這一切都令她感到無比恐怖。
而本該作為噩夢主體的李蒙南,反倒成了一件無關緊要的道具,甚至到後來反倒成為了她在噩夢中唯一的精神支柱。
當在夢中抱住那具強健的身體,感受著那一次又一次強有力的撞擊,以及最後火熱發燙的注入,米妮就會覺得無比踏實,內心的恐懼也隨之消散許多。
與其說她討厭李蒙南,倒不如說她只是不想再次想起那段可怕的回憶,畢竟,不管李蒙南如何無辜,兩者終究是連繫在一起的。
而此刻,依舊是相同的一個人,卻實現了她隱藏在內心深處幾乎快要被完全遺忘的夢想。
望著眼前與她輕輕相擁的李蒙南,米妮忽然發覺那段可怕的記憶似乎開始在腦中慢慢變得模糊不清,並不是消失,而是在被一段全新的記憶所取代。
或許,這才應該是她永遠要記住的第一次。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這話不像你的風格。」
「我說真的。」
「你在害怕?」
「不,我什麼都準備了,就是沒準備保護措施。」
「呵呵,我現在相信你今晚做這些真的不是對我有企圖了。」
「禽獸也是有下限的。」
米妮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猛然一把將李蒙南拉倒在床,翻身的騎在他的腰間,舌尖從李蒙南的耳根一點點劃至脖頸,留下一道冰涼濕濡的痕跡,最後狠狠的吸出一枚仿若滲血通紅的吻痕。
玉指輕扣,米妮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被除去,溫柔的夜色透光落地窗落在那白皙無暇的冰肌上,隱隱反射著近乎美玉般的光澤,強烈的光影將本就凹凸分明的身體曲線襯托得更加誘人。
「你這是在逼我突破下限。」李蒙南苦笑道。
米妮抬手拽下腦後的髮帶,烏黑長髮如瀑布般散落。
「那你就再突破一次給我看。」
夜色朦朧,春色無邊。
……
儘管李蒙南有意延長了米妮對時間的感覺,但該來的總會來,該走的總要走。
近一個小時的瘋狂過後,李蒙南用同樣的方式將米妮重新帶回了庭院中。
依舊是兩人原來所站的位置。
望著眼前熟悉的小院和頭頂隨風輕搖的石榴樹,米妮不禁有些恍惚,如果不是胸前和下身還在隱隱脹痛,她真會認為自己剛才只是做了一個神奇無比的夢。
「剛才的事情……真的發生了?」
米妮還是有些無法緩過勁來,之前所經歷的一切實在太真實了,如果不是李蒙南親口承認,她根本無法相信那如夢似幻般的浪漫場景只是一場精心打造的幻像。
「看你指的是哪件事了。」李蒙南拿出她的髮帶,將她的披肩長髮重新綁成馬尾,細心的揀去她肩頭的短髮,微笑道:「如果你只的是前面發生的事,那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那真的只是你的幻覺;如果你指的是後面發生的事……嗯,你猜?」
「你怎麼這麼討厭!」
米妮羞紅臉頰捶打著李蒙南的胸口,神情害羞卻又隱隱帶著一絲甜蜜。
仰望夜空,回想起剛才那無比美好一幕幕景象,米妮的神情忽然有些寞落,輕聲喃喃道:「那麼美的場景,或許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再經歷了。」
「如果你想,我可以再帶你去。」施展這種程度的單人幻術對於李蒙南來說真心沒什麼難度。
「不必了,這一次我就已經很滿足了。」米妮從後面環住李蒙南的腰,輕輕將頭搭在他的後背上,「幻像再美,畢竟也是虛假的,這不是我真正想要的……你明白嗎?」
米妮的意思很明顯,李蒙南不可能聽不懂,因此也沒有再說什麼。
其實在幻術師眼裡,這個世界真的沒有所謂的真實與虛假之分。
人類感受世界的途徑是通過五感,聽覺、視覺、味覺、嗅覺和觸覺,但負責這些感覺的身體器官僅僅只能如實的記錄從外界接收到的信號,而真正負責處理這些信息的最終還是人類的大腦。
也就是說,只有經過大腦的反饋,人類才可以「看到」、「聽到」、「嘗到」、「聞到」、「接觸到」這個世界的種種。
這就是人類可以認知到的所謂「真實的世界」。
但有些東西,就像是空氣,你看不到、摸不到、聞不到、嘗不到、聽不到,幾乎完全無法用五感去確定其存在,難道就能證明空氣是一種不真實的存在嗎?
同理,如果可以讓你看到、聽到、聞到、摸到、嘗到一種東西,而這種東西在所謂的現實中卻並不存在,僅僅只是一種直接反饋在你大腦中的信號,但你就一定會堅信這種東西根本不存在嗎?
如果從普通人的角度來講,他們更加相信自己大腦所「看到、聽到、聞到、摸到、嘗到」的東西,也就是說,他們遇到這兩種情況往往都會相信後一種東西的存在,而不是前者。
那麼在這種前提下,所謂的「真實」和「虛幻」又有什麼差別呢?
無外乎也就是身體的感受不同。
可既然五感已經完全被屏蔽,那麼身體的感受又能怎麼樣呢?
正如佛家所說,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白菜豆腐與雞鴨魚肉其實並無太大分別,如果除去味道和口感上的不同,它們都可以給人提供足夠的生長的營養。
棉布與皮草亦無不同,如果無視外觀手感上的不同,它們都可以為人保暖御寒。
世間萬物的本質即是如此,真實與虛幻也只在一念之間,只不過世人愚昧,皆被五感所惑,才會因此產生各種形形色色的**,並在追求這些東西的過程中逐漸迷失了自己的本心。
或許也只有幻術師,才是真正可以做到所謂的看破一切虛妄,不過不是因為他們的境界到了,而是因為他們就是一直行走在虛妄中的人。
有些事情不能強求,李蒙南本來也只是想為米妮清除夢魘,而後來發生的一切只能算是意料之外的福利。
如今最初的目的已經達到,李蒙南自然也不會死皮賴臉的要求米妮必須為剛才的事情給他個說法。
正如之前所說,幻術師是行走於真實與虛妄之間的人,是與不是,對他們來說的意義並不是很大。
就像收養收養了李蒙南的李老爺子,自從所愛之人遠走他鄉杳無音信後,一直到老也沒有娶妻生子。
這並不是因為他真的生性淡漠,心如止水,而是因為他可以用幻術永遠將對方留在自己的世界裡,與之長相廝守,與真正兩人在一起並無太大區別。
這就是幻術師眼中的「真實」。
「對不起……」米妮環住李蒙南腰的雙手忽然抱緊,隱隱可以感覺到她的身體在輕微的顫抖著,「明明主動向你求歡,卻偏偏不答應跟你交往,你會不會覺得我是個玩弄感情的無恥女人?」
米妮終於忍不住說出了內心的真實想法,她再也無法承受這種良心上的譴責。
李蒙南拍了拍她的手背,淡然一笑,道:「你想多了,人類的身體和大腦本來就是兩個系統,身體偶爾會幹出些不受大腦控制的事也是很正常的……比如你看我,腦子裡純潔如水,見到你這樣的美女不還是一樣會不受控制的舉旗桿?」
「你就會瞎扯淡!」米妮破涕而笑,心情卻是好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