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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章 :步步謀劃(上) 文 / 一往清川

    歧元寺中,十二雲騎兵之首桑菩端著午飯過來,寧越動了動身,這行軍打仗在外也沒有去注意繁文縟節,叫桑菩過來一起吃,兩人湊在一起邊吃邊議事,桑菩向寧越報告,「我們昨天夜襲失敗了。」

    「我知道。」

    那日公子須臾請池晏龐即喝酒,說是喝酒其實是為調兵,但兩人到底不敢擅自調動兵力以滿足須臾邀功之心,於暗中對寧越如實相告,當時寧越只淡淡道了四個字:「如他所願。第一時間更新」

    「大人派去的線人於昨天晚上飛鴿傳書,說到目前為止有八個還在城裡,並說了一些瀾滄城中的情況,城裡現在不管是白天夜間,街上都有步兵和騎兵巡邏,守城的主要兵力都放在北門一帶。守北門的是商誼,城上滾木礌石石灰罐兒擺得極多,護門小城裡全是堆滿了這滄山上的荊棘,根本沒法沖。南陵軍現在查處奸作查得厲害,連日來除了那批裝作難民進城的被捉之外,另外已經查出了三四個我們一早安排進去的線人,在城中斬首,首級就一溜煙的掛在城門口,向我軍示眾,另外……」桑菩頓了頓,沒好意思再說下去,直到得了寧越指示,才又說道,「這……蘇長寧說是有一份禮物要送給丞相,不久便到。第一時間更新」

    提到蘇長寧,小時可愛的小師妹自是與如今可以隨意掌握他人命運的將領不可相提並論,可再如何終是有些遺憾,就像那些美麗的鮮花,漂亮的蝴蝶,再如何美好都會逃不脫揉碎於掌間的命運,他們,也不會例外。第一時間更新只是變成如今相對局勢也非他所願,一時間內心就有如落葉劃過水面,僅管表面依舊風清水淨,溫雅淡然。

    禮物自不會是什麼好禮物,寧越笑笑,又詢問了瀾滄城其他各個城門的防守情況,對城中所存的糧食,柴火約有多少,能支持多久一一瞭解了大概,這才緩緩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公子在對方軍情不明的情況下便長驅直入,此乃犯了大忌。如此也好,可以打擊一下他的銳氣與傲氣,對他以後的道路有利。」

    說來須臾是宣王所有公子中最為妄為之人,也是最為好酒之人,凡好酒不拒,常年酒中馳騁,被宣王叱責有辱皇室,扶不起的爛泥,但寧越卻不這樣認為,此人身上雖有皇族弊病,便也瑕不掩瑜,是塊可以雕琢之美玉,寧越也知須臾此次是朝中幾股勢力較量下的犧牲品,才被宣王派來督軍,這軍督得好壞,直接關係須臾在公子中地位,所以才會忘記「督」之本份,愈位為「將」,急不可待,命了池晏連夜攻城。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寧越喝了口水漱了漱口,許久才問,「你有沒有北燕宮中的消息?」

    「暫時還沒有什麼異動,只是輔國公最近去了趟陰山狩了次獵。」

    「狩獵?」寧越嗯了一聲,「皇家秋獵不是在我們出發前就狩獵完了嗎?知道帶了多少人?」桑菩不緊不慢答道,「聽說七八個,都是其羽黨,具體還有調查中……」

    寧越看看窗外,歧元寺中一片安靜祥和的假象。更多更快章節請到。如今時局動盪,即便皇城之內,亦危機四伏,群魔亂舞,一些野心勃勃之人,於暗中謀劃鑽營,意圖對社稷不利,真是一個多事之秋。

    金秋十月本是賞菊之時,丞相寧越卻穩於歧元寺中,對不遠處你死我活殘酷的戰場視而不見,對著近處爭相吐艷的菊花也視之不見,反是站在雪梅樹下,對著光禿禿的枝椏發呆。

    公子須臾身邊的侍衛過來稟告,說是公子急召丞相於營前一議。

    北燕軍昨夜死傷過重,長驅直入的鐵蹄碰到了尖銳的石子,摔得人仰馬翻,也摔去了人心與穩定,以致於從上到下軍營之內均竊竊私語不得齊心齊力。營門口,由二十多輛原本北燕國的戰車運送過來的士兵屍體均被割去頭顱,死狀各異,極為淒慘,一排排堆在圍籬前,此時是一川煙草,漫處飛絮之時,卻已像是深久嚴寒,天與地都封凍在這場戰爭的哀嚎裡。

    北燕都尉郭濟脾氣躁,藏腋不住話,手中一柄長槍飛出,插入一人腰圍粗的樹桿裡,憤然道,「丞相,這一仗,打得他媽的太窩囊了,依我看,還不如直接攻城,還怕了她區區一兩萬的南陵軍?」

    這句話說的露骨,針對性一清二楚,寧越卻始終文質彬彬,溫文守禮,這種人最好說話,因為不管你說什麼,他都不會動氣不會反駁你,永遠是一副溫溫雅雅、和和氣氣的樣子。第一時間更新這種人也最難說話,因為你一句話說出來,往往會石沉大海激不起任何波瀾,你還在揣測還有遲疑,他便已將你的深心與這個世路統統看得精細透致。

    「那丞相有何打算?」須臾一邊命人清理這些死屍,一邊與寧越入營帳商議。

    寧越目光從營帳裡這些人身上掃過,公子須臾身邊的人,有池晏,龐即,歐陽度,郭濟,樊謐,還有死去的徐方。

    池晏是原本鎮南侯池壁大將軍的兒子,能力本事絕對是這些人中最高,以驍勇聞名天下,臂力過人,格鬥技術強,但尤善騎射,名符其實的「百步穿楊」。就是性子有些毛燥,不太謹慎。當年滅白陔時指揮了廣平大戰,此戰消滅了白陔軍的主力,廣平之戰剛一結束,池晏就力主攻打臥鄲,得到宣王支持,全軍同仇敵愾、一鼓作氣拿下了臥鄲,由此奠定了北燕全線勝利的基礎,又後一路殺進白陔國都,俘獲了白陔王,功績一度勝過鎮南侯池壁。池壁被謂為北燕史上統兵最多、打仗最多的將軍,在他的軍事生涯裡,幾乎沒有失敗的記錄,而他的兒子池晏青出於藍,大有趕超之勢。

    而安遠將軍龐即原本是一個無名小卒,但其人能力超群,性格謹慎,曾做過寧越十二雲騎兵騎尉長,無一有差錯,後經寧越極力推薦,在攻打楚茨之時一奪其軍事重鎮成皋、滎陽,二奪楚茨邊境三十七城,建立東郡,西郡,隔斷了楚茨與其他幾國的合縱互救之路,使楚茨國國土迅速縮水,並為池晏的長驅直入打開了口子,又經攻打楚茨霧都、陽襄,稽會,洛定四戰之後,龐即已然天下聞名。可見,這二個毛頭小子,大有可能會是以後北燕統一天下的股肱之臣。

    而歐陽度是公子須臾身邊的說客,因為有家族勢力而被公子須臾拉攏,歐陽度家中是國都康豐第一家富賈,財勢龐大,富可遮天,除此之外,歐陽度本身並不安於從商,倒是佔著幾分學識,行詭辯之才,號稱「天下第一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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