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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章 :斬首示眾 文 / 一往清川

    第五十章:斬首示眾

    闕連安的心腹蒼蒼進來,一拜道:「按闕大人吩咐,我們已於墨子府設下埋伏,那個府郡已經古舊住的人也不多,我已然全數換上了我們的人,而且那裡也是去往皇山皇陵的必經之路。」

    闕連安正欲說好,這時有侍衛前來稟告說是丞相來了,他轉頭一看,就見寧越面帶笑意的走進來,闕連安卻是心中一沉,臉色暗淡再加上斑駁的枝影投射下來如是夜晚般深沉了。

    寧越不請自坐,面上帶著慵懶散漫的笑意,闕連安卻猜不透這笑裡的意思,這會兒按理說他那邊接連出事該是急得火燒屁股了,哪還有閒情來這兒似是專程來笑給他看的。思及此他暗裡罵了一聲「廢物」,那些個所謂在戰場上無所不能的東西,居然連個手無寸鐵的人都解決不定。

    「闕總管真有閒情啊,一個人獨自喝酒,可是有什麼消不去的愁?」寧越端過闕連安的酒杯一口飲盡,他並不善於飲酒但那酒的好壞成份卻是能品得一清二楚,他笑道:「這酒該是用桃花釀的吧,埋在地底起碼有十年了。」

    闕連安命人拿了只酒杯過來,他本來話就不多,對面坐的又是冤家對頭這酒自然喝得鬱悶,但他在宮中行走多年卻未有濕鞋的時候,這情緒掌控得自也是得心應手。他稍微挑挑眉,想從寧越臉上看到從容以外的表情,可是這人藏得太深,實非他能想像,這人即便是在殺人的時候也會非常優雅的絲毫沒有血腥之氣的吧。

    那麼現在,他前來又懷揣著什麼?又打了怎樣的算盤?闕連安心頭早作了百般猜測,神情也警惕起來:「丞相大人駕臨鄙室,可是有什麼吩咐?」

    寧越坐著他很奇怪闕連安還並沒叫他走開,這人一向並不是一個樂與他人共處的人,他端著酒杯在手中輕輕打著轉,卻也不喝,只道:「我來,只是要告訴總管大人,灃良灃大人,他死了。」

    闕連安皺了皺眉,但很快又舒展開來,他這一陣子一直派人在找灃良,但一直沒有蹤影,只有消息說是出城去了,他早就懷疑這灃良要麼遇了害要麼被抓,雖然早有準備,但當他的對頭突然跑過來告訴他說,他的袍友死了,他沒有丁點反應也是假的。雖然他在朝中表現的與灃良素來不和,但卻也因為嫻貴妃的事被拴在了一根繩子上。

    「丞相大人可是有心了,跑了這麼遠的路,就為了告訴我這些?」闕連安起身,撂了撂袍子,將他置於一側的九屠寶刀用布輕輕抹著,這刀是宣王所賜,說是上可屠天,下可屠地,無所不屠的世間稀有之物。

    「還有個消息,只怕闕總管是接受不了啊。」寧越也站起來,這園子裡格局素雅,綠柳扶疏,一派春色,這闕連安原也是個懂點園藝之人,其實在這樣的景色之下適合談些詩詞歌賦並而稱兄道友的,連他自己都覺得說這些話有些破壞氣氛。

    「這陣子死的人夠多了,再多死幾個,也不足為奇……」寧越的消息定然不是什麼好的消息,闕連安的話裡也就有些撇清之意。寧越走到紫籐花架下,它倚假山而栽,緣木而上,條蔓纖結,與樹連理,蜿蜿蜒蜒如是蛟龍探出波濤之間左右瞻彼。

    寧越步出闕連安的宅子之前,手中提著一串紫籐,似在輕輕歎然,「花雖好,終究是要枯的,就像這人一樣,不出幾刻,便也要枯萎了。」

    闕連安挺直了腰,九屠寶刀在陽光下折射著光映在他臉上有些許迷茫,他知寧越話中有話,但這要枯萎的人究竟是誰?難道指的是自己?他這一世都處身立世銳意圖存,而現在這股銳氣修為卻被眼下形勢折損幾乎大半,但箭在弦上又沒有不發的可能了。

    闕連安吐了一口唾沫,罵道:「裝神弄鬼之輩。」他就不信現在自己手中握著那麼多條人命,現在又加上了殊藺,他會沒有半點焦急?他只不過是在掩蓋而已。

    這時蒼蒼又走過來,臉色似有急意,剛才他的話被寧越打斷,這會兒才找著機會向闕連安稟告,「闕大人,一直與灃良聯絡的顏苓,明日午時便要在甘棠街斬首示眾了,下這旨意的,是須臾公子。」

    「須臾!」闕連安恨恨道。

    幸好這水稍有暖意,否則這會兒手腳都凍得麻木,也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蘇長寧在洞中看了看四周,這洞很小而且漆黑,應該很深看起來像是井,而且是口很大的井。她被反綁在一隻藍子裡吊在井中上下不得也動彈不得,她試了幾試稍有動靜那藍子便丫丫咿咿的,隨時都有掉下去的可能。她又聽了聽四週一片安靜,這裡應該是郊外或者荒野,否則抬頭那一小片青天那風也不會刮的如此肆虐。

    蘇長寧一低頭就看到自己胸前掛著的一枚紅貝,她與它相伴已經有很多年了,紋路都已模糊不清,甚至當她握著它的時候有一種彼此握手相知的那種默契,長寧笑笑,有些感慨是否自己真的老了?

    「老朋友,這次就指望你救命了。別怪我心狠,我也實在沒有辦法。」長寧說著低下頭試著用嘴銜起紅貝殼來,她的脖子一陣酸痛最終還是失敗了,她一邊鼓勵自己一邊重來如此反覆,好不容易將那紅貝殼銜在嘴裡,長寧稍稍勻了勻氣息,抬頭之際就見幾隻白鷺飛過雲彩飄過,心中也算得了點安慰。

    她將紅貝殼在井壁上敲碎,又將口中所含的碎片割肩部的繩子,一下一下的,磨了許久都未有鬆動到最後倒連自己的耐性給磨沒了,她靜了靜心,想自己這麼多年功利已磨礪了出來,還怕這條繩子不成?年少時無淵大師也曾這麼苦苦歷練自己,那個所謂的師兄看著她綁著餓了一天的肚子到最後還要嘲笑於她,長寧便有動力了,磨繩子的力度加強了好像一刀一刀的割的全是他的肉。那些往事啊,留在心頭的感觸是歡喜裡卻夾雜著一點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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