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四十六章 十毒瓊漿2 文 / 泠風

    鍾咫巖卻被他這麼一聲提了醒，雙手合起對著空中飛舞的蝴蝶打起手勢，口中依依吹出怪異的口哨，那只蝴蝶突然猛地改變了方向撞向雲旎裳和師繾婼。師繾婼眼疾手快拉開雲旎裳，可藍閃蝶飛速而來，自己眼看避不開要被撲上，酈漸煙登然凌空翻滾落下擋在她面前揮起飛刀繞暈蝴蝶，誰知就在這麼一不留神，鍾咫巖從她背後躍起，凝起毒掌狠狠砸下去。

    「師娘！」酈漸煙的身軀頓時如斷線的紙鷂斜飛出去摔在地面上，一口鮮血染紅了米白色的長裙，盤旋在空中的藍閃蝶聞到血腥味忽地直飛而下停在她身上一展一合地揮動著翅膀吮吸著大量的血液。

    「不要讓它吸到血！」何浚先驚呼時已是來不及了，鍾咫巖滿意地招來藍閃蝶棲息在自己肩頭道：「這只佛蝶已吸滿九千九百九十九人的血了，師繾婼，下次用它來對付你，你就沒有這麼好運了。」他仰頭瑟瑟長笑不已，遠處竟氣喘吁吁地跑來了冷世翊，他驚見氣若游絲的酈漸煙躺著師繾婼懷裡，不禁往後退了一步：「師娘……」

    「娘，你不要嚇我……」雲旎裳抱著酈漸煙已泣不成聲，只道：「我真的不知道你會來，你怎麼會找到我的？上次在瀾約珠府邸門前一別，我就擅自來了蝶翎幫，可是你怎麼全都知道，還一路追到這裡來？」

    「傻丫頭，我們是親母女，自然心連心，你心裡想什麼我會不知道？」酈漸煙笑著伸手撫開她鬢邊的髮絲道：「你對世翊，我早就看出來了。可是你和婼兒，還有世翊……唉，孽緣啊。婼兒，婼兒……」

    「師娘，我在。」師繾婼橫了冷世翊冰冰的一眼，忙湊上前去，酈漸煙已是垂命彌留，氣息漸弱靠近她耳邊道：「兩件事，我想求你。第一，求你在你爹面前說說好話，讓他原諒我們夫妻倆，我們也是為奸人所迫。第二，旎裳既是我女兒，你也是我愛徒和親侄，可你們都對世翊情有獨鍾，我希望你們能效仿娥皇……娥皇女英……」

    「師娘，別說了，我們兩個誰也不可能跟一個狼子野心的惡人在一起，你看，他現在就在你不遠處，卻也不肯過來再叫一聲師娘，你還幫著他說好話？師娘，我會好好照顧旎裳和師父，你的血海深仇我一定會十倍討還！」

    酈漸煙微微喘息無力，不知為何焦急地熏紅了眼眶，連連擺手想說明什麼：「其實，其實是……」只是語句未絕，已然一口氣下嚥，一縷芳魂霎那消散。「師娘……」

    「娘！」雲旎裳緊抱著她哭喊啞了如明月璫清靈的嗓音，看上去無動於衷怔怔站在旁邊的冷世翊硬是把澎湃的淚和苦水倒吞進肚裡。他不語地閉上雙眼扭頭不去看著場景，恨不能也把她的悲愴哀慟聲也絕於耳外。

    他縱然掩飾的很好，看起來儼然一個六親不認絕情棄愛的冷酷之人，但卻因為這麼一閉眼的細微動作被鍾咫巖看出了些許端倪，便笑著走到他身邊取出一樽刻有雲雷紋路的雀首青銅爵，藍閃蝶似乎通靈人性，明白主人的心思，忽地展翅飛進杯中胡亂地在杯沿壁面上扑打雙翅，那劇毒的藍色碎粉末沾滿一層。他奪手拽下冷世翊腰間象徵他少幫主身份的十毒瓊漿兌入杯裡遞與他：「去，給你的舊情人嘗嘗這斷腸酒的滋味如何。」

    冷世翊看著酒樽愣在原地，雙腿如鑄鐵灌鉛似的邁不開步子，鍾咫巖不懷好意地拍了拍他的肩道：「怎麼，還不去？」

    他接過青銅雀樽把目光移到師繾婼身上，她似乎已感覺到一股涼意由背襲上，她緩緩起身回頭和他相對凝望了半晌，一時間上次在戰場相對的場景和現實混淆一起，起初她僅僅認為他是為了榮華富貴糊塗了，現在竟看著曾經摯愛的人捧著毒酒一步步向自己走來，想親手給她灌下，這份喪心病狂令人髮指。

    師繾婼見他不語走來，頓時萬念俱灰地倒退兩步道：「冷世翊，你連我也要殺？」她腦中霎時如潮湧般浮現出那麼多初入中原和他並肩闖蕩江湖的種種，只覺心口一酸，眼眶不覺紅了，她探手悄然捏緊袖底的半隻紙鳶哽咽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