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宿怨 文 / 一往清川
第一百零七章:宿怨
「我說過,若你跟除我以外的男人有過份親密的關係,我會親手宰了他……」
曾經以為的戲言,被寧越再次提起,說得極度認真,長寧這才知道自己原本的打算是多麼幼稚,這一來,不但激努了寧越,更會害了龐即。
「寧越,你不可以這樣對待他。」
長寧的叫,無濟於事,寧越在拋下這一句話後,已經從她的身邊快速的離開,長寧逮到的,只是他憤怒的,甩門而去的背影。
長寧跌坐在地上,曾經的快樂不知道被她遺失在了哪兒。
一夜無眠。
第二天一早,長寧就打開門,準備去找寧越。然而,她在門口卻被池晏攔下,「夫人,很對不起,少爺不許你出這個門。」
「什麼?他想囚禁我?哼!」長寧叫嚷著,「池晏,你讓開,這是我與寧越之間的事,與你無關。」
「正是因為與我無關,還請夫人不要為難池晏。」
長寧盯著池晏看了幾秒,沒有找到任何可以突破的缺口,這才氣呼呼的把門一關,一會兒,又打開門,探出頭來,「池晏,我想知道,龐即他,怎麼樣了?」
「暫時沒有事,只是被秘密關押了。」
「私自關押他人,這是犯法的事。」
池晏語重心腸,話中有話,「夫人難道還不明白,為了夫人,少爺什麼事情,都可以做得出來。」
這一回,長寧沒有再反駁什麼,為了夫人,少爺什麼事情都可以做得出來,這句話,在薄薄的空氣中不安的動盪著,讓長寧的心泛舟河上,卻意外的遇見了一陣過激的浪花,有著被打翻的危險。
啪的一聲關上門,獨自在房間裡來來回回的走動著,對於有人送進的食物,視若無睹。
在龐即的安危未得到確認之前,長寧開始抗議,用絕食來為龐即爭取生存的權力,她不想以自己的無心之舉,牽連到無辜的龐即。
早餐,午餐,晚餐,顆粒未進。
她只是在不斷的,不斷的思考著問題,不斷的,不斷的做出決定,晚上八點時,門終於被輕輕的推開,長寧回頭,卻有些輕微的失望,進來的,不是寧越。
池晏在她的桌前,站定,看到絲毫未動的餐點,不由搖頭。
「夫人……」
「池晏,你如果進來是勸我吃飯的,你就不用開口了。」
「不……」池晏在桌子一角坐下,不時用手指敲擊著桌面,許久,他才又說,「我只是覺得,夫人對少爺,太過於殘忍了。」
「我殘忍?」長寧苦笑起來,「我怎麼殘忍了?他寧越,難道對我就不殘忍嗎?他莫名其妙的給我加了這麼多債務,又莫名其妙的逼著我嫁給她,又莫名其妙的不准我離婚,現在又莫名其妙的綁架了龐即!池晏,你說,到底誰對誰殘忍?我的大好青春,全都毀在他手裡了。」
「池晏只是覺得奇怪,夫人為什麼到現在,都在用莫名其妙這個詞眼兒,夫人難道到現在都看不出來少爺的心跡麼?難道到現在都不知道他為什麼非要娶你,並不准你提離婚二個字嗎?難道到現在都不知道他為什麼要綁架龐即嗎?如果這些個問題夫人到現在都回答不上來,那麼,我有些替我們少爺悲哀,因為他真心以待的女子,並不以同樣的姿態來感受他。」
「我……」長寧愣在那兒,池晏的話有些指責的味道,如同清露,讓人心神俱醒。
「其實,池晏知道,夫人同樣愛著少爺,那些個問題你也心知肚明,只是,礙於某些因素,你不得不這麼做,可是……」池晏看長寧的時候眼睛清澈,流轉著一種激動的光,「池晏覺得,這天底下,沒有比二個人真心相愛更讓人嚮往的事,人生的最高境界,便是幸福,不是麼?夫人跟少爺在一起,幸福的讓旁人都羨慕,真情的流露,想掩都掩不住,夫人為什麼還要否認,去拒絕這種幸福?這樣,對你,對少爺,公平麼?」
長寧低下頭,無語。
「這個世界,在幸福面前,相愛的人,為什麼都會變得懦弱?為什麼不想為了幸福,去努力爭取,卻想著放手?」
「池晏卻是沒有少爺這樣的福氣,若換作是我,若我愛的那個女子也同樣愛著我,我就不會說放手,不管有什麼困難,都不會放手。」
「池晏只是想看到夫人開心,只要夫人覺得開心的事,池晏都會努力去做,池晏不想看著夫人明明是幸福在望,卻不敢伸過手,觸摸一下。」
池晏的話迴盪在屋子裡,在空氣中塞得滿滿的,輕易擊中她的軟肋,柔和之音,像聖人的解惑,一字一字喚出她的心聲,長寧的頭越壓越下,直到最後,再也無法承載,淚流滿面。那些觸動她靈魂的話語如同披著彩霞清唱的歌聲,讓她頓時有種想要放縱的**,把那些關押了許久的思想,重新釋放出來。
池晏走了,留下長寧,望著他的背影,發著呆,「池晏,對不起,我希望,你也能夠幸福。」
話很低,低到,他根本就聽不到。
龐即不停的踱著步,焦慮的思考著問題,他,此刻,不知道自己被關押在什麼地方,又會在什麼時候得到解放,他只是從潛意識裡認命,把它歸於宿怨,不可避免。
終於,他停下步子,看著窗外的一隻飛蛾,正拚命的想要擠破窗玻璃,房間裡的那盞幽紅的燈光,正是吸引它們奮不顧身的飛過來的根源。
不知什麼原因,那只飛蛾突然就急速的逃離開去,像是身後有著……
龐即徹底愣住,窗外,貼著玻璃清晰的映出一張倒掛著的臉,從天而降,讓龐即根本就來不及作出反應,對方就馬上把食指堅起,做了個噓的動作。
龐即馬上明白過來,那個人應該沒有惡意,他從頂樓繫著繩子垂掛下來,像只壁虎一般貼著玻璃,雖然黑夜覆蓋了他的臉色,但龐即的感官馬上告訴他,他是來救他的。
龐即想打開窗戶,放他進來,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真正的好戲,還在後面。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只見那人身後的黑色夜幕下,不知從什麼地方冒出10多個人來,齊刷刷的用槍對準了他。
雖然不知那人是誰,但龐即還是為他擔心,若然開槍,那人是必死無疑的,他可不想無辜之人因他受了牽連,丟了性命。
然而,龐即還未作出反應,牆上的那人已經迅速的反應過來,他的手一鬆,身子隨即往下墜落,同時他身後那些人的槍也隨之響起來。子彈在壁上反彈出來,或落入花叢,或是彈到窗玻璃上,一片亂雨聲。
那根繩子也被子彈打斷,龐即不由一急,目光向下不斷的搜索那人的身影,可是,茫茫夜色,到哪裡找到那個身影啊。
不過,從那些人也在搜索的動作和交頭接耳看來,應該沒有找到那人,那至少可以證明那人沒死,龐即不由鬆了一口氣。
靜下心來,龐即才從心裡冒出一個問號,那人,究竟是誰?
夜已經很深了,長寧穿著睡衣,正做在客廳裡,蜷縮在一角,等著寧越回來,雖然說,她已經睡著要命,眼皮都在拚命的打架,可是,今天,她是下定了決心要等到他,把一些事情了結了的,所以她一再咬著牙,告訴自己要堅持,堅持。
好不容易,在十二點整的時候,寧越回來了,可是,他只是朝著沙發中的長寧看了一眼,就像是看一個與已無關的路人,然後就直著腰,目不斜視的向樓上走去。
「寧越。」
寧越停了停,但終究沒有回過身來,仍在一步一步的向樓上走去。
「寧越。」長寧急了,連忙繞過茶几,跑過去,「你幹嘛不理我?你究竟想怎麼樣?」
寧越的身影一晃,已經進入房裡,長寧在他身後,也跟了進去。
可是,任由長寧怎麼叫,寧越似是下了決心,仍是一句話都不說。只是脫了外套,就要進衛生間,長寧急了,一腳衝過去,賭在他面前,「寧越,你不可以這樣對我,咱們還有很多事等著解決,今天你必須給我一個答案。」
長寧生氣的臉有些生動,半是鎖著霜雨,半是披著霞彩,眉宇間稍有些恍惚,但還好,她的髮絲很有精神,將她絕艷的容顏勾描的越發精緻,讓看著的人,心裡有矛盾著,鬥爭著。
寧越伸過手,想撫掉些她的恍惚,然而,他終究沒有去觸碰她的臉,生怕自己的堅持在那一刻會被擊得粉碎。
「我要去洗澡了,如果你想要答案,我不介意你跟著進來。」
長寧愣了愣,等她跺著腳醒過神來時,寧越已經從她的身邊過去,進了衛生間。
「寧越!」只剩下長寧在朝著天花板大聲叫嚷。
等寧越出來時,已經洗了澡換了睡衣,頭髮也濕漉漉的,看起來整個人柔和了不少,完美的臉龐在燈光下充滿魅惑,而他的英氣則像一個會吃人的符號,一旦烙在心裡就無法除去,讓長寧在心裡暗暗後悔,後悔不該跟著進來。
「寧越,現在我們總該談談了吧,你究竟把龐即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