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八章 :無力的誓言 文 / 一往清川
第九十八章:無力的誓言
花舞似乎在黑暗裡被冰凍著,無法動彈,她的槍,就在她的手裡,可她連舉起槍來的力氣都沒有。
究竟是怎麼了?一次一次發的誓呢?說過不會反悔的,一定會用力的,把子彈射穿他的身體,用鮮血來冷漠她的心臟,還原自己。可是……發的誓呢?為什麼不起作用?
「我花舞今晚若殺不了他,便會生生世世輪入痛苦,永無笑顏。」
誓詞尤在耳畔迴響。
花舞舉槍……一點一點,瞄準她的目標。
他翻了個身,用背對著她,他,仍然,沒有發現陰冷的槍口後面陰冷的表情。
手在扳機上猶豫著,心在黑暗裡掙扎著……從槍口到他心臟的距離,到底有多遠?為什麼她始終下不了決心去衡量?
槍口慢慢的垂下,花舞的身體沿著牆慢慢的滑落,跌坐在地上。她失敗了,她知道。在最後一刻,心還是背叛了她,作出了另外一種選擇。
當作出這種選擇的時候,出人意料的,心,卻不再痛了……從未有過的輕鬆。
「花舞,你不能完成的事,我來替你解決。」
黑暗中,一個熟悉的身影,輕輕的在身側響起。
「赤印?」
赤印已經向寧越舉起了槍。
「不,赤印,我命令你馬上回去。」花舞有些激動,聲音提高了幾分。
「你沒有資格命令我了。」赤印冷冷的回道,「你已經背叛了花祭門。」
「那我決不允許你殺他。」花舞的槍口,頂在赤印的背上。
「你……」
「少爺。」門口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花舞和赤印在黑暗中敵對了一下,幽的身影一動從窗戶裡跳了出去。
一直躺在床上的寧越,眼睛,突然就睜開來,在黑暗裡猶如貓眼發出綠光。
長寧獨自站在斷崖上,躺在長相思的花海中……
長相思,已經開始枯萎,就連花香也跟著在一起枯萎,可是薇洛知道,這些,都只不過是表象,真正枯萎的,是她的內心。
她的處境,就如同這懸崖,已經到了非跳不可的地步。
黑夜,一直是她喜歡的,而現在,她卻開始討厭黑夜,那種山雨欲來的蕭條侵蝕了她的思想,她覺得自己已經不是一個完整的人,不管是誰,都不會在乎一個不完整人的感覺。
這一陣,悲哀讓她流了很多眼淚,她並不是一個喜歡流眼淚的人,再痛苦的事,她都會沉默而又倔強的堅持過來,可是現在……她卻沒有堅持下去的勇氣了。
為什麼要流眼淚?為什麼要改變自己?愛情,真的是件很糟糕的事。
那些思想,也都亂七八糟。
有人在朝她走來……
有人在她身邊停了數秒……
有人在她的身邊躺下……
長寧裝作無動於衷。
「長寧,你不能這樣對我。」寧越終究受不了彼此間的沉默,先開口。
長寧摸了摸眼淚,有點潮氣,不過還好,她還沒有流眼淚,這至少證明,一切,都還沒壞到最糟糕的地步。
「寧越,我們……離婚吧……」她說得盡量,平靜。
「離婚?」寧越把頭轉向長寧,笑了笑,「你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
「沒有什麼事情是不可能的。」
「你想說什麼?想說我放棄了你,跟牧遙在一起?」
「牧遙並不重要。」的確,牧遙並不重要。她跟他之間不是如此簡單。
「那你告訴我,離婚的理由?」
「寧越,你知道,我們的婚姻並不真實,我們也都沒有愛上對方,而且你也說過,只要我離婚,你隨時都會答應。」
「那,如果,我說我愛你呢?」寧越探過頭,俯視著她美麗但又有些憂傷的臉,那張臉上曾經的笑容是那樣燦爛,讓他懷念。
「你不會愛上我,你也不能愛上我。」長寧不敢看他,目光有此躲閃。
「長寧……」
「什麼都別說,就這樣決定了,我已經厭煩跟你在一起的日子了。多沒勁。」長寧穩了穩情緒,擠出一個笑,努力想回復成原樣。
寧越的笑裡,一片苦澀。這種答案,他早就猜到了幾分。
「蘇長寧,你究竟要我怎樣做,才可以使你不和我離婚?」
「這……」長寧想了一下,畢竟思想裡,還是帶著遲疑的,她笑的有些刁難,「寧越,這樣吧,如果,你能找回那只被你丟掉的戒指,那我可以考慮,不跟你離婚。」
「真的麼?」寧越一坐而起,臉上的陰色也掃除了幾分。
「真的。」
「那好。」寧越得到肯定的回答後,伸過手,把長寧從花叢中拉了起來。
「你幹什麼?」
「伸出手。」
「為什麼要伸出手?」
「因為要給你戴戒指。」寧越見長寧在遲疑,一把拉過她的手,不顧她的抗議,強行給她戴上戒指。
「寧越……」長寧有些無法適應,擼了幾次戒指,都被他制止,無法,她說,「這只戒指,你不是丟了麼?怎麼還會有這兒害我?」
「我哪有丟,那天只不過是作個勢罷了。」寧越狡笑。
「你……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害得我找得好苦。」長寧才說完,便趕緊捂起了口,真是說話不慎,什麼都給敗露了。
「好了,跟我回家吧。」寧越也不答,話雖這麼說著,但他知道這個丫頭絕不會輕易跟他回家的。
「嗯,為什麼要跟你回家?我只是說考慮,又沒有答應你不離婚?」
「蘇長寧,你想跟我使詐是不是?」寧越氣不打一處來,溫存色澤退盡,換上本色,話也冷起來,「你最好別惹我,今天若不跟我回去,綁架也會把你綁了回去。」
「寧越……」長寧瞪著他,不一會,長寧的神色就暗淡下去,一臉委屈的作出妥協,「好吧,回去就是了……可是……牧遙……」
「我就知道你還是要跟我提她,剛才也不知道誰說她不重要。」寧越歎息了一口,作出解釋,「那天晚上,我因為有緊急事,沒有等四名將,就一個人出去了,誰知途中遇到一大陣的人追殺我。我勢單力薄,眼見著就要吃虧,幸好牧遙從那裡路過,機智的替我報了警,才使我免遭殺害。」
「牧遙從那裡路過?」長寧不由愣住,靈魂有片刻的出竅,重複著這句話。
「是……長寧,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勁嗎?」
「哦,沒,沒什麼……」長寧笑著,連忙擺了擺手,然後又想起了什麼,忙又加了句,「那,那你受傷沒有?」
「沒有,我命硬得很。」
「哦,那就好。」長寧抓著他衣服的手,不肯鬆開。寧越騰過手,用手按在她的手上,突然就感性起來,「長寧,這個世界,充滿了許多不定的因素,我真的害怕你有一天,會從我的生命裡消失,所以,承諾我,以後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不會再輕易的離家出走,可以嗎?答應我。」
一片安靜,長相思花海,也好像被感動,紛紛昂起了頭,等著長寧的回答。
「寧越,把我拴在你身邊,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不會,相信我,我絕不會讓那些可怕的後果,發生。」
「寧越……」
長寧的聲音低下去,念在心裡。不斷的,不斷的……
龐即有些迷茫,就像走到一條路的三叉口,讓他不知所措,三個女人,對於他都是心痛的,他開始後退,都說女人是天使,同時也是魔鬼,這話一點不錯,他只能盡自己的力量來離得她們遠遠的。
不過,在他的內心裡,還是牽掛長寧的,自從得知長寧從寧越那邊出走後,他就沒有睡過整夜的好覺,他會不知不覺的走在大街上,到處張望,希望一個轉身,就可以看到長寧的笑臉,可是,他的關心,他不敢張揚,只是暗暗的把自己的關心表達,即管長寧無法知道,都不能改變些什麼。
而對於舒亦,龐即是越來越不瞭解,她依舊我行我素,從來不給他一個解釋,只是偶爾的溫存並不能挽回些什麼,他知道,自己和舒亦都在努力,只不過他總覺得有什麼阻隔在二個人之間,使彼此無法透明,相反,只是離得越來越遠,遠到……他想要放棄。
而第三個女人……龐即只能歎息……
門口,有門鈴聲,他打開門時,正看到賈名兒站在門口,真是天意,剛想到她時,她居然就來了。
他知道賈名兒是愛上他了,但是,這又能怎麼樣呢?
或許自己,和這三個女人,都不會花開,都不會結果。
他已經萌生出離開這個城市的念頭。
「我……」賈名兒喝著龐即泡的茶,口吐清香,「龐即,我已經離開那個酒吧,找到真正的工作了……」
「是嗎?恭喜你。」龐即是真心的道喜,這個女孩子一路走來挺不容易的,如果能夠在這個城市有一個立足之地,讓她生生不息下去,那會是件美好的事。
賈名兒也不是糊塗的類型,她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眼就洞穿了龐即的心思,他躺在腳邊的箱子,正無言的訴說著離別.「你要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