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裂縫中的陽光【9】 文 / 絮-落

    夕陽西落，紅霞印滿了整個天空，蘇沐辰駕車不疾不徐的行駛在有些擁堵的路面，顏慕心獨自坐在後排，不知不覺便睡著了。

    待她醒過來，已經睡在了白色的布藝沙發上，身上蓋著柔軟的珊瑚絨毯子，空氣裡瀰漫著牛奶與茶葉的濃郁氣味。

    她掃視周圍一圈，一切還是那麼熟悉，他的客廳依然沒有改變，就連那些小件擺設都跟以前一模一樣。

    她後知後覺——原來已經到了蘇沐辰家。

    窗外的明亮一點點被黑暗吞噬，萬家燈火輝煌了這座城市，顏慕心卻沒有半點開心，反而渾身的不自在。

    將毯子疊好，她用手撐著身體，從沙發坐起來，這個小家，還是一如既往的簡潔乾淨。

    「醒了？」蘇沐辰的聲音傳來，聲線沉穩，溫潤如暖陽，一手端著一個杯子朝她走來。

    空氣裡醇厚的香氣，正是出自他手上的奶茶。

    他將馬克杯放在透明的玻璃茶几上，「嘗嘗我煮的。」

    顏慕心下意識的搖頭，奶茶這種飲料，她已經戒了。

    「我已經好幾年不喝了。」

    蘇沐辰微微一怔，轉而笑著說：「是嗎？」話音剛落，他端起杯子輕輕啜了一口，不知何時，已經眷戀了這股馨香甜膩。

    他愛上了，她卻戒了。

    他們之間永遠不在同一步調。

    「知道嗎，我經常醉到在洗手間爬不起來，吐到胃裡泛酸，每每這時候，我總是會想到你煮的奶茶……」蘇沐辰雙手握著杯子，好看的眼眸望著她，再次開口：「後來，我就開始自己煮，買你以前用的那種茶葉，卻煮不出你的味道，真的不嘗嘗？」

    他像講故事一般的敘述，卻讓顏慕心有一點點動容，初入商場的不容易，她也經歷過，所以她瞭解。

    端起茶几上還在向上冒著熱氣的杯子，她淺酌了一口，並未察覺與自己煮的味道有何出入，或許是時間太久，久到她已經忘了奶茶是什麼味道。

    她努力的回想，曾經愛到不可自拔的味道到底是什麼，卻想不起來。

    有些東西，忘了就忘了，不應該再想起。

    「什麼時候能再給我煮一杯？」蘇沐辰眼中氤氳的溫柔，燃燒著蕩動的火焰，似要將她偽裝的冰冷融化。

    顏慕心看著那雙如冬日晴空一般明淨的眼眸，硬著心說：「我好多年不煮了，已經忘了怎麼煮。」

    「你沒給他煮過麼？」

    「啊？」

    她顯然沒反應過來，他口中的他是誰。

    蘇沐辰從口袋裡拿出劇烈震動的手機遞過去，指了指屏幕上閃爍的名字——丁珉爵。

    她無意的抬起頭看了他一眼，他點點頭說：「這是你的手機，已經充過電了。」

    她接過電話，滑動接聽：「喂……」

    「嗯，手機沒電了……我一會兒就回去……不用，不用接我……」蘇沐辰坐在旁邊，聽著她斷斷續續的話語，不難看出，丁珉爵對她的關心。

    待她將電話掛斷，蘇沐辰一隻手托著頭，手肘撐在沙發靠背上看著她說：「沒煮過麼？」

    他執著的想要一個答案，她就給他這個毫無意義的答案：「沒有。」

    「你們什麼關係？」

    他問題太多了，顏慕心不想回答，但知道他不會這麼輕易放她走，於是堅定的說：「我當他是家人。」

    不是朋友，而是家人。

    這個回答讓蘇沐辰的心顫了一下，他坐直身子，認真的問：「那我們什麼關係？」

    從來沒想過他會問這樣的問題，顏慕心在思考著標準答案是什麼，朋友？前度？或是朋友的朋友？

    似乎都不太對。

    於是她有些心虛的脫口而出：「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