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無根雪山2 文 / 泠風

    「誰敢傷我女兒！」從策桓正猶豫在原地，突然上空傳來一聲渾厚的震音，穆天贄頓時心裡一沉，只覺得這聲音無比的熟悉。騰空翻身下一個披頭散髮衣衫不整的怪人，師繾婼驚叫道：「爹！」

    穆天贄定睛一看，那怪人撩開遮著面龐的髮絲，露出一對渾濁的眼珠子，狠狠地瞪著他。穆天贄手中的惡鱷杖悄然落地，張大了嘴愣了半晌，大喊一聲：「鬼啊！」隨即帶著一眾仇磐門的弟子都撤離了去。

    冷世翊和師繾婼面面相覷愕然相望，那瘋癲的怪人笑瞇瞇地摟過她道：「乖女兒，有爹在，誰敢碰你我就殺了誰。你知道麼，你爹的武功很高，無根雪山比武中無人是你爹的對手！」

    「無根雪山的比武？是什麼？」冷世翊側頭喃喃不解，無意看見身邊的從策桓已是淚滿盈眶不能言，站在原地又驚又喜地看著那怪人。從策桓見師繾婼和他一副父女情深的模樣，不由顫巍巍地開口道：「師姑娘，你叫他什麼？」

    「從掌門，這是我義父。」師繾婼笑盈盈地拉過那怪人介紹道，從策桓退了一步皺眉道：「義父？只是義父？」那古怪的人聽不明白什麼叫義父，只是拉著師繾婼笑個不停，從策桓不由心裡揪了起來。想當初風流倜儻的武林高手，今天居然淪為這副瘋癲的模樣。

    師繾婼被他這麼一說便想起了重要的事：「從掌門，晚生這次來是想請教一件事。剛才穆天贄也說我像寧湘影，究竟寧湘影是誰，我又是誰？從掌門，你一定知道個中曲折，婼兒想知道身世，想見親生父母，求從掌門悉數告知真相。」

    從策桓歎了一聲，命人把幾人都接了進去：「師姑娘，這件事要從長說起。其實你親生爹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他就在你面前，就是你口中的義父，他叫師遷。」

    師繾婼驚呆在原地，沒想到歸葉廟遇見的長者竟然就是自己尋尋覓覓的親爹，難怪第一次見面時就有莫名的親切。縱然是瘋了的師遷，也認定她就是自己的女兒。她忽然想起他當初的瘋言瘋語，傍著從策桓坐下來一一詢問：「可是，他說過他的女兒已經死了，怎麼會是我？」

    「這要從二十年前的無根雪山奪畫說起。」從策桓面色沉重，似乎很不願意提起過去的這些往事，「那時因為《樊姬撫琴圖》再現人間，武林各派在雪山奪畫七天七夜，結果竟然被師遷意外獲得，他竟然拿這幅能稱霸武林天下的畫當做聘禮，向你娘——名噪天下的美人芙蓉仙子寧湘影求親。湘影跟我情如兄妹，她是夜暘宮的弟子，井岸絛有意要把宮主位傳給她，但她淡薄名利，和師遷從此雙宿雙飛，住到師遷專門為她造的芙蓉沚。那個小島四周開滿了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紫色的子午芙蓉，全部鑲上琉璃維持晝夜四季綻放。」

    「哇，世間竟然會有這麼美的島，師前輩真是情深。」冷世翊驚歎道，「可是已經奪到《樊姬》畫了，又遠居芙蓉沚，怎麼會再次捲回是非之中？」

    「那就是慘絕人寰的芙蓉沚之役了，湘影就是死於那場非命。」從策桓慘然道，彷彿這場噩夢更是難以啟齒。師繾婼的眼淚悄然順頰流下，掩面側頭靠在冷世翊懷裡淒然。

    冷世翊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聽很多武林前輩提起這事都噤若寒蟬。」從策桓搖搖頭，於是坐下一一道來，竟然說了一天一夜都沒有說完，箇中的糾纏不斷，實在令人唏噓。原來當年從策桓是雲鼎峰的大弟子，安淺姿便是他的師妹。他和師遷是結義兄弟，師遷放縱不羈，風流瀟灑，引得雲鼎峰的師妹卓淮清傾心。然而師遷和寧湘影的結合激起卓淮清的恨意，她發誓要師家家破人亡，結果和為了爭奪《樊姬》畫和血珀的穆栩芝、安淺姿和印雪浮偷上芙蓉沚，寧湘影遭暗算受傷而亡。那時寧湘影已有足月的身孕，人既然已經去世了，誰都沒料想到腹中的胎兒竟然意外存活下來，輾轉變成今日的師繾婼。

    「原來安前輩和卓淮清都是曾經參與過芙蓉沚之役的人，但據從師父所言，當日島上只有五個女子，連師前輩也不在，究竟是誰殺了婼兒的娘？」冷世翊疑惑道，師繾婼憤然拍了一下桌子，震得茶杯裡的水潑灑出來：「還用說，當然是那個滅絕人性的卓淮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