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一章 琴葉和鳴 文 / 自然之彩色
巫月安秀眉緊皺,擺出既可以防禦又可以攻擊的動作,隱在身後的右手手指圍繞著雷電、藍火,指尖幾根小冰錐微微探出頭,等待著眼前的男人露出破綻,隨時送上致命一擊。
風由最初的躁動歸於平靜,眼前的男子卻只是笑著看巫月安,除了呼吸,沒有什麼大動作。說真的,這男子的眼神她很不喜,彷彿幾十年前就認識她,只不過後來失散了。
等了許久,眼前的男子還是沒什麼作為,不過她巫月安最不缺的,就是耐心。許是眼前的男人覺得無聊,抑或者是覺得以巫月安這般勢頭,八成會僵持到天亮,一日都說不準。
男子再次開口,磁性的聲音中帶著點好笑:「保持這個動作的時間都不短了,你難道不覺得枯燥。」說著,男子抬了抬手,巫月安警惕地往後退了一步。枯燥嗎?她從不覺得,更久的她都堅持得住。
「放心,我可不想失去一個有趣的人。」看到巫月安的動作,男子輕笑出聲,「修璟笙。」
巫月安有些不解,修璟笙?什麼東西,這個扮作花神的男子到底有什麼企圖?
像是聽到巫月安的心聲,修璟笙大笑出聲:「那是我的名字,你竟然聽不出來,哈哈哈……」
看見眼前這長相如妖孽的男子笑得直不起腰,巫月安有些無語,
在巫月安不知道的情況下,她清秀的小臉第一次出現惱羞成怒的表情,左腳稍微一用力,幾條雷電從地中潛伏過去,看見修璟笙中招,巫月安亦輕笑出聲,她第一次覺得用異能捉弄人是一件好玩的事。
修璟笙本來被突如其來的酥麻弄得搞不清楚情況,呆愣了一下,聽到巫月安的笑聲登時回過神來,跟著巫月安大笑起來。
「罷了罷了,反正也捉弄到你了,就算是報了那驚嚇之仇。」巫月安停住笑聲,手中的力量也消散了,她感覺不到修璟笙對她的敵意。
巫月安沉默了一會兒,問:「話說你怎麼也會來到這花樹下?」說真的她並不認為這可身處郊外的花樹有這麼大的魄力,可以吸引修璟笙這麼一號優秀的人。
「我剛卸下花神的裝束,出門就見到你在空中漫步,腳下還有紫光出現,不免好奇,而又有一些疑惑想要問你,便跟了過來。」話落,修璟笙走到樹下,靠在樹幹上。
這男人沒骨頭啊?巫月安這樣想著。
巫月安發現花樹的時候,就發現那條通往花樹的空中道路經過巫靈王府,想到汐兒的存在,便繞了遠路,這也是為什麼她走了這麼久的原因。卻不想避開了汐兒,卻被修璟笙發現。
雖然還不知道汐兒是誰派來的,對她有什麼目的,但修璟笙的危險係數可比汐兒高出不止一倍,竟然讓他發現自己的蹤跡,有了,先入為主。
只見巫月安說:「哦,沒想到讓你看見,我還是蠻喜歡你的,打算交你這個朋友,既然是朋友,那我就不瞞你了。我習得一種輕功叫《輕雷》,在使用這種輕功的時候,內力會轉化成雷電,將我托起來,便可在半空中行走。」說完,巫月安又笑了一下。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巫月安說喜歡他,修璟笙的心中閃過一絲淡淡的喜悅,見到巫月安的笑容,心小小地悸動一下。
修璟笙並沒有對所謂的「輕功」起搶奪之意,按理說,以他以前的行徑,他一發現這種好東西,一定會將它搶過來,只是這次他對上的是巫月安,他的朋友,他不會對朋友動手。
「那,我可以叫你月安吧!」修璟笙起了玩笑之意,一下子瞬移到巫月安面前,溫熱的鼻息打在巫月安的臉上,眼神也變得迷離。巫月安眼中閃過一絲不耐,一把推開修璟笙,笑道:「當然可以,只是璟笙兄,我不太習慣別人靠得太近,下不為例哈!」
「你叫我璟笙吧,後面加個『兄』字著實顯得詭異。」修璟笙不在意的笑了笑,「對了,月安,我想知道為何你在天空行走的時候沒有人發現,在街上那會兒也是一樣。」
聽到修璟笙的話,巫月安眼中閃過一絲瞭然,她本就不覺得能瞞住這件事,這催眠術亦不過是她所會的眾多技能中的一個,失去了,大不了在這個世界在學一個,便說道:「不過是彫蟲小技。」
說話間巫月安對上修璟笙的眼睛,瞳孔在修璟笙眼中變成漩渦狀,一時之間修璟笙的腦袋出現空白,一幅畫面閃過,染滿癲狂的眸子一如以往清晰,修璟笙想來也是心性是個堅定的,微微愣神便反應過來,苦笑道:「若這是小把戲,那天下再也沒有高級功法了,恐怕當前除了我,還沒有人可以破除這『小把戲』。」
「不,還有一個人!」見修璟笙未被自己催眠,巫月安並沒有沮喪,反倒調皮地笑了一下,「她可是個大美人,怎麼,想不想我給你介紹介紹!」
「哦~還有這麼一號人,確實該邀出來認識認識。」修璟笙挑了一下眉,為了讓兩人的話題進行下去,便客氣地說道。
「好啊,過段時間再說。」說到這,巫月安意識到貌似殘刃門的殺手再過幾日就要出現,相信很快就可以知道汐兒的身份。
兩人陷入片刻的沉默,修璟笙正打算開口,突然一陣琴音傳來,一時之間給天地增添了幾絲生機。修璟笙顯然對這打擾到他的琴聲很不滿,眼中佈滿不耐。
巫月安對於琴音的出現有些驚訝,她可沒想過這荒郊野外會出現琴音,便問:「璟笙,這琴聲從哪來你可知道?」話音剛落,巫月安動了動嘴唇,可能是因為交了修璟笙為朋友,現在這樣叫一個人的名字還是有些奇怪,不同以往只是為了任務需要。
修璟笙瞇起眼看向西南方向,說道:「今年的音樂賞鑒大會在幻音湖舉行,幻音湖就在附近。」轉念一想,邪笑道「這琴聲真是攪得我的腦袋不得安寧,月安,想不想和我一起去砸場?」
巫月安笑著說:「既然璟笙這麼說了,那我便捨命陪君子,可是我並不精通樂器,只會吹奏葉子。」
「也行,只要不遇到司靖離,我的琴技還是可以勝過萬人。」交談了那麼久,第一次從修璟笙口中聽到司靖離的名字,好像帶著不小的怨念。
巫月安識相的沒有問修璟笙如何認識司靖離,只是做了個請的動作,她可不認為她可以自己找到那個隱匿山林的音樂鑒賞大會。
另一邊,上一號選手結束了表演,便輪到司靖離。
司靖離雲淡風輕地抱著琴緩緩步上舞台,面對台下一干癡迷大叫的人並沒有多大反應,架好琴,便坐下來,雙手扶上了琴弦動了起來,一陣流暢悅耳的琴聲傾瀉而出。
場下的人聽到這琴聲,全部靜了下來,閉上眼睛感受這琴中的內容,他們感覺四周的場景變了,似乎看到溫和的春雨打在一棵似乎已經枯萎的樹,樹漸漸出現綠意,正當他們想要細細觀看的時候,場景變了,滿目蒼翠的夏日來臨,小荷綻放開在清池上邊。
隨後是紅葉似火的山坡,他們知道,這是秋天,這紅色很是鮮艷,只是透露出一絲荒涼。最後是冬天,大雪遍佈滿地,天地上下一白。他們似乎聽到海聲,緊接著他們看見了海,一下子乾枯一下子又盈滿海水,滄海桑田。
琴音落下,所有人久久沒有回神,站在湖另一邊山坡上巨石後的修璟笙暗罵自己,像這種大型音樂鑒賞會,司靖離肯定會到場,自己竟還妄想砸場。
只是,就這樣回去他又有些不甘,從小到大娘親什麼都要自己取得天下第一,誰知在天下第一琴這一稱號上就敗給了司靖離,弄得娘親在提到這一事上,對他非打即罵。
巫月安感覺到修璟笙週身氣息的變化,想到之前他說的話,巫月安拍了拍他的肩頭,說:「去吧,自要心裡沒有後悔就行了,而且,我們兩是一起來砸場的,可別臨陣脫逃哦!」
看著巫月安的笑容,修璟笙似乎想通了,對啊,見到老對手豈有逃脫之理,運起輕功向場內跑去,巫月安站在原地笑著看修璟笙遠去,右手指向湖泊,湖面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醞釀。
另一邊,場下的人回過神來,皆鼓起掌來,因為司靖離的琴技實在太過於好,再沒人敢上前挑戰。
主持音樂大會的王員外站起來,對著在場的人說:「看來琴公子的技藝依舊精湛,竟然沒人上前挑戰,那我就宣佈,這屆音樂鑒賞大會的贏者,天下第一琴依舊是……」
還未說完,就被修璟笙打斷:「慢,我要挑戰他。」話落,人也立於台上,人群一下子沸動起來,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
「這不是修公子嗎?怎麼在這?」「據說年年挑戰琴公子,年年僅差一步便贏了。」「他的琴技也不錯,只是內容太過於肅殺,沒有琴公子的多變。」……
聽到台下的人議論他,修璟笙加強語氣又強調一遍:「我要挑戰他!」眼睛一直盯著司靖離不放開,然而司靖離並沒有什麼反應。
在不遠處看著舞台的巫月安看見修璟笙這般,不禁好笑,運用內力說道:「璟笙,莫不是你對男子有興趣,不然怎麼一直看著司靖離。」
修璟笙一聽,正要反駁,巫月安的聲音又傳來,不過這次是對王員外說的:「竟然璟笙想要挑戰,為何不願,說不定璟笙有更好的樂曲。」
眾人一下子被勾起好奇心,紛紛應和,這修公子的琴技也不賴,若今日也能聽到他的演奏,那真是錦上添花。
王員外見此便說:「那好吧,看一下修公子會給我們帶來什麼樣的曲子,請問,修公子,你是自己一個,還是與別人合奏。」這句話只是客套,向修璟笙、司靖離這種名滿天下的人又怎會找人伴奏。
修璟笙出人意料的指著湖對面,說道:「合奏!」他對巫月安有信心。眾人的眼光被吸引過去,只看到一個朦朧的婀娜身影,似乎是個女子,所有人紛紛猜測修璟笙與巫月安的關係,不過他們只敢在心裡暗自猜測,剛剛巫月安露的一手內力可不是蓋的!
在王員外的示意下,下人到台下搬出修璟笙的琴,修璟笙坐了下來,看了巫月安一眼,手指開始動了起來,修璟笙不愧是除卻司靖離最好的琴師,所有人亦進入一種意境,白雪覆蓋大地,雪山頂,兩個男子在打鬥,氣勢十分浩蕩,其中一個男子將劍扎入另一個人的肩膀,空氣中充斥這肅殺,修璟笙的琴聲並未有多大的改變,照舊充滿殺戮。
在場的人那個喜歡打打鬥鬥,自然更偏向於司靖離,就在他們以為這樂曲快結束的時候,一陣似笛非笛,似簫非簫的聲音傳來,他們似乎看到一個女子為那受了傷的男子擋了一劍,那受了傷的男子趁此空檔殺了另一個男子,抱著女子嚎啕大哭。
修璟笙一頓,又繼續彈了下去,照樣以雪山為背景,男子抱著女子艱難的登上山頂,眼前出現一個山洞,洞中走出一個驚天美人,滿頭白髮,男子一見到她,立馬跪了下來,從口型上可以看出他在乞求白髮女子救他的心上人。
白髮女子看了女子一眼,拿出一顆藥丸,說這東西可以救女子一命,不過她想要男子付出他的心臟,男子絲毫沒有猶豫的挖出心臟倒在地上。白髮女子為女子餵下藥,女子片刻轉醒,對著白髮女子驚愕的喚了一聲師傅,隨後看見了男子,伏在他身上大哭起來,許久站起來說:「沒有你的日子,在這世界上我又有什麼意義,倒不如相伴黃泉。」說完一頭撞在石壁上,倒在男子身邊。
白髮女子淡然地看著這一切:「愛情不過是穿腸毒藥,為何總有人去嘗試,已失去了那麼多個徒弟,罷了罷了,看來本座命犯孤煞。」
以白髮女子的視覺眼前大雪紛飛,覆蓋大地。
音落,眾人回想著剛剛所看到的場景,驚歎於男子的以死換命,又驚歎於女子的黃泉相赴,有了這不知是何樂器奏出的音樂著實為修公子的已經添加了許多色彩,在場的少女不少都哭出聲來。
最後進行投票,修璟笙還是以一票之差屈居第二,但他心中並沒有鬱結,看向湖對岸,發現不見巫月安的蹤影,慌忙想要尋找巫月安,竟不顧他人的眼光飛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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