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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2章 幫工 文 / 香椿芽

    楊天祥就是一笑:「好哇!」楊天會就說:「四嫂子歇半天吧,我和四哥倆人最多就是三天也就拔完了。」谷舒蘭也是一笑:「你們的麥子還沒鍘,她五嬸一個人也鍘不了,還是忙你們家的吧。」

    「我看天頭有不了雨,我那二畝麥子好鍘,急啥,還是給你們的先拔完,四嫂子就不用下地了,成天的在地裡,這孩子不餓呀?」老五這樣說,谷舒蘭也不推辭了,楊天祥吃了半塊餅,喝了半碗涼水。

    谷舒蘭把瓦罐灌了半下子涼水,瓦罐禁曬,盛水不愛熱,大熱天拔麥子家家都帶水。

    楊天祥光了膀子,把小褂搭在肩頭,楊天會拎起了瓦罐,兄弟就出了門。

    楊天財的臉子變顏變色,楊天會說的話他也吃心,老四媳婦孩子小還下地,他媳婦也是正當年,也不是拔不動麥子,只在家養大奶奶,一會兒地也不下,喉疤是真有,那個病只是冬天犯,夏天根本就不礙事,拔麥子怎麼就幹不了?楊天財也有些臊得慌。

    谷舒蘭給孩子吃完了奶,還是下了地,大伙都幹活,她怎麼待得下去?大忙的季節,但有一點良心的人,怎麼會忍心只讓別人干。

    囑咐了楊柳好好看孩子,楊柳痛快答應了,就坐到屋裡炕上發呆,她真想吃點白面饅頭,她在南方打工吃了好幾個月的大米飯,大米的寒性的飯食,她從小跟著後媽淨吃涼飯落了一個胃寒,就怕酸饅頭和涼性的食物,吃了就犯胃病吐酸水,雖然換了身體,可是她一見到黑面的東西就打冷戰。

    黑面的大餅太硬,她的小孩子胃也是不能多承受被胃病折磨的苦了,擔心再落胃病,只吃了一小塊兒,自己疼自己是真心的,還是珍重起了自己的胃。

    不知中午吃什麼飯,今天餓是餓不死了,有兩張黑面大餅,夠大山她倆吃三天的了,炕上的小丫頭啥也不會吃,只是看著她就好,時間長了給她換換尿布,楊柳也沒什麼活幹,只是腦子在活動,她想的就是盡快分家最好,跟那些人一起吃飯多憋屈。

    大山這個老實蛋,不知多咱被人欺負急眼了會反抗,楊柳看看大山,不知道這個家分成分不成?如果再讓矛盾激化一下,楊天祥憤怒已極的時候,估計才能分家,聽楊天祥夫妻講,一點白面不給他們吃,與贖楊天會的麥子有關,多少年的事了,張士敏還揪著不放,其實也就是為虐待他們找借口,這倆人真是能忍受,跟她算算經濟賬,張士敏就會傻眼,她再賴還能有多大神通。

    楊天祥可能還是哥們兒義氣為重,他就不想想你的哥們兒有沒有義氣。

    這倆人不是啥也不懂,把張士敏看了個透,說道歸去就是抹不開面子,哥們兒分家是正常現象,有什麼抹不開的。

    一個大嫂霸著小叔子一家不讓走,她也真夠個不講理的。

    炕上的小丫頭「咕嚕」吐了一口奶,楊柳聽大人說過,小孩子吃了火奶就好吐,谷舒蘭一定是上火了。

    能不上火嗎,又累又餓,給孩子吃奶的婦女最不適合干體力活兒,谷舒蘭偏就攤上了這樣的事。

    這個人的命苦的跟自己的差不多,人的命真是不一樣,人家張士敏就養尊處優的剝削著別人,谷舒蘭就是個被剝削者。

    天道不公,人心叵測,真是沒轍,女兒身為老大的,都是受苦的,身為老大的媳婦,卻是風光無限好。

    楊柳就是東想想西想想,給炕上的小丫頭換了一回尿布,想啊想的,就聽到了外面的腳步聲。

    谷舒蘭回來了,一進門兒,大山就喊:「媽。」聲音雖不大,卻是很親切,這個比自己大七八歲的媽,叫著出口是很艱難,佔了人家女兒的身體,就得自覺地尊敬人家,大山和媽打招呼,自己要是不吱聲,實在是沒有禮貌,也就舌頭發硬的叫了一聲:「媽。」

    谷舒蘭嗯了兩聲,拿起黑麵餅就咬了兩口,嚼了嚼,好像很難下嚥,這個意思不是她不餓嚥不下去,好像她的口很乾。

    看她嘴唇很干的樣子,為什麼不去喝涼水?楊柳不懂,就下了地:「媽你是不是嗓子干?我給你去舀涼水。」

    谷舒蘭看向楊柳,好像很奇怪的樣子,這個女兒她從小就不嬌,月子裡她都是忙的,從來都不敢抱孩子,孩子會爬了,她下地就把孩子的腰一捆,把繩子栓到窗欞上,張士敏不下地,也沒有替她看過一分鐘的孩子,這孩子是拴著長大的。

    谷舒蘭想起了一碼事,自己做飯,張士敏就在屋裡待著,自己下地孩子已經栓了半天了,就把孩子解下來,放到了矮子缸裡,自己正在做飯,前院當家子三大娘的五歲小兒子手裡拎著一個樹葉兒來了,自己著忙做飯也沒注意,突然聽到孩子的慘嚎聲,跑出去一看,孩子的脊樑骨通紅的一大片。

    麻角子麻的,就是一種專門刺人皮膚的毛毛蟲,受了傷害特別疼,鑽心的疼,麻得重了可以致命,才六個月的孩子,碩大的一個麻角子轱轆到她後脊樑,這不是要她命嗎。

    這小子小名叫二狗,早就跑了,丫頭再不吃香,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谷舒蘭也是氣得半死,孩子哭了好大一陣子,張士敏虛心假意的瞧瞧,可是那頓飯她也不伸手做,還得她哄好了孩子再去做。

    谷舒蘭想起往事,結合現在的事,她恨起了自己,對楊柳搖頭:「渴一會兒吧,喝涼水給她吃奶不好。」

    她非常的恨自己,楊柳看谷舒蘭心不在焉的,她的話一定是有道理的,楊柳坐到一頭的炕邊上,谷舒蘭還是沉默的,楊柳看她臉色變了幾變,陰晴不定得,閃過了痛心,映出了恨意,從紅變白再變成黑。

    她給孩子吃奶,牙齒卻響了幾下兒,楊柳覺得奇怪,她遇到了什麼事兒,怎麼咬起了牙?

    谷舒蘭在恨自己,為什麼自己這樣傻,還真事兒似的給人家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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