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3章 誰 文 / 茗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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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誰
13章
老鼠很是亢奮，被龍禹扯下脖子，就吊她胳膊上，大尾巴一搖一搖，恨不得甩成三百六十度。嘴裡還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如果現完顏長風這裡話，那一定能發現老鼠反常。可是很遺憾，龍禹和墨離都不清楚這動物習性，也沒有多想，龍禹還當它是發育期特別能吃，聞見實物味道就受不了，安撫了半響無用之後，不得已讓墨離去給拿了點吃來。
龍禹伸手摸了摸老鼠肚子，鼓鼓，她有些擔心道：「老鼠，你吃都比你多了，可別撐壞了，還能不能再吃啊？」
奇怪是，墨離一走進帳篷，老鼠頓時就安靜了，朝龍禹吱吱叫了兩聲，又恢復了懶洋洋樣子。
龍禹正奇怪著，墨離從帳篷裡出來了，手裡拿了一包花生。
抓了幾個，遞到老鼠嘴邊，可它只是用爪子撥弄了撥弄，就轉過身用屁股對著它，半點想吃樣子都沒有。
「老鼠怎麼了？」墨離也想伸手摸摸它腦袋，可還沒碰著呢，老鼠就刷一下伸爪子撓了過去，好墨離收手，這才沒有被抓著。
龍禹笑道：「完顏先生說，這還只是小狐鼠，雖然認得主人，但是還不太認得主人朋友，所以現還挺危險，不能輕易碰它。」
墨離微微一笑，探身龍禹身邊低聲道：「小老鼠要教訓，它可以不認識主人朋友，但不能不認識主人男人。」
龍禹；「……老鼠咬他。」
老鼠是個頗能趨吉避凶靈獸，對於這些人無聊打情罵俏充耳不聞，用毛茸茸大尾巴把自己縮成一個球，用一種匪夷所思詭異姿勢蜷龍禹肩膀上，左晃右晃，竟然就是不掉下來。
龍禹覺得自己可能要鍛煉鍛煉身體了，老鼠這麼喜歡這個位置，現還小不是很重，以後再長大了，扛起來估計還挺吃力。特別是一邊還不停蹦躂時候。
雖然是秋天，可龍禹裹著毛茸茸圍脖走了一路，還是覺得有些熱，看著桌上茶正好有些涼，便伸手倒來喝。
小老鼠進了帳篷本來已經從龍禹身上下來了，龍禹帳篷一角給它搭了個窩，這小東西危機意識特別強，領地意識也搶，它認為是給它但是吃不掉東西，便會藏自己小窩裡。比如剛才龍禹逗它那一小包花生。
那一包花生龍禹只是順手放桌子上，它上去嗅了嗅，歪了歪腦袋，認定這是自己東西，便用爪子抓著，小嘴叼著，幾顆幾顆往自己窩裡搬，忙不亦樂乎。
龍禹開始見它搬辛苦，還會上前幫忙，不過完顏長風說了，好讓它自給自足。覓食是動物本能，要是長時間把它養太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了，有些功能就退化了。
一隻勤勤懇懇小老鼠，實是太可愛了，龍禹笑瞇瞇伸手喝茶，看它搬運，這口茶剛送到嘴邊，只見老鼠猛地回頭，一個餓虎撲食便撲了過來，那速度之，龍禹一點兒反應都沒來得及做。
好墨離就坐龍禹身邊，一瞬間伸出手放龍禹面前，老鼠速度太收勢不及，兩隻爪子一下子抓他胳膊上，抓出兩個血印子。
「吱吱，吱吱吱……」老鼠一副急不行樣子，尾巴甩成了鐘擺。
龍禹嚇了一跳，丟了杯子去抓老鼠，老鼠蹭竄到打了一半水杯子面前，吱吱叫。
龍禹捧了墨離胳膊：「沒事吧沒事吧，這小傢伙怎麼回事。」
墨離搖了搖頭，狐鼠剛才那不是攻擊狀態，純粹是撲過來想找個東西抓著穩住自己身體，所以這兩爪子沒抓實只是撓了一下，雖然兩道血痕挺怕人，但是並不深，只是皮外傷。
「給動物抓了，會得狂犬病。」龍禹皺著眉頭道：「老鼠又沒打防疫，這怎麼辦，去找九方夏看看。」
九方夏可是公主府坐診大夫，對諸多疑難雜症都有研究。他跟林雲深是師兄弟，雖然對巫蠱毒術研究不深，但是多少都知道一些。
龍禹嘴裡咕嚕咕嚕說得，墨離沒太聽明白，卻沒有心思細細琢磨，他也皺起了眉，但是他視線落被老鼠大尾巴繞著杯子上。
龍禹也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不由道：「老鼠是不是渴了，怎麼對這杯水這麼感興趣……」
不過很顯然這不可能，老鼠小窩裡有一隻自己小碗，裡面盛了半碗水。而且才吃了中飯，它是吃飽喝足，即使是有一點渴了，也不至於飢渴成這個樣子。
龍禹走過去拎起老鼠，墨離這才能拿起杯子來，湊上去聞了聞，一點兒異味也沒有，想伸手去蘸一點，被龍禹制止了。
「別動。」龍禹道：「誰知道這水有什麼毒，還是拿著去找完顏先生吧。讓他看看，或者把九方夏喊來，他對毒好像也挺有研究。」
墨離點了點頭，道：「我去找九方。」
說著起身，沒走兩步就折返回來，拉著龍禹道：「我不放心你一個人，跟我一起去。」
龍禹哦了一聲，拿起那個杯子，想了想，拎起裝老鼠小籃子，將杯子裡面固定好，又把老鼠塞外面，用它毛茸茸大尾巴把籃子頂嚴嚴實實遮好，這才拎著出門。
到了門口，囑咐門外看守士兵，她沒回來時候，無論是什麼人，都不允許進她帳篷，哦，完顏長風和丹殊除外，其他人，不管是送水還是送飯，一律到門口止步。
守衛應了，龍禹又道：「對了，我出門到現，可有什麼人到我帳篷裡去過？」
問這話龍禹是不抱什麼希望，因為畢竟這些士兵打仗雖然厲害卻只是會一些拳腳，戰場上廝殺和江湖高來高去是兩件事情，所以如果真有一個像墨離這樣高手，完全可以不知不覺將毒放進帳篷中被子。
那守衛想了想，道：「中午時候，卓姑娘來送過飯食，因為公主您不帳中，就讓她帶回去了。不過她帶來茶水和水果，讓放了帳中，只有她進去了一趟，不過是一轉身就出來了。」
龍禹點了點頭，看了眼墨離，沒說什麼。
如果說那個姑娘對自己有敵意，這有可能，但是如果說她對自己恨到要下毒地步，龍禹覺得還不至於。
九方夏帳篷離很近，當龍禹和墨離兩人出現門口時候，九方夏著實意外了一下，他正半開著門簾靠一張躺椅上看書，感覺帳篷外光線被阻擋了一下，抬起頭來。
九方夏愣了下，隨即笑了一笑：「公主，你們來串門嗎？」
龍禹自己也覺得好笑，不過這事情本身實不好笑，反手把帳篷門簾拉下，拎出舒舒服服趴著狐鼠：「九方，你看看這個。」
九方夏這時候已經看見墨離手臂上兩道血痕了，不由道：「這是怎麼了，被野獸襲擊了？」
說完，又看了看站地上東張西望一臉無辜狐鼠：「被這小東西抓，不會啊，狐鼠是很精靈東西……咳咳，墨離，該不是你想幹什麼，公主不從吧？所以小老鼠，就英雄救美了。」
九方夏笑有些玩味，這男人給龍禹第一印象就是陰鬱，後來相處中，是多了點陰森，感覺太沉重過去緊緊纏著這個男人，讓他喘不過氣，他便帶著身邊人，也喘不過去。
可自從那日說開了之後，九方夏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看著龍禹眼神明顯溫和了許多，對她和墨離相處，也並不太意。或許是知道意又能怎麼樣，如今不是墨離擠他們之間，而是他擠墨離和龍禹之間，甚至於，他還沒有擠進去。
墨離一貫嚴肅，不去理會九方夏調侃，從小籃子中將那個還剩一半水茶杯拿出來，道：「九方，看看這個水是不是有問題，剛才老鼠見了禹兒要喝，一下子撲了過去，拉都拉不住。」
九方夏嗯了聲，接了過去，先是探頭看了看，皺起了眉，又再伸手蘸了蘸房子啊鼻子邊聞聞。
墨離和龍禹屏息靜氣看著，九方夏想了想，從帳篷裡拿出個小箱子，裡面打開，一排一排看不懂工具。先是取了一根有銀白色針放進茶杯中，拿出來看了看，搖搖頭，又再換了根綠色。還是搖了搖頭，將茶水倒出一些來，又再添了點藥粉，茶水依舊沒有任何變化。
龍禹他們等了一會兒，見九方夏放下手中東西，無奈攤開雙手：「什麼問題也看不出來，如果這杯子裡有毒，那麼這種毒無色無味無形，而且我也沒見過。」
「我們也不能肯定這個杯子裡有毒。」龍禹道：「但是老鼠情況很反常，完顏先生說狐鼠是一種非常有靈性獸，他一下子那麼狂暴，估計是有什麼問題。話說回來……剛才從完顏先生那裡回來路過廚房時候，他就很狂躁了一陣子。好像廚房裡有什麼東西一樣。」
九方夏沉靜下來樣子非常好看，長身玉立站桌邊，右手抬起修長手指虛扶著杯沿，略低了頭冥想，稍長了點額發遮了半邊臉，露出半個完美側臉，一道猙獰疤痕從碎發中露出些端倪，卻絲毫也沒有破壞畫面，而是多現出了幾分想讓人探究神秘。好像從黑暗中走出來憂鬱貴族，散發著種迷人而落寞氣質。
有時候，你會忍不住想要去溫暖這種淡淡傷感。卻又怕自己會打擾沉靜中王子。
金黃色夕陽從帳篷頂上透下來，一層薄薄灑九方夏身上，龍禹一時看有些失神，這神情落墨離眼中，只是苦笑了一下。
這怪不得龍禹，就算是失了記憶，過去那些愛恨糾葛也難免還心底某處。何況九方夏是什麼樣一個人物，便是同為男子，往日裡也常常會覺得垂頭坐院子中獨飲九方夏，身上有種令人心悸悲涼。
九方夏垂首想了一會兒，抬起頭來笑了笑，歉意道：「看來，還是要去麻煩完顏先生，我實看不出這是什麼。」
靜止畫面一下子生動了起來，龍禹哦了一聲回過神來，想到剛才自己幹什麼再轉頭看墨離帶著點笑意看著自己，不由得臉紅了一紅，嘴張了張，當著九方夏面又不好說什麼。
看美男看丟了魂，這真是……這也算是人之常情吧。
清了清嗓子，道：「那就去找完顏先生吧，說不定他能認識。」
「嗯。」九方夏倒是對完顏長風也有些好奇：「完顏長風這人不知道什麼來頭，但是確實很厲害，聽丹殊說，他一個人很輕鬆就將胡奴族十大長老打敗，那可不是一件簡單事情，就連我師父，也未必能輕鬆做到。」
龍禹嗯了聲，隨即道：「九方，你師父是什麼人啊，是不是對奇門異術什麼，也很有研究？」
九方夏倒也罷了，那麼神神秘秘林雲深會東西可不少，占撲算卦，居然還算出了自己來自異世，這簡直就是神乎其神了。
九方夏倒是坦白：「我師父確實是個高人，他本領我師兄也只學去了十分五六，後來他便不知所蹤。而我，因為畢竟身份不同，我很早便參與國事分身不暇，空有一個厲害師父，本領卻只學了十之一二。」
龍禹有些可惜唔了一聲，高人都不知所蹤了，如果說九方夏能找到他師父，林雲深下情人結說不定就能解開呢。如果說來了，他想九方夏也是願意，情人結不解，心結難解，兩人不可能又多接觸。
說話間，眾人又到了完顏長風處，完顏長風正捏著另一個麵團，坐帳篷裡當模特，正是
丹殊，弟弟重病臥床，哥哥就被當壯丁抓來了。其實丹殊過來時候，完顏長風已經憑記性將丹暮頭臉都捏出了大致輪廓，只是記性再好，細微處也還要看上幾眼，免得遺漏。
見了龍禹，丹殊站起身來：「公主。」
龍禹點了點頭：「丹暮族長怎麼樣？」
「並未惡化。」丹殊道：「多謝公主關心。」
狐鼠蹭一下躥到完顏長風面前桌子上，吱吱吱吱叫了起來，還手舞足蹈，似乎要把剛才發生事情都說給他聽。
而詭異是，完顏長風也認真聽，面色嚴肅，一邊聽一邊點頭，還不時道，是嗎，是這樣啊，哦，我知道了。
眾人都傻了，
這完顏長風再是天縱奇才，也不可能聽得懂一隻動物說話吧，何況還不但要聽，還能和動物對話。而且他並不是發出什麼怪聲，難道說因為那話是完顏長風說出來，所以狐鼠也能聽得懂。
眾人目瞪口呆表情中，完顏長風淡定和狐鼠交流完畢，伸手摸了摸它腦袋，微笑著讚許道：「乖，你真聰明，你真厲害。」並且從桌子下面拿出些果子送到它爪子中，算是獎賞。
狐鼠於是心滿意足了，蕩漾著它大尾巴，兩隻爪子捧著果子，一邊吭哧吭哧啃，一邊不時抬頭看看龍禹，那小眼神裡得瑟表情呼之欲出。
完顏長風看著眾人石化表情，不由笑道：「別這麼看我，龍姑娘，狐鼠是不可多得神獸，它能趨吉避凶，能分善惡，它爪子通天徹地，別看它只有這麼小，獅虎猛獸見了它都要退避三舍。他雖然和我們沒有辦法交流，但是你要常與它溝通，當它是朋友一般。」
龍禹有些啞然：「溝通……就像是，剛才你那樣？」
「嗯，那也是其中一種。」完顏長風道：「他又不知道你能不能聽懂，但是你得做出一副認真聽表情來，他能感覺出來。」
龍禹沉默了一下，覺得很有道理，將老鼠捧起來和自己臉對臉，正色道：「小老鼠，我覺得你剛才說很有道理，是那麼回事，嗯，我也知道了。」
狐鼠吱吱叫了幾聲，拿大尾巴掃了掃龍禹臉，龍禹打了個噴嚏，把它甩自己肩膀上。
完顏長風微笑：「好了，下面你們誰用人話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情？」
眾人無語，半響，九方夏才拿起帶來那個杯子，道：「完顏先生，你看看能不能看出這茶水裡加了什麼，這是公主帳中，剛才老鼠對它反應很強烈，似乎有些不妥。」
完顏長風嗯了聲，接了過去，聞了聞，再看了看，伸手蘸了點，送到狐鼠面前，狐鼠毛一下子就炸開了，手舞足蹈起來。
完顏長風皺起了眉頭，道：「這茶水裡，被人下了龍木，不過準確來說，這並不是一種毒，因為單獨服用，對人沒有一點影響。只是如果服下龍木人，再聞到另一種鳳尾草味道，這兩種藥草就會人身體裡變成一種**藥。」
「龍木？」九方夏恍然道：「難怪我怎麼也想不到有什麼毒是無色無味，原來是它。」
「倒是怪不得你。」完顏長風道：「你只是懷疑這水有問題，所以想著有什麼毒藥是無色無味。但是我根據老鼠反應，我肯定這水裡有問題，就想著什麼樣毒是放進茶水中，不會被發現。」
「所以呢……」龍禹看著兩個醫生討論學術問題，不由得插嘴道。
「這世上沒有絕對無色無味東西，便是白水，也有白水自己味道。」完顏長風道：「所以能夠溶入茶中完全無法察覺，只有茶本身。這茶是龍雀，那麼和龍雀相同味道毒，我便想到了龍木，那是和龍雀同根生，用十來種藥草溶成汁從小澆灌一株龍雀，待茶葉長出來以後，這茶就是龍木，可這茶味道，卻還是龍雀味道，絕難察覺。除非是像老鼠這樣靈獸。」
九方夏對完顏長風頗為佩服，一行才懂一行，九方夏雖然謙虛說自己只學到師父本領十之一二，卻自幼聰穎，巫蠱之術他無涉獵，自然不懂，可是對醫藥研究，卻並不林雲深之下，如今自己想不明白事情，被完顏長風一語道破，實是覺得自愧不如，心服口服。
龍禹聽完顏長風肯定這是有人下藥，便又將剛才老鼠路過廚房格外亢奮事情說了
完顏長風讚許摸了摸老鼠腦袋，沉吟道：「那個叫卓姑娘，我倒是也還算熟悉，不是個有心機姑娘，而且，她也不可能得到龍木這種非常難得藥物。我想沙穆營地上，一定另有他人。公主，你可還有什麼仇人，會做出如此事情來？」
龍禹真是不由得苦了臉，她這一世什麼都不多，只有兩樣多，一個是情人，一個是仇人。甜也甜死人，苦也苦死人啊。
「這個藏營地上，是個高手。」完顏長風道：「昨日宴會上，他化妝成丹巴樣子，連我都騙過了，直到後才覺得不對勁，等我追出去時候，他已經逃之夭夭。丹巴被迷暈帳篷裡，甚至醒來以後完全不知道這件事情，還被人暗示，自己已經參加過了宴會。我後來和他聊了聊，喝完酒之後事情他完全不記得，但是卻記得自己從酒席中出來。」
「這個人懂催眠。」龍禹真相了。她看過無數這方面小說電視，雖然不懂，但是知道。
完顏長風道：」這個人會催眠，會易容，能模仿他人說話聲音，武功不差，特別是輕功不差。對毒藥之類有很深研究，他明我們暗，他對我們瞭若指掌，我們對他一無所知。」
龍禹想了又想：「我什麼時候得罪了這樣一個人呢。」
倒是九方夏雖然沒說話，可是臉上神色卻陰晴不定明顯有了些變化。
「我知道有這麼一個人。」墨離緩緩道：「這個人說起來，和公主還真可能有些過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