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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77章 今生 文 / 香椿芽

    兩家又是對門住著,到時的婆媳關係不好處,認為閨女一定隨媽,做婆婆的怎麼會給兒子娶這樣的媳婦,都是想讓兒媳婦百依百順的,谷舒蘭拒絕了。

    竹青蘊的媳婦對谷舒蘭很不滿意,自然是記了仇恨。

    竹玉芝沒有被谷舒蘭看上,心裡也是憋氣,很快就在眼皮子底下處了個對象,處了一年多,她市裡的姑姑一回家,給她找了一個市裡的轉業兵,工人掙錢,竹玉芝毅然的和對像分手。

    被那個男的一家罵的磕磣死了,倆人睡了的話都嚷出來,打了個天翻地覆的。

    她找的這個工人很老實,對她聽之任之,她多年沒有生孩子,回娘家就宣傳男的不行,啥話她都敢說,竹玉芝也很顧娘家,兄弟娶媳婦都是她掏錢,竹青蘊一個莊稼人就指望一點工分,他當幹部也不貪污,還是仨兒子,不指望閨女也是辦不到。

    前楊柳連青春都搭在了家裡,比竹玉芝弄到娘家的錢多得多,谷舒蘭和楊天祥經常貶竹青蘊兩口子刮磨閨女。

    她們是什麼意思呢?還不就是給楊柳說著聽,竹玉芝給家裡弄來多少錢,意思就是楊柳沒結婚,她們得不到姑爺的濟,很虧。

    再就是標榜她們不沾閨女的便宜。

    再就是抹殺楊柳的一切功績,我們可沒有得過你的濟。

    總之他們是沒有沾閨女的一分便宜,誰家的閨女都比她的閨女得利。

    一幫婦女就會議論得了閨女什麼,炫耀自家閨女孝心。

    可是谷舒蘭呢,從不認為閨女是孝心的。在家裡你就得給家裡干,是應該應分的,結婚後給的就是孝心的。

    可是等楊柳結婚後給了她那麼多年,她的嘴上也沒有說過楊柳孝心,總是嘴上掛著這個閨女給娘家多少。那個閨女給娘家多少,就是給楊柳話聽。

    楊柳從來不搭那個茬兒。

    這個竹玉芝後來幹的事也很操蛋,在市裡風流了多少年,也沒有生出孩子,到了五十歲,男人得了重病。她就張羅離婚快速的再嫁,男人娶了這樣一個媳婦,王八也當了,錢財也沒了,最後被拋棄了。這都是乾的什麼事。

    竹青蘊兩口子說啥也不讓她離婚,你想找主兒,他也活不長了,你怎麼就不能等兩年,也太對不起人家,搭對他死有點人心。

    可是當父母的也管不了。

    對這個人楊柳是不喜歡,是看竹青蘊的面子對她客氣,看著她對大山的眼神。楊柳都有些心冷,大山是個老實忠厚的人,雖然心眼子多點。可是他不壞。

    怎麼能被這樣品質的女子沾上。

    楊柳偷著囑咐楊敏少帶著竹玉芝往大山跟前湊,竹玉芝有時找楊柳,有時找楊敏,還不就是借口見大山,大山是個沒章程的,對媳婦沒有一點挑。就是那個肝炎加氣管炎,谷舒蘭要是讓他要他也樂呵呵的接著。就那麼一個拿媳婦當寶的奇葩。

    楊敏拉走了竹玉芝,楊柳肅靜片刻。谷舒蘭倒是沒喊楊柳做飯,時間還早嗎,谷舒蘭在楊柳的窗前繞兩圈:「整天的看那個破書,就等著你吃書嚼書,鞋腳衣服沒有一樣會做的,整天的就是耍別人伺候你,心裡也不虧?」

    楊柳覺得谷舒蘭是無理取鬧,自己穿的鞋是自己買的,衣服也沒有用她做,大姐給做了幾身棉衣,家裡的一針一線她也不沾,生產隊分錢也不給她一毛,誰伺候誰了?

    十**的大姑娘應該把一家子的針線都包了,連一個針眼都不幫手,谷舒蘭自是憤恨的,她要是做了一家人的活計,自己就會清閒不少,自己挺著個大肚子,還得做飯做針線,做了幾十年了,自己冤得很,不由得怒氣沖沖:「看你將來指望啥活著,一個針線不會,到了婆家也得被掐死,也就是我這個土坯能忍受你,你就家過老,到誰家都會被休回來,哼!……」谷舒蘭連哼幾聲,拍打著前襟胳臂的土,好像身上的土就是楊柳一般,讓她嫌棄厭惡。

    楊柳已經不以為然,這人就是這樣,當後媽對待就心裡平衡了,沒有心思理她。

    片刻即靜下心來,繼續自己理想的奮鬥之中。

    楊柳很少和張亞青見面,就是走碰頭也是一個微笑,淡淡如水的招呼一聲便匆匆過去。

    張亞青知道楊柳在忙什麼,想到她的用功除了疑問就是震撼,這個小丫頭的定力怎麼那樣堅?在那樣吵鬧的一家子人裡也能靜下心去務自己的一行。

    她家的人太多,現在就是十口,回家還得做飯,她的心也能塌下去?

    服了,張亞青是真服她,不是單一的喜歡,愛與敬是雙重的襲上心頭,一天幹著活兒,影子是相隨的,他不想趕走,也趕不走。

    二~奶奶今天就是粘干飯,熱到了鍋裡一大碗,楊敏來了,白布包了幾塊白薯干,中午貼大餅子在飯蒸子上蒸的,膠黏的,軟軟的,像柿餅子,家裡也沒有多少了,很多日子都不捨得吃了。

    張亞青喜歡吃這東西,一揭鍋楊敏就藏了一碗。

    二~奶奶笑著說:「敏,鍋裡有黏干飯,端去和你姐姐吃,這飯抗餓,幹活的人就得吃飽點。」

    「今天蒸白薯干了可是餓不了,黏干飯留著你們晚上吃吧。」楊敏快速的走了。

    二~奶奶和張亞青對視一眼,都笑了:「這丫頭風風火火的,小時很蔫的,大了越變越急性子了,柳兒總是那樣蔫蔫的,走路都是斯文的,一個媽的也不是一個脾氣,大山蔫的出奇,連句話都不說。

    還是我們柳兒好,穩重大方不扭捏,還溫柔的一身書卷氣,誰有福說走這個閨女。」

    二~奶奶覺得張亞青還是喜歡楊柳的,儘管那麼多盯著他的,好像沒有動心。

    怎麼能燒把火兒,讓小伙子追姑娘。

    她就是喜歡楊柳,喜歡這個小伙子,別的她不懂,只懂得般配,金童玉女一樣的,讓人看著順眼。

    二~奶奶誇楊柳,張亞青心裡灌了蜜樣,他不需要多和楊柳接觸,他懂她,她是誰也糊弄不走的,只要自己不急,終究會等到她,只要楊柳不對許青楓動心,勝利就是他的。

    她斷定楊柳不會輕易對一個人動心,他的家庭的現狀不允許他心急。

    等待是他最好的選擇。

    張亞青的淡淡的微笑,讓老太太覺察到他心裡的變化,老太太興奮,自己對楊柳的誇獎起到了作用。

    老太太美滋滋的滿臉的紋路越來越深。

    她沒有想過,他們六年的際遇會是什麼樣的瞭解和知心。

    她的幾句話有多大的威力?

    張亞青搶了刷洗碗筷的的權利,老太太只有享福了,感到了晚年突然得了個老兒子似的,那個很久沒有登門的女兒她已經忘得差不多了。

    要是有這樣一個懂事的兒子,她是八輩子念了彌陀。

    叮鈴鈴的一串鈴,張亞青就跑去大門,一定是有他的信了,父母爺爺來的都是掛號信,郵遞員都是直接送到家。

    「張亞青,有你三封信。」郵遞員和他很熟悉了,老遠就喊。

    「大晌午的,還沒有吃飯吧,進來墊吧墊吧。」張亞青也招呼。

    「不了,這兩天的信就多,沒有功夫停下,送完早點回家幹點麼啥。」說著,大夾子,印尼已經擺好。

    張亞青褪下褲袋上墜的印章,遞給他,他的手迅速完活,笑著遞回來,張亞青收了低頭繫住之際,再見聲和鈴聲已經跑遠。

    郵遞員的腿兒,媒人婆子的嘴兒,真是一溜煙,這個活在這個時期是很不錯的。

    「家裡來信了?」老太太探了探頭,可是她一個字也不認得。

    「是的。」信放到櫃上,張亞青繼續收拾了一下屋子,才帶著信回了廂房。

    他最先看了母親的信,因為那個是他最親的人,他也掛念她,可是讓他失望的也是她,每每都是滿篇的字跡,反反覆覆的就是一碼事,就是他的婚姻事,千叮嚀萬囑咐的就是一個意思,你不能低就,就是你爺爺永遠在農場回不來,我們還可以成為工人階級,反戈一擊,大義滅親,劃清界限,我們是有希望回復工作的,就是這樣窩囊下去,鄉村的野丫頭也是配不上你的。

    張亞青歎息,母親竟然忘了她也是農村出的,沒奈何,一輩子就這一個母親,只有謙讓了,先順著她說,她也做不了爺爺的主。

    父親的信就是幾句話,=叮囑他不要得罪人,要吃飽要穿暖,需要學會自己照顧自己。看了倒不會讓人心窄。

    最後看爺爺的,信不但給他安慰,還成了他的家庭教師,說的都是道理,為人處事的經驗,囑咐人是有的,掛念也是讓人高興的。

    看完了信,他一陣沉默,不知楊柳大學的願望還有多久能實現?

    他迷茫了一陣子,再次的想到楊柳,她那樣信心滿滿,自己竟然沒有一個小姑娘的定力,太懦弱了,要改變自己的世界觀,變得強大起來,才像個男子漢,才有資格保護楊柳,不然她可用不到他保護,他會成為她的附屬品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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