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鎖上心 文 / 滿城煙火
許安歌是想攪和到她與秦晗奕離婚,好讓出秦太太的位置給夏嵐嗎?
破碎的心頭,一陣酸澀流過,葉以沫掙開秦晗奕的懷抱,抬頭狠狠地瞪向許安歌。
「以沫……」許安歌表情錯愕地看著她,聲音柔柔的喚她的名字。
「我不管你們之間到底是為了什麼,但不要扯上我。」葉以沫冷冷地看著許安歌,自嘲而笑,「這場婚姻,我由始至終都沒有權利做主,離婚更不是我能說了算的。只要秦晗奕同意離婚,我隨時會讓出秦太太的位置給夏嵐。」
「以沫」許安歌驚慌失措的上前,想要解釋。
葉以沫卻深深的,帶著不諒解的情緒,看他一眼,轉身便走。
「以沫,不是你想的那樣,你信我。」許安歌在她的身後急呼,卻喚不停她的腳步。
「以沫,我是安哥哥。」更急了幾分的呼喚,不甘的再次響起。
寧以沫急於離開的腳步,瞬間僵在原地,再也動彈不得……
安哥哥……
葉以沫視線沒有聚焦的看著前方,記憶回到了十歲那年。
那一日,她被繼父虐打,一個人坐在海邊哭泣時,眼前忽然出現了一條格子手帕。
抬頭望去,便見一個高高瘦瘦,長得極為好看的少年,站在她的面前。
「這麼漂亮的女孩子,哭得臉都花了,怪讓人心疼的,快點擦擦。」男孩子俯下身,將手帕塞入葉以沫的手中,便轉身步履穩健地離開了。
如果,不是手中還攥著他給的手帕,葉以沫大概會將那一刻的美好,當成是一場夢。
她看著他的背影,漸漸地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她以為,這樣的美好,只會是一瞬。
誰知,沒多久,男孩子便又折了回來,手裡還拿著棉簽和藥水。
他在葉以沫身旁坐下,沒問她一句,便拉過她的胳膊,給她的傷處上藥。
待一切處理完畢後,他抬手,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水,「別哭了,天使不該掉眼淚。」
「天使……」葉以沫呢喃著,自覺這樣的稱呼,不是她這種時常被繼父虐打的窮苦孩子配擁有的。
「對,你是天使。」男孩寵溺地看著她笑,散發著暖暖的光芒。
男孩那時的陽光,跟此刻許安歌的妖孽完全不搭。
「可是,天使哪裡有穿這麼破的……」葉以沫低頭看著自己那多處破敗的衣服,沮喪道。
「別難過,等以沫長大以後,我送你一條只有天使才能穿的裙子,好不好?」男孩的眼神柔柔的,根本不似在看陌生人。
「你認識我?」葉以沫驚住,卻因為年紀太小,而未曾深想。
「不認識,只是之前聽到過別人叫你以沫。」男孩回的極為肯定,她便也就信了。
「那你叫什麼?」葉以沫帶著希冀,試探著,小聲問道。
「你叫我安哥哥吧!」男孩想了想,回道。
「嗯。安哥哥。」以沫快樂的點頭,天真地以為,從此以後,便會多一個哥哥疼愛她了。
可自從那一日後,他便再也沒有出現過。
她去那片沙灘等了他多少次,便失望了多少次。
後來,隨著長大,時間的漫長,磨滅了一切,她只依稀記得,他那時如陽光般的笑容。
以及,他說,「你叫我安哥哥吧!」
她沒有想到,童年的期盼,竟是會在長大之後實現。
此刻,她的心間,一瞬間相逢的喜悅流轉而過後,唯剩濃濃的澀然。
他這個時候,突然出現,到底算什麼意思?
許安歌沒有追上去,而是在她身後,聲音有些激動地說道:「以沫,安哥哥答應你的天使之裙,做到了。」
秦晗奕聞言,怒火滔天的衝到葉以沫的身側,扯過她,質問道:「葉以沫,你不是說你們不認識嗎?」
葉以沫淡然地看了一眼秦晗奕的暴怒,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轉頭看向許安歌,嘲弄地笑著問道:「我們認識嗎?」
「安哥哥」是葉以沫童年裡,唯一的一道暖意。
與他分別的那一天,她鼓足了勇氣問他,「安哥哥,你明天還會來這裡嗎?」
「會」他回的很肯定,雖只有一個字,但當時的語氣,她卻記得很清楚。
只是,他卻背信棄義的再也沒有出現過。
後來,葉以沫漸漸地絕望了,自卑的以為,自己是個討厭人的孩子,沒有人會喜歡她。
許安歌微蹙眉宇,眼神糾結地打量了葉以沫好半晌,才澀然的開口,「以沫,在怪安哥哥嗎?」
「我是你的什麼人?我有資格怪你嗎?」葉以沫自嘲地笑了笑,只覺得喉嚨處一股股的苦澀向上湧。
「以沫,我可以解釋……」許安歌猶豫著,好半晌,才哽出了這麼一句話。
既然這般為難,何苦還要解釋?
葉以沫深深的凝了許安歌一眼,便看向秦晗奕,痛苦的哀求道:「秦晗奕,讓我走,好不好?」
秦晗奕猛的一皺眉,眼神極為複雜地看著她。
片刻後,他鬆開了扣著她手腕的手掌,放了她自由。
葉以沫立刻轉身,快速按下電梯,衝了出去,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將電梯門合上。
當電梯外,秦晗奕和許安歌皆在電梯兩扇門的夾縫中消失後,她只覺得自己的心門漸漸的關起,上了鎖……
許安歌,她童年裡,唯一的陽光和美好。
秦晗奕,她的初戀,她唯一愛過的男人。
兩個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皆傷得她徹底。
人如果一直活在絕望中,習慣了,也許就不會感覺到痛了。
但,如果有人給了希望,卻又再次讓你回到絕望中……
這種痛,才是最讓人痛不欲生的。
一輩子,她只幻想過兩次。
第一次是見到安哥哥的時候,她以為她真的可以做天使。
第二次是見到秦晗奕的時候,她夢想著自己可以變成灰姑娘。
可最後,幻想真的只是幻想,她不是天使,更不是灰姑娘。
葉以沫如失了魂魄一般,遊蕩出酒店的大堂,茫然地站在酒店門前,真的不知道陌生的巴黎街頭,自己該何去何從……
「你是以沫吧?」一道柔柔的好聽女聲,忽然在她的耳邊響起,將她從茫然的思緒中拉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