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章 張子豪 文 / 倚劍書生
「你們幹什麼？」第七班的少年相繼蜂擁而出，一個個怒氣衝天。
可是當他們看到了長歌的身影後，臉色不由的變幻，明顯的感到了壓抑，目光之中流露著凝重。
他來了。
儘管是在他們的預料之中，但他們並沒有想到，這名少年來的如此迅速，根本沒有給他們時間去準備。
「怎麼辦？」那衝在最前方的少年神色有些不自然。
沒人認為他能從無極宮裡走出來，因為能走出來的人，都是傳說，就像當年的那名書生一樣，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卻從無極宮走出來了。
這代表了什麼？所有人都很清楚，就像當年那名書生一樣，他成為學院的翹楚，甚至成為了整個帝國年輕一代中的領航人。
而這其中，更是獲得了學院的認可，這才是重點，儘管他還弱小，只是一名脈輪修士，但他的身份已經在提升，只要他不死，相信在整個學院的栽培之下，終有一天，他會成長，直到與書生達到同樣的程度。
這才是世人所忌憚的。同樣也是這十個班級最為害怕發生的事情。
「我十一班，有兩個人死在你們這個，還有一個人莫名失蹤，我來這裡只是想要一個答案」長歌抬起頭，靜靜的說道。
所有人嘩然，沉默，目光有些凝重，甚至連七班的少年們都感到了可笑。
死了兩個人，連學院都沒有追究，而這名少年卻獨自來到這裡，守在七班的院子門前，這是在對整個七班的人做出挑釁的嗎？
明著的人都知道，第七班那位老師不簡單，連續死了兩個人在這裡，但學院方面卻沒有做出任何表示，這足以說明了很多啊！
「答案？你想要什麼答案？」一名年輕男子從人群中走出，半瞇著雙眼看著長歌道。
「師兄」七班的少年看著走過來的男子，無不驚喜。
來人正是從七班裡走出的一位師兄，幾個月前打開第一道脈門，成為了學院裡的學生。而在他還沒有開啟脈門前，他也曾是打壓十一班的一位積極份子。
可以說，他與十一班的恩怨並不少。
「是他，就是他」這個時候，人群中一名少女突然瘋了一樣的想衝出去，可惜，他的身子被幾名少女拉住了。
長歌猛然看過去，目光落在那名少女的身上，最後看向這名走出來的男子。
「是他，我認得他，他帶走了雪兒，是他害死了雪兒」那名少女神色憤怒，目光裡夾帶著濃濃的殺意。
「荒謬，簡直是一派胡言」張子豪冷笑。
「你胡說，我和大師姐都看見了」她憤怒，甚至整個身子都在顫抖。
眾人沉默，視線全都落在了長歌的身上，他們並不關心過去，誰死了，為什麼而死，這都不是重點，他們只想知道，這名少年接下來會做什麼？
害死雪兒的正主出現了，還被十一班的一名少女認了出來，他不可能不相信那名少女的話，也沒有理由不相信。
「十六歲，絳州人，李雪兒」長歌靜靜看著張子豪，他想知道他在讀出這些信息時，這名男子會不會感到愧疚，但他好像失望了。
張子豪冷笑，戲謔的看著那名少女，就連一點長歌想看到的神色都沒有。
十六歲，她只是一名懵懂的少女，絳州人，這是一座離皇城很遠很遠的一座城池，而名字，長歌只是想讓他再次聽到這個名字，想知道他會不會愧疚。
「他也是絳州人，和雪兒一個地方的」又是一名少女站出來，當然她比此前那位還要理智一些，不然早就衝出去了。
「有人說你殺了一名二星老師，但在我看來，那是一場笑話而已」張子豪冷笑，看著長歌。
昨天那道消息已經傳的沸沸揚揚，事實上，很多人都不相信長歌真的殺了一名脈修士，這在他們看來很荒謬，根本不可能發生。
唯一的解釋就是，有人在背後做了手腳，對於這一點，他們更加願意去相信。
「為什麼你沒有一點愧疚？」長歌靜靜看著他。那的確是一場笑話，如果沒有斷劍的力量，他根本不可能做到，即便是如此，他也因此而付出了沉重的代價，而這份代價，比起他被魔力折磨還要沉重。
「愧疚？那只是弱者的表現」張子豪戲謔的看著他。
「明白了」長歌沉默下去。
他說的沒錯，很多年前，他便明白了這樣的道理，就像當年追殺他的人，而現在也是如此，十一班的葉欣茹被打壓，因為她弱，整個十一班都被欺壓，因為她們都弱，而因為『弱』死在這裡的兩個女生，沒有被學院進行處理，出面，因為她們整個十一班的人都弱。
「明白了麼？」張子豪突然很詫異，任何有血性的男孩，都面對著諷刺與挑釁時，都會本能的發出警告，又或者直接衝上去這才是男兒本性，但這名少年卻很平靜，而這份平靜卻讓他感到心驚。
弱者人群中許多少女緩緩走出來，張子豪的一句話，讓她們都明白了，原來自己太弱了。
「人多有用麼？」張子豪大笑。
他的這句話剛說出，院子裡便徐徐衝出了一大群少年。
只是片刻，這裡的氣氛開始冷了下去，甚至在空氣間，還瀰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氣息。
長歌不語，上前一步，拔劍，直接衝上去。他的動作並不是很快，看起來有些慢悠悠的感覺，但令人不可思議的是，在劍拔出的那一刻，他一連貫的做出了一個很匪夷所思的動作。
那凌空一刺的斷劍，在剎那間改變了方向，準確的來說，他的劍從半空中刺向地面，身子一再倒退，斷劍刺在地面，鏗鏘作響，拉出了一連串的火花。
「咦怎麼回事？」不少人驚呼。
「白癡，今天沒人會幫你了，作為一名脈輪修士，你就應該有做脈輪修士的覺悟」張子豪神突然猙獰著，哈哈大笑，也不知道從哪裡拿出的一根權杖，光芒一閃，朝著長歌疾馳而去。
與此同時，長歌身後的那群女生全都衝過來。
長歌神色發白，步伐一再倒退，斷劍一橫，擋住了張子豪了的那道攻擊，但他的身子卻因此而被震了出去。
「全都退下」長歌大喝一聲，扶住斷劍，咳出幾口血絲。
「為什麼？」她們看過去，緊緊握住雙手。
「沒有為什麼」長歌抬起頭，握住斷劍，又一次衝了上去。
鏗鏘一聲，第二道疾馳而來的光束，快速的撞擊在他手中的斷劍之上，下一刻，那斷劍便脫手而出，而他整個人也因此而倒飛出去。
「為什麼？」她們有些憤怒。
「沒有為什麼」回答她們的，依舊還是這句話，但長歌已經再次衝上去了。
噗嗤一聲，他又一次被轟飛出去，神色一片萎靡，但他的目光依舊如此平靜。
「為什麼？」她們攥住雙手，整個身子都在顫抖。
因為她們都明白了，雪兒死了，大師姐失蹤了，秋亭雨死了，昨天的她們被重傷不起，十一班幾乎被瓦解，現在長歌正在重複著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她們懦弱，沒有勇氣去面對。
一直以來，她們都認為葉欣茹才是十一班的主心骨，只要有她在，那麼就算天大的事情，她們也不會去擔心，不會去想。
也是因為如此，長期以來，她們習慣了被照顧，習慣了有人撐著一切，即便陽光再如何的酷熱，也有人撐著一把傘在。
直到有一天，葉欣茹突然消失了，她們惘然，彷徨，甚至感到了害怕，沒有人撐著那把傘，陽光照在她們的身上，雨水滴落在她們的身上，逐漸的失去了面對著風雨的勇氣。
而現在呢？雪兒死了，大師姐失蹤，秋亭雨死了，十一班幾乎被瓦解，甚至長歌還在為了開導她們而甘願自殘著。
她們顫抖，咬緊嘴唇沉默在這裡。
人總要成長，特別是經歷了如此多的她們，事實上，比同年齡人都要懂得多，明白得多，只是她們一味的選擇逃避，選擇退讓，從而讓這份成長一直沉澱在心底深處。
但現在她們都明白了。抬起頭，看著長歌，她們只有感激。
「敢不敢殺人？」長歌突然說道，此時他已經撿起了斷劍。
「當然」突然間，她們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