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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9章 吻別:今生永不見 文 / 天際驅馳

    算著時間,我委實不能再擔耽了,便把阿嬌埋進被窩裡,囑咐她多睡會,我這巡夜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脫身的。

    「你回來時,就算我睡著了,你也一定要叫我喲。」

    我俯下身,在阿嬌粉嫩的臉頰上親了一下:「嗯,你要是睡了我就背你出去,要是有人問起,我就說我扛了頭懶豬遊街。」阿嬌惱得要蹦起來打我,被我摁在被窩裡:「別鬧了,快到時間了,我得走了。回頭多穿點衣服出去,夜裡涼。」

    楚天都是名符其實的不夜城。

    白晝的楚天都繁華而嘈雜,夜晚的楚天都美麗而曖昧。就像人們白天喜歡在酒樓裡喝酒,夜晚喜歡在青樓裡喝酒一樣。當然,夜晚能夠喝到酒的地方絕不只有青樓,還有賭坊,以及很多的街邊小食攤。

    基本上各大酒樓在夜間都會歇業,阿丹的醉仙居就是這樣。

    雖說是不夜城,夜晚還在街上溜躂的人明顯比白天少。但在繁華的鬧市區,竟然比白天少不了多少人。

    楚天都聚集了太多的天涯浪子,江湖俠少,他們充沛的體力和鼓脹的錢袋需要夜生活的發洩。

    巡夜時,常在燈紅酒綠,醉生夢死中穿過,我不會多做流連,安安分分地守著阿嬌就是幸福。其實,我的心也是小小的,只要守著自己心愛的人,知道他和她平安快樂,我就滿足了。我並沒有興趣流連花叢,玩弄曖昧,我或許可以算是穿越前的居家男人吧。

    我帶著幫眾在楚天都裡慢慢地巡查,心裡卻盤算著一會帶阿嬌去什麼地方玩耍。其實,來到楚天都後,我也並沒有怎麼在楚天都玩耍過。便想趁著這個機會跟阿嬌好好玩耍一下。

    雖然阿嬌和符咒師大人能夠同時呆在我身邊令我無比滿足,但我並不貪心,並不企望兩全其美。我知道,我跟符咒師是早已注定的結局,我不能跟他有太多的糾纏。一旦扳倒了金不換,解除了符咒師大人的危機,我便準備帶著阿嬌離開。哪怕此後兩地相思,身痛欲死,我也甘心承受。

    隨著我引導潛入楚天都的人員漸漸增多,我知道,我媽快要動手了。她和他們等這一天等了二十多年,籌備了二十多年,他們不可能因為我的意外出現而一敗塗地。

    我媽殺入楚天都之日,便是我與符咒師大人永遠分離之時。

    路過醉仙居大門的時候,我心裡有些異樣:符咒師大人就在醉仙居後面,此刻我與他不過就隔著一個酒樓,卻比隔著三座大山還遠!我忽然很想看看他,不知道在夜色的掩護下,他會不會對我稍加顏色?自從我被兩老頭下符後,就再也沒有見過符咒師的好臉色:他根本不再看我一眼,避我如避蛇蠍。有時我忍不住猜想,那張符是不是用來分離我與符咒師的?我心裡充滿了被符咒師疏離的無力與痛楚。

    這大夜的,我忽然很想看看他,很想很想!哪怕只看一眼。

    我回頭吩咐幫眾繼續巡視,說我一會就趕上去。然後我走到醉仙居前,叩了叩門。

    守夜的夥計來開了門,看見是我,並沒有多少詫異:「傅公子,要進來坐坐?」像這樣有檔次的大酒樓,一般都會有人值夜的。

    我笑道:「你怎麼知道我是來坐坐不是來打劫的?」

    夥計陪笑道:「傅公子說笑了。我們東家吩咐過,說傅公子若是晚上要進來坐坐,就讓公子進來。公子可要來壺熱茶麼?」想不到阿丹這麼體貼,上次我吃了個閉門羹後,他就暗地裡這麼吩咐下去,把他的酒樓隨時對我開放。

    「不用,我就上去坐坐,一會就走。走的時候我叫你起來關門。」雖然我有點想喝口熱茶,但這時間,都是冷鍋冷灶的,燒壺水也要劈柴生火費老大的勁,人家能半夜從被窩裡爬起來給我開門讓我進去就不錯了,還是別再麻煩人家了。

    我夜視能力很好,也沒有點燭,藉著清亮的月光,輕手輕腳的上了樓,走進我的包房中。

    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異樣感覺越來越強烈,我吸了一口氣,輕輕推開窗:月光下,符咒師大人正微笑著,一臉溫柔地看著我。不對,是看著這扇窗戶!也不對,他看的也不是這扇窗,而是望著我的包房在出神。大概符咒師大人沒想到我會在大半夜裡出現在包房中,一看見我,跟看見鬼一樣,頓時就變了臉色,灰敗中泛著嫣紅,日漸憔悴的臉龐上,滿是驚懼之色,他立即扭開頭,背轉身。我忍不住低聲輕呼道:「大人!」

    我看見符咒師大人用極快的手法燃了一張什麼符,然後用手指凌空劃了一個圈,他隨即坐了下來,雙手結印,低頭斂眉,盤腿打坐。

    他剛是布下結界了麼?我猜應該是的吧。我聽符咒師說過,在打坐時,進入深度回復狀態中,本身是沒有防禦能力的。可想而知,直接在大庭廣眾下打坐,是很危險的事。

    打坐也是符咒師休息的方式之一,可以借打坐吸取日月精華,進而辟榖。既然符咒師大人結界打坐了,應該是準備休息了吧。我關上窗,也準備略坐坐就回家接阿嬌出來遊玩。

    夜不是很靜謐,但還是傳來一陣強過一陣的大力吸氣呼氣的聲音。是符咒師在吸氣呼氣?怎麼喘得好像哮喘病人發作時拉風箱似的聲音,這太不正常了!

    我又推開窗,看見符咒師大人雖然還保持著打坐的姿態,卻全身打著顫,正大口大口地吸氣呼氣。完全看得出來,他是極力忍耐著什麼。

    又中毒了?還是有什麼隱疾發作了?或是金不換又下了什麼暗算毒手?

    我默默地站在窗子前,又看了一會,符咒師大人的狀態不但沒有絲毫的好轉,反而還有越喘越加急促的趨勢。我再也忍不住了,當即拿出那張障目葉往手背上一貼,跳窗而出。我跳到街上時,正好落在一個人的身邊,那個人吃驚地瞪著我喝問:「誰?!」

    不是使用了障目葉,別人就看不見我嗎?這個人顯然看見了我!難道是障目葉失效了?不過我已經沒有心思管這麼多了,身形極快地幾步就竄上了神壇。還好夜晚人不是太多,我也管不了有多少人再次看見我憑空消失在神壇上了。

    「別過來!」我剛踏上神壇,符咒師大人一邊轉過頭,一邊厲聲喝道。

    我站著沒動,輕輕問他:「大人,你是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符咒師大人背對著我,放緩了語氣說道:「阿強,快離開楚天都,去哪都好,再也不要回來了。有生之年,永不相見!」語氣惶急而決絕。

    我呆立在神壇邊緣,半晌才回味出話裡的意思,或許對這種結局,有過預感,不是太意外,只是心仍是那般被一點一點撕裂的鈍痛,越痛越甚。

    果然,那張符,疏離了我跟符咒師,無論我怎麼努力想接近他,終究敵不過一張薄薄的符咒!符咒,一個我所不知道的神秘領域,我根本無力與之抗爭。

    雖然,便是沒有下符之舉,我與符咒師大人也終將分離,但是,自願分離和被迫分離,是不同的心態和感受。

    此一別,便是永遠。淚水瞬間奪眶而出,我沒有忍住,也不想忍,**地說道:「好,天亮我就離開。」

    符咒師大人的身形不停的顫抖,沉重的喘息聲越來越急促。就算畏我如蛇蠍,也不必如此誇張吧?

    我只是略微遲疑了一下,並沒有立即離開,符咒師大人吼道:「還不快走?馬上!」

    我就那麼讓人不待見麼?連在神壇上多呆一秒都不行麼?

    憑什麼我要受一張符咒的擺佈?我不甘心。

    我一步步走近符咒師大人。

    符咒師大人驚駭地叫道:「找死!叫你別過來!」

    我柔聲道:「大人,求你,讓我看你最後一眼。」

    符咒師大人一邊氣急敗壞地叫著:「叫你走就走,別過來!不要找死!」一邊後退,始終不肯回頭看我一眼。很快他便退到了神壇邊緣。神壇邊緣便是結界,符咒師已經退無可退。

    我在符咒師大人面前蹲下身,伸手撫上他的臉,把他扭在一邊的頭,使勁掰了過來。符咒師大人如果不施用法術,光憑**的力量,根本不是我的對手。我一輩子沒有違逆過符咒師大人,也沒有冒犯過他,這是唯一的一次。

    符咒師大人死死地緊閉著眼,還是不肯看我,我卻清楚地看見了他臉頰上的兩行淚痕。可我已經不能多想了,傾我萬種柔情,輕輕說道:「大人,你要保重!」

    透過迷濛的淚水,我深深地看著他,把他此刻憔悴的容顏深深銘刻在我心間,以後,不管歲月如何滄桑,他的容顏在我心間永不會改變。緩緩俯下頭,我的唇輕輕印在了他的唇瓣上,我的淚,止不住地滴落在他的淚痕上。

    此後,唯有無盡的痛楚可以讓我知道他還平安,可以讓我知道他還想念著我。怕只怕,那張符會讓他再也記不起我,無由相思,無由痛楚,從此生死兩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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