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前塵往事(下) 文 / 自然之彩色
正當八人警戒之時,九號出現在一個黑人大漢身後,剛要把手中的短劍刺入大漢身體,哪知大漢的身體微偏,竟讓九號的攻擊落了空。大漢向前翻了個觔斗,腳由於慣性向九號的下巴踹去,九號邪笑一下,隨著鐵鏈碰撞聲音的響動,九號成功躲過來自大漢那威力十足的一腳,卻也讓在場的人發現了她的蹤跡。
九號靠兩條鐵鏈支撐著她凌空而立,這次她再也沒有隱藏自己的身影,暴露於眾人面前。此刻的她已不復八年前那般英姿颯爽,死亡的氣息將她牢牢包裹,加之她穿著的是白色的裙子,上面沾著點點血跡,指甲也十分的長,而且她的嘴唇被凍得青紫,使她看起來像來自地獄的索命女鬼。
九號緩緩抬起手,剔了剔指甲,斜視著下方的八人,嘴角不由得勾起,好似很愉悅,一點也不將在場的任何一人放在眼裡。
「九號,你不要裝神弄鬼,一個勁地使用傳聲術,連話也不講,你啞巴了!」一個長得像洋娃娃的蘿莉抬頭看向九號,可愛的藍眼睛裡迸發出怒意,顯然是受不了九號的精神力。九號眉頭一挑,竟用精神力發出暗啞卻不會很難聽的笑聲,在場的八人頓時覺得頭痛欲裂。
他們雖未說什麼,但從他們隱忍的表情裡,以及額間的冷汗,足以看得出他們此時正承受著巨大的痛苦。九號看下方的人被折磨的差不多了,便停止精神攻擊,再是一個妖異的笑容,那風輕雲淡的樣子彷彿被割裂聲帶的人不是她。
九號緩緩地下降,平視這些害她失去八號的人,手不由得攥緊,「咯咯」地響個不停,平靜地看著他們,看著這些與她旗鼓相當的仇人,默默地對峙著,等待對方失去先機。
不知過了多久,蘿莉最先沉不住氣,指尖微動,緊接著一道黃光閃過,雪地上驀地出現了四個與人一般高大的洋娃娃,控制著它們向九號衝去,餘下的人除了頭領與妖嬈女呆在原地以外,皆是衝了出去。
九號不屑地看著向她衝過來的四個人偶,手指微動,四簇陰冷的藍色火苗出現在她的指尖,九號手一揮,火苗脫手而出,落在人偶的身上,人偶一下子燃起熊熊烈火,不多會兒便變成一撮灰。蘿莉「哇」地吐出一口血,倒在地上,九號手指微張,拋出一道風刃便將蘿莉分了屍。
眼看著有一個隊友死去,黑人大漢昂天長嘯,變作一隻猩猩向九號衝去,眼中凶光盡顯。九號冷哼一聲,隨即身形一動,化作一道光向猩猩衝去。兩物相撞,大猩猩奇特地停了下來,而九號像沒事人一樣,血紅的眸子平靜無瀾,一隻手貫穿它的胸膛,漆黑的指甲緩緩流下鮮血,蒼白瘦弱如骨的手微微散發著金屬光芒。猩猩變回大漢,黝黑的臉掛著不可置信,九號縮回手,冷眼看著大漢倒地。
剩下的人現在才知道九號已今非昔比,心中的恐懼更甚,但他們不想放棄生的希望,特別是家人還在世的人。一個打扮詭異,像是彝族服飾的女人緩緩升上空,化作光與一個身上怨氣很重的女人結合。怨女雙手一揮,身邊幾道鬼魂漸漸凝實起來,與怨女一起向九號衝去。
而哥特女身上光芒一閃,變出一套西洋鎧甲附在裙子上,提起長劍向九號衝去。九號危險地瞇起眼,在哥特女的劍將要刺中她的時候消失了蹤跡,片刻後在空中出現,她俯視著哥特女,那不屑的樣子令哥特女心煩,但她無法飛上去,只好控制著劍與九號打鬥。
綁在九號腰上的鐵鏈帶著短匕與哥特女的劍周旋起來,九號冷眼地看著哥特女,並不著急下去殺死哥特女。就在九號對哥特女綻放出妖異的笑容時,怨女帶著幾道鬼魂出現在九號身後,陰險地伸出手,血紅色的指甲頓時暴漲,向九號緩緩飛去,在指甲將要觸碰到九號的時候,一道光將她和鬼魂圈在其中,一時之間動不了。
九號沒有回頭,只是說了一句話,手指微動,光球便猛地縮小,怨女跟附著在她身上的彝族女,以及幾道鬼魂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便消失於天際。
九號失去了耐心,瞳孔微縮,哥特女就這樣死於自己的武器之下。妖嬈女看戰勢不對,知道自己不能再旁觀了,眼睛再次成為貓眼,頭髮猛地長長變成紅色,拔出槍向九號開槍。
九號手攤開變出剛剛殺死朋克少年的短劍,握住手柄,短劍立馬變為四尺長劍,揮了幾下將子彈打掉。九號向妖嬈女衝去,手中的長劍伴隨著勁風向妖嬈女劈砍下去,妖嬈女立馬收起右手中的槍,變出一把長刀抵擋住長劍。
九號笑了笑,九號向後退了幾步,彎下腰躲過妖嬈女的半月斬。手中的長劍向妖嬈女的腿刺了過去,妖嬈女蹬了起來,跳離原地,所以九號的劍側過妖嬈女的左腿,僅僅劃破兩厘米的皮膚。
剛開始檢查血液成分的眼鏡男,手向妖嬈女指去,紫光一閃,妖嬈女的腿便光滑如初,若不是破了的褲子和布料上的血跡,壓根就不像受過傷。九號側過身體,陰冷的眼神直射眼鏡男,將眼鏡男看得一股寒氣遍佈全身,一不小心對上了九號的眼睛,僅一秒便成了第二個死於精神攻擊的人。九號正了正身子,似笑非笑地看著妖嬈女,
領頭人從一開始便被定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隊友一個個死去,卻沒有任何辦法擺脫束縛。隨著妖嬈女的死亡,領頭人的束身術才解開。
九號對他笑了笑,身上陰寒之氣竟有些收斂,週遭的空氣變得溫暖了點。一時之間他竟有一些晃神,好似眼前站著的是八年前的九號。九號本來溫暖的氣息在下一秒再次被死氣覆蓋,臉也陰沉下來,身體微微一晃,瞬移到領頭人的面前,右手如鷹爪一般鉗住他的脖子,將他舉了起來,拉至身前,冰冷的鼻息打在他的臉上。
九號陰狠地「說」道,舉著領頭人向峰頂的中央地帶走去。突然,峰頂的風速增大,把九號的衣服刮得啪啪直響。兩架轟炸機出現在她倆身後,底艙啟動,四顆導彈對準她們,無視領頭人對他們做出的阻止手勢,按下了發射按鈕。
四顆導彈向九號飛射而去,突然兩顆導彈偏離了原來的軌道,對撞在一起,導彈爆炸的光芒令駕駛員不由得閉上了眼睛,待睜開眼時,卻沒有發現另兩顆導彈爆炸的痕跡,而九號也不見,駕駛員急忙用機器找九號的位置。
九號在高出轟炸機兩千米的地方冷眼看著它們,隨著精神波動落下,九號身後的導彈向轟炸機飛去,爆炸引發的絢麗火焰為這方天地增添一絲雄壯。
看著鮮血橫流,髒亂的峰頂,九號蹙了蹙眉,一個響指製造出龍捲風,將一切捲走,天地再次回歸平靜。九號緩緩著地,眼神沉了一下,腳下的土地向下沉去,來到距地面十米深的地下,九號放下領頭人,在牆上某個地方按了一下,三張石床從地下浮了上來。
領頭人驚訝地看著眼前這如同陷入沉睡的三人,這不是八號和她的丈夫以及孩子嗎?怎麼在這?
九號上前一步,彎下腰為她的姐姐撫了撫凌亂的衣襟,溫柔地看著他們,九號站直身,手指向後指向領頭人,將他移至身旁。
領頭人被施了定身術,動不了也說不了話,只能一直看著那三人。依稀看得見三具屍體上還有一些青黑的痕跡,那是當年九號在事情發生時,用護罩將他們保護起來免受火焰的灼燒,並且施了隱身術,一個多月後,身上的傷好了一些,便偷偷潛入,將三具屍體帶回。
因為過了一個多月,三人身上爬滿了蛆,九號用了許多方法都無法將三人恢復如初,加上為了躲避國家的視線,來到這座雪峰。沒想到雪峰雖環境惡劣,卻也保存了三人的屍體,通過八年的修補,變回了生前的模樣,卻還是會有一些痕跡無法抹滅。
一時靜默,九號突然發難,一腳踢在領頭人身上,迫使他跪下。「九號,你……」領頭人憤怒地吼道,九號卻恍若無聞,一把按住他的頭,十分用力地把他的頭往地上砸。九號憤怒地看著他,週身的氣息變得暴躁起來,若不是他,國家又豈會知道姐姐還活著,他們又豈會死,侄兒才一歲啊,他們怎麼狠下心的?
領頭人知道事情沒有回轉之地,便閉上眼睛陷入睡眠,製造出夢境,讓靈魂得到平靜。九號一看便知道他使用了秘法,想要用精神力將他弄醒,最終還是沒下手,僅因為他在她被抓的時候,放了她,在她偷回姐姐一家的時候幫她調離一些人。
手中的劍一揮,領頭人的頭便分了屍,反正他的靈魂也會繼續在夢中走下去,她不會留最後一個害死姐姐的人在世間。
九號抬起頭,看著洞口那被血染紅的新月,緩緩閉上眼,和每個殺手、特工一樣,她的心中也有一片柔軟,那裡有八號,有侄兒,有姐夫,可這一切被七位國家元首的恐懼,鼠目寸光給毀了。九號不在乎別人對八號選擇的人的看法,她只看見他對八號很好,真的很好。八號難產時,他在手術室前的坐立不安;八號生病時,他為她熬粥的細心;八號有危險時,他擋在她身前的堅定……他,從未令八號傷心過,這就足矣!
她也不想殺這些之於世界很重要的人,可每至夜半時分,她總被八號一家的慘相驚醒。八號在死之前曾叮囑她一定不要報仇,但她還是過不了心中那道坎,這道坎日復一日地在啃咬她的心,所以她不顧姐姐的遺囑,去報了仇,可她沒用,八年才將所有參與者殺完。
「砰」九號突然體力不支跪倒在地上,骨骼由於突然的強力而斷開,九號忍受不住這痛,卻因為聲帶破裂而無法發洩,巨大的痛苦使她本就如鬼獠一般的臉更加扭曲。漸漸地,腳上的痛覺已成麻木,九號拖著帶傷的身體緩緩爬向八號,手支在床沿,右手顫顫巍巍地伸向八號的臉。
八號安靜地「沉睡」著,那美麗淡然的睡顏彷彿世間一切紛擾都無法打擾到她,一直以來,九號守護的便是這份美好。天空突然出現了一顆巨石,正對著洞口。
九號的手緊緊攥著八號的衣袖,彷彿回到了以前,所有的事還未發生,歡聲笑語依舊迴盪在耳邊,九號緩緩地笑了,微微地笑,在心跳停止前她好似聽見八號低聲地呼喚:「小九。」在腦神經停止運轉的那一瞬間,天上的巨石也失去了控制,落下來堵住洞口。洞外的風雪漸大,不多會兒,峰頂又一次被薄雪掩蓋。
天,下起了暴雪,不多會兒,便將巨石掩埋,將九號永遠掩埋……
在黑暗的空間,看不見任何東西,九號的靈魂散發著冰冷的藍光,在空間中漂浮著,她疑惑地看著,找尋著八號,卻什麼都沒有,
突然,空間裂開一條縫,將九號吸了進去。在昏迷之前,好像有聲音在耳邊迴繞:「封印她關於我和我家人的記憶吧。我不希望在另一個世界她會因為我們而封閉,致使她找不到自己的幸福。」聲音還如以往一般溫婉,可內容卻是她不願接受的事。
「好。」另一道冰冷的聲音響起。
九號合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