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80 誰和誰的婚禮？ 文 / 秦傾
去，去仲志胤的地方……
她看向他，這該是個很幸福的時刻，能和自己心愛的人牽手，能和自己心愛的人相擁而眠，至少應該是她盼望已久的。
只是這份幸福來得太突兀，她總覺得不牢靠，低了低頭，葉芷扯了扯嘴角：「仲哥哥，我想……我想先回去……」
「葉子，你還要回靳家嗎？」仲志胤牽著她的手帶著她上車，讓她坐好給她體貼的繫好了安全帶，捏了捏她的小臉，「你馬上就是仲太太了，跟靳愷諾沒有關係了。」
「可是我……」葉芷還是覺得不現實，像是怎麼都把握不住。
「乖，什麼都別想，你只要安心的做一個漂漂亮亮的新娘子就好了。」
一吻，落在她精細的眉宇之間。
車子緩緩的向前開，仲志胤一手把著方向盤，一手握住她放在一邊的小手，十指緊扣，葉芷一顆心砰砰直跳，她側了側臉，稍稍的偷看了他一眼，他的側臉線條剛毅俊美，真的像是她的王子，專屬的王子。
回到仲志胤住的地方，他牽著葉芷上樓，葉芷看了看四周，這裡的房子很大，裝潢也極致的奢華高調，只是她總覺得空蕩蕩的，像是缺了點什麼，只是她一下子也說不出來到底缺了什麼。
那種感覺，難以言喻。
「我回到這邊的時候，大部分時間都住這裡，我一個人住，當然，很多都弄得簡單些，葉子，你看這裡的房型你喜歡不喜歡，如果不喜歡，我們再買。」仲志胤溫和的笑著，拉著她在布藝沙發上坐下，「我記得你以前很喜歡花花草草，我這裡位置多，你可以多種一些，只要你喜歡。」
仰著小腦袋四下的張望了一通，她點點頭：「我覺得挺好的，到處擺些花草也可以增添味道呢，不過我看好像很多地方還沒佈置好，挺空的，別的我能幫你嗎？」
「當然，你可是這個家的女主人。想怎麼弄都可以，你的喜好就是我的喜好。」仲志胤摸了摸她的頭，親和力十足的朝她輕笑，他能由衷的感覺到她回握住自己的手有些緊。
「那我要親自佈置。佈置一個屬於我們自己的最溫馨的小家。每天回到家都可以放鬆，洗淨一身疲憊。」葉芷也笑了，家對她來說一直是個奢求，她是多麼的想要一個完整的屬於自己的家，她要的家不用多大，即使是小小的，只要溫馨舒適，有全心全意愛她的人，那麼她就會過的很踏實。
小臉上漸漸的染上喜悅，她再如何，也不過是一個簡單的女人，想要的也不過是最為簡單的幸福和平靜而已。
走入主臥室，葉芷快了兩步往前走，偌大的房間裡沒開燈，窗簾拉開，能透過落地玻璃看到外頭那一輪皎潔的月光。
才要回頭說話，葉芷驀然的感覺到自己被一下子攔腰抱起，她一怔，抬頭，對上一雙情深的眸子，男人灼熱的喘息噴灑在她的耳邊，隨即她的背部緊緊的貼上柔軟的絲質床單，高大的身子順勢壓了上去。
本能的，葉芷雙手揪住床單，男人身上濃郁的情/欲味道讓她覺得陌生，她渾身都僵硬著，寬敞的房間裡沒開燈，到處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她很害怕，可是她強忍著，既然他們都要在一起了，她知道這樣的時刻，遲早會來，她的心一直在他的身上，所謂的身心合一，也不過是傾盡全力去交付自己。
吻，如陽春三月輕柔的扶柳落在她的臉頰上，男人精壯的胸膛微微的撐起，快速的托脫了上衣，再赤/裸的壓了回來，手指沿著她白天鵝白柔美的頸子撫下，解開她的扣子。
她雪白如瓷般的肌膚讓男人幾乎壓抑的低吼，雙手加快了速度去掀起她的衣服。
驀然的，葉芷想起跟靳愷諾的那個晚上，他們是那麼的契合，可是卻只是身子，心完完全全的迷失在荒野。
配合的動作突然退開，她的被男人挑亂的侷促而紊亂的呼吸緩緩的平息，她閉上眼，只是她的害怕讓她不住的顫抖開來。
男人一怔，撐起上半身，他瞇了瞇眼看著身下的人兒，他們貼的如此靠近，自然能感受的到她的顫慄，眸子魏然的一涼，目光掠過她頸脖之間還尤為鮮明的吻痕，再看她閉著眼害怕的顫抖的樣子，他眼底閃過一絲憐憫，情緒變得有些矛盾複雜，他也閉了閉眼，他發現自己強迫不了她。
翻身躺在葉芷身邊，仲志胤抬手，手背貼在眼睛上，他要時間讓及的情緒稍微的緩下來。
半刻之後，仲志胤轉身看向葉芷，低頭靠過去與她前額相抵，大手將她的衣服扣子一個個的扣好，葉芷安靜的靠在他的懷裡不言不語，他手掌輕緩的摩挲著她的頭髮，下巴擱在她的腦袋上，剛硬的心明明因為她軟化和心疼了半分，可是卻仍舊生生的掩蓋住。
*
從那天跟靳愷諾在警局裡大鬧了一場到現在，一周過去了，葉芷忐忑的以為他會再弄出什麼大的動靜來，至少他那樣的人沒在人手裡吃過虧的，可這次在她手裡栽的這麼厲害，他怎麼能順心和服氣？
只是沒想到，一直都風平浪靜，就連葉家似乎也不知道他們在私底下鬧成這個樣子了，一個電話一個責備都沒有。
葉芷還以為真的是老天開眼了，又或者是以為靳愷諾突然變得良善了，可他不知道的是，靳愷諾跟她鬧完的第二天就因為急事去了國外，連靳家人都沒來得及通知，他走的很匆忙很著急，似乎是有什麼很重大的事情，而且歸期未定。
鼕鼕昨天已經趕了過來，現在陪著她在到處挑選婚禮備用的東西，葉芷大包小包的東西買回去，每一個都自己擺放好，連拖鞋睡衣，牙膏牙刷，她都親手去歸置。
這是她跟仲志胤要開始的新生活，她要有自己的家了，她希望是自己精心佈置的。
馬上轉眼就是週三，仲志胤本來想著操辦一場盛世之婚，只是葉芷不願意，他們現在不過是訂婚而已，還不是真正的結婚，沒必要那麼隆重，更何況她還不知道靳家和葉家到底對她和靳愷諾的情況瞭解到什麼程度，她不想貿然。
一切進行的太過順利，日子也到了，葉芷穿著雪白的婚紗在酒店化妝間的時候，卻始終覺得不真實，總覺得這樣的事來的太快，太不真實。
週三這天，仲志胤包下了市裡最豪華最高端的頂級私人酒店，到處都佈置的奢華低調，任誰看了都會羨慕。
化妝間內，鼕鼕給葉芷在盤著頭髮，看著敞開的櫃子裡擺著一套套適合葉芷的禮服，大方簡約得體，她笑的眉眼彎彎：「小芷，不愧我又請了假過來，這次，我能看到你的幸福了。」
纖巧的手把葉芷的長髮給盤起，用小巧的水晶髮夾固定住，雪白鑲碎鑽的抹胸禮服顯得她身段纖細勻稱，葉芷低頭看了眼自己，她突然想起那句話，女人最美的時候便是穿婚紗的時候，可她覺得女人最美的時候應該是身邊有她最愛的，也愛她的男人的時候。
「謝謝你鼕鼕，讓你來回的跑，我真的很抱歉。」葉芷回頭，心疼的看著好友，握緊了她的手，「我也希望今天能幸福。」
「會的。」鼕鼕回握住她的手，知道她擔心靳家和葉家的事，她寬慰著，「你現在就只能先斬後奏，等訂婚宴都辦完了，結婚就不遠了，到時候到民政局本本一拿，你爸媽還能把你怎麼著？也不過到時候就是罵你幾句罷了。」
葉芷眼眶濕潤，她靠在鼕鼕的肩膀上，鼕鼕拍拍她的頭，像是想起了什麼：「對了，小芷，時間差不多了，應該到了，我還給你請了位客人過來呢，你不會怪我的吧？」
葉芷一愣，看向她，鼕鼕笑了笑，轉身打了個電話問了問，腳步匆匆的去開門，一打開，一個老人家站在那裡，手裡拿著一籃子紅雞蛋。
「余奶奶！」
葉芷小跑著衝過去，眼淚就落下來了，她不是沒想過把老人家請過來，只是她心裡到底覺得不安，卻沒想到鼕鼕把余奶奶找來了，她一下就感動了。
余奶奶和藹的笑著，把一籃子的紅雞蛋給了鼕鼕，疼惜的看著她，葉芷扶著她進來坐在沙發上，她抬手僵葉芷眼睛的淚水抹去：「今天可是我們小葉子的好日子，可是不許哭鼻子，哪有新娘子還哭鼻子的？」
葉芷只得邊點頭邊擦眼淚，余奶奶看了周圍一圈，拍著她的手問：「你爸媽他們呢，怎麼沒見到呢？」
葉芷一愣，葉家的事，靳家的事，她除了鼕鼕，誰都沒有告訴過，如今余奶奶這樣問，她低聲解釋：「他們還有點事……」
余奶奶也沒過多的問，她是老了，可是人老心不老，很多東西她還是看的清楚的，葉芷回到葉家以後，她見到這丫頭好幾次，都沒有什麼笑臉，臉色氣色都不好，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兒，看的她挺心疼的。
這個丫頭的性子自己是知道的，別看她年紀不大，可是特別的堅韌，很多事能自己承擔的她絕對不跟別人說，就如現在。
自從葉芷回了葉家，余奶奶多次看到她，可是都沒有發現她臉上有笑容，就算是笑了，那也是很勉強還帶著苦澀，只是她從來不說。
看著眼下這個狀況，即使不瞭解，但是也猜得出來，親生女兒辦婚禮，父母親都不來祝福，余奶奶也不是傻子，自然能大致知道葉芷在葉家的狀況。
歎口氣，她拍了拍葉芷的手，和藹親和的笑：「小芷啊，沒事，別想太多，有奶奶和鼕鼕陪著你呢，做新娘子，那是值得高興的事。」
葉芷眼眶酸澀，晶瑩的淚水在裡頭打轉，她緊咬住唇瓣，喉嚨間都是哽咽，她難受的說不出話來，只能一個勁的點頭。
「傻孩子，可不許再哭了。」余奶奶疼惜的伸手拿了紙巾給她擦眼淚，拍拍她的頭，指了指一籃子的紅雞蛋，「奶奶不知道給小芷送什麼，這個我養的小雞仔下的蛋，你看……」
「奶奶，我喜歡，我最喜歡了，奶奶給小芷什麼，小芷都喜歡。」
余奶奶拍拍她的背，從懷裡掏出一個紅紙抱著的東西遞給葉芷：「小芷，這個是奶奶以前的嫁妝，也不是很好的東西，一個玉鐲子，給你當禮物。」
葉芷一愣，顫顫的接過來，打開紅紙，看著那只翠綠的玉鐲，她緊緊的握著余奶奶的手，眼淚倏然的落下來，再也忍不住的撲進余奶奶的懷裡。
「乖，不能哭了啊，再哭，可被別人笑話的。」余奶奶點點她的鼻子，「你這丫頭，等會新郎看到了還以為怎麼了呢。」頓了頓，像是想到什麼，余奶奶看了一眼鼕鼕又看向葉芷，「小芷，鼕鼕這丫頭告訴的我太匆忙，我沒來得及問，這新郎是哪位呀？」
葉芷怔了怔，臉上閃過一抹淡淡的紅暈，她低了頭，怯怯的開口：「仲……仲哥哥。」
余奶奶瞪圓了眼睛：「你是說志胤回來了？」
葉芷點點頭，羞澀的笑了笑。
「太好了，志胤那個孩子終於回來了，你們就是一對兒，奶奶啊，當初就看好你們了，現在啊，總算是圓滿了。」余奶奶滿意的笑了，如果新郎是仲志胤，那麼她真的可以放心了，兩個孩子也算是她看著一步步的成長成人了，各自的性子她都瞭解，仲志胤，真的是個不可多得的可以托付終身的人，葉芷過的苦，嫁給他，是幸福的。
葉芷靠在余奶奶的肩頭，看著余奶奶也同意，她心裡鬆了點兒，只是又問：「奶奶，仲哥哥就沒來看過你嗎？」
余奶奶搖搖頭：「人呢，是沒來過，上次門口送來的東西和錢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等會見著了，得問問呢。」
「嗯，一定就是仲哥哥。」葉芷心裡劃過一絲的不自然，如果按照仲志胤以前的性子，不可能回來了都不去看余奶奶，只是雖然覺得奇怪和不安，倒是也沒想太多。
「好了好了，你看都哭成花貓了，這妝都花了呢。」鼕鼕在一邊打趣著，又看向化妝師傅，「看來還得補一層，厚厚的跟牆壁灰似的才好。」
「怎麼哭了？」門輕輕的被推開，一道好聽的男音闖了進來，仲志胤走在前頭，伸手插在褲兜裡，目光掠過房間裡的所有人，定在余奶奶的身上的時候稍微的有些驚訝，隨後淡淡的溫和的笑了笑，表示打招呼。
葉芷皺了皺眉，怎麼仲志胤對余奶奶這麼冷淡呢？
余奶奶看著他，似乎欲言又止，只是到底沒說話，葉芷拉著仲志胤的說，晃了晃：「仲哥哥，余奶奶來祝福我們了呢，還給我們送了紅雞蛋和玉鐲子，你還記得吧，我們以前最喜歡吃奶奶做的小雞蛋煎餅，如果……」
「妝都好了嗎？」仲志胤打斷她的話，彎腰湊近她，看了看鏡子，雙手隨意的攬住她的腰，嗅了嗅她身上的清甜氣息，「小葉子，你很美。」
葉芷一怔，臉色一紅，明眸皓齒，顯得特別的明艷和光亮。
「倒計時了哦……」仲志胤俊臉湊過去，低頭在她耳邊呼氣，嗓音帶著蠱惑的味道，葉芷一直緊繃著的身子微微放鬆，便聽到他低沉好聽的聲音，「馬上，大家就知道你是我的了，你額頭上就要刻著仲太太的標籤了。」
兩人的手緊密的牽在一起，葉芷懸著的一顆心一點點的放下，也許她豁出一切跟他做這件事，是值得的，畢竟曾經的美好，一直都是她心底最深的眷戀和盼望，錯過蹉跎了六年，時光荏苒，還能再牽手，她應該鼓起勇氣去追求和堅持才是。
仲志胤在她眉心上落下淺淺的的一個吻，捧著她的臉微笑：「我先出去，我等你，嗯？」
葉芷羞赧的點頭，男人轉身往外走，到門口的時候，停住腳步，英俊的側臉轉過來，兩人的一雙眼彼此對上，都是滿滿的愛戀和溫情，他伸手晃了晃手裡的戒指盒子，這裡頭的意思，只有他們才懂。
簡單的補了下裝，已經可以聽到外面的音樂響起了的聲音，余奶奶面露欣慰的站起來拉著她的手：「差不多了，小芷，出去吧？志胤是個好孩子，奶奶看好你們。」
葉芷抿了抿唇，托起婚紗長長的下擺，鼕鼕和余奶奶跟著她一起走出去。
到了婚禮的大廳，到處都是佈置妥當，音樂也在優雅的放著，只是一個人都看不到，連仲志胤都看不到。
葉芷站在原地，看了一圈，什麼人都沒有，她跟鼕鼕看了一眼，都是滿滿的疑惑，一直站在那裡等了好久，都沒人來，余奶奶讓她打個電話，葉芷才有些著急，低頭打他手機，一直都是沒人接聽的狀態。
心裡的著急越來越大，頻頻的打電話，直到電話那頭有人接了，而且是個陌生的聲音，葉芷眉頭一跳。
「你是找仲少嗎？」
葉芷看了看手機，確認自己打的是仲志胤的號碼才點頭回答：「他在嗎？」
「哦。仲少現在估計去婚禮現場了。」
婚禮現場？
葉芷現在就在這裡，可是一個人都沒有，難道是換了地方嗎？為什麼她不知道呢？
「在哪裡的婚禮現場？」
那頭沉默了一下才說話：「在梅凱琳酒店露天廣場，賓客都在了，新娘子也到了，估計現在在交換戒指呢。」
心裡一緊，葉芷僵僵的看向鼕鼕，這是怎麼回事？賓客到了，新娘子也到了，還在交換戒指？那……那她呢？
「小芷，怎麼了？」鼕鼕看著她臉色陡然的煞白，嚇得也驀然的吃驚，「到底怎麼了，你別嚇我啊。」
葉芷拎起裙擺，來不及解釋，匆匆的就奔了出去，鼕鼕和余奶奶相互對看了一眼，不明所以，也跟著衝了出去。
梅凱琳酒店露天廣場。
這裡確實在辦婚宴，一眼掃過去就知道這裡佈置的規格跟她剛才那邊的一模一樣，她一愣，站在原地，目光越過一排排的賓客，目光定在台上的兩個人，她眼睛一痛，腦子轟然的炸開了。
台上，單尹桐一身白色的婚紗禮服，大波浪的長髮斜斜的披在右肩上，纖細的手指正被男人輕柔的放在掌心裡，那個剛才她還見過的戒指現在穩穩的套在她的手上。
單尹桐側了側臉，一眼就看到了葉芷，得意的勾了勾唇。
「這怎麼回事？」余奶奶看到這個場面一下子就著急了，台上一個新娘子，下面還有個新娘子，這到底在發生什麼，「上面的是誰？志胤在做什麼？」
鼕鼕也感覺到不好，心情陡然的一落千丈，只得連聲的安慰：「奶奶，我們先問清楚，新娘子明明是小芷啊。」
葉芷穿著婚紗闖過來，一眾的賓客都紛紛回頭，議論紛紛。
台上的人也停住了動作，單尹桐唇角微揚，站在高台往下看，角度睥睨，似乎就是要壓她一個頭，眼神的嘲諷意味是那麼明顯，她捏著長長的裙擺，高貴的走下來，站在葉芷的面前，上下打量她一眼：「我記得你是靳愷諾的表妹呢，怎麼，你今天也結婚嗎？你表哥沒陪著你來嗎？」
葉芷臉色陡然的一白，垂在身邊的手緊緊的握成拳，女人注意到她的神情，挑了挑眉角，回頭，伸出纖纖玉臂，朝仲志胤招了招手：「志胤，有客人到了呢，你怎麼還不過來呀？」
仲志胤緩緩的走了下來，站在葉芷的面前，隔著幾步的距離，可葉芷卻突然覺得他們之間橫隔著一條無法逾越的長河，她很想衝上去，可是她卻一點勇氣都沒有。
男人跟單尹桐站在一身，手自然的搭上單尹桐的肩膀，他微微的俯視她，眼裡只剩下一片的清冷，之前的chong溺都完全的消失殆盡，連最基本的親暱都沒了。
不安的感覺現在尤為的強烈，如潮水頃刻間湧了上來，葉芷緊緊的握著拳頭，一股寒意腳底從腳底散播開來。
仲志胤看向她，眸子裡冰冷的目光對上葉芷帶著不解又沉痛的眼神，她是那麼的痛，那麼的無辜，他剛硬的心不自覺的軟了下，淡淡的說：「葉小姐，謝謝你來祝福我跟小桐的婚禮，你可以隨意入座。」
「仲志胤，你個狼心狗肺的，你什麼意思？耍我們嗎？」鼕鼕實在忍不住，弄了半天，葉芷一個人傻乎乎的穿著婚紗站在這裡，難道就是要給這兩人陪襯嗎？
葉芷不是不想質問，可是那些話她問不出口，她想要說的時候，一看著他眉眼間都是冷情，看自己的眼神連陌生人都不如，她就痛的說出話來。
「小葉子。」仲志胤沉默了一會，聲音吐出來，仍舊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潤，葉芷眼裡隔著一層的水霧，心痛的像是一片片的開始裂開，他的話懸在她的耳邊，「我們之間的愛情，我以為就算過了六年還是那麼的堅定，我以為你會跟我一樣的堅持，可是你背叛了我們之間的誓言，六年蹉跎，我們的感情也一點點都消失了，當你跟靳愷諾舉行婚禮，當你上了靳愷諾的chuang的那刻起，你就不再是我的小葉子。」
呵。
葉芷這一刻很想笑，她覺得自己好笨，好蠢，真的如靳愷諾說的那樣，她很傻很天真，她以為所有的都坦白了，他說不是自己的錯可以原諒，那麼她就信了，以為他們真的可以牽手走下去，她愛了他那麼多年，可惜他捧著她到天堂，她到今天才懂，這般的chong愛其實都是為了今天把她的自尊都踩在了腳底下。
呵，這還是她愛了那麼久的那個男人嗎？
余奶奶聽著也不可思議，周邊的賓客已經由怯怯私語到了高談闊論指指點點，余奶奶拉著葉芷冰涼的手：「志胤。小芷是什麼樣的人你該清楚，她才回葉家不久，可能很多事都有誤會，你應該跟她問清楚。」
「誤會？」仲志胤笑的很冷，余奶奶看著本能的覺得這到底是不是她認識的仲志胤，為什麼一點都不同呢，他輕蔑的瞟了葉芷一眼，「你知道，她回到葉家的作用是什麼？就是聯姻，你以為呢？」
葉芷驀然的抬頭，心裡的那根弦就斷了，她承受不住，眼淚瞬時落下來，聲嗓音哽咽沙啞，帶著不可置信：「仲哥哥——」
那雙清澈的大眼睛裡帶著滿滿的懇求和痛苦。
笑容裡帶著近乎破碎的沉痛，她似乎整個人被撕裂開來，從這一刻起，她彷彿人和靈魂都分成了兩半，恍惚的不知所措。
單尹桐哼了一聲，低聲在笑，耳邊響起很多人的笑聲——
「知道什麼是聯姻嗎？就是跟別人上床換取對葉家的支持，這可真是偉大，是不是？」仲志胤緩了緩語氣，將事情說得幾乎不堪入耳，「小葉子，我曾經以為我可以不在乎，可以在你跟靳愷諾剛上完chuang，我就可以不計較，可惜了，我愛你愛的那麼深切，我做不到，一想到你背叛我們的曾經，我就難受，你怎麼能這麼做？」
「志胤！你怎麼能這麼說小芷！小芷不是那樣的人！」余奶奶氣急了，顫抖著身子看著往日看著長大的男孩子，一臉的不可思議，「小芷是什麼樣的人，你清楚才是啊？」
「我也以為我清楚。」仲志胤冷冷的開口，聲音裡沒有一點留情的餘地。
各種嘲笑，輕蔑的聲音和鄙夷的白眼都朝這邊砸了過來，葉芷幹幹的站在那裡，她一動不動，她全世界都在崩塌，風托起她長長的禮服裙擺，她有點站不穩，那一雙大眼睛呆滯的，沒了往常的清澈，她就那樣看著他，呆呆的，天旋地轉的，血液都凝住了。
「怎麼可以這樣。仲志胤，你胡說八道什麼東西？」鼕鼕氣的跺了跺腳，趕緊扶著站不穩的余奶奶安撫著。
似乎過了一個世紀之久，全世界都能聽到她落淚的聲音和紊亂的心跳。
葉芷才怔怔的出聲:「仲哥哥，我這些都告訴過你，如果你不能做到不在意，不在乎，完全可以在我告訴你的時候，就把我推開，為什麼還要帶我去見你父親，還讓我穿婚紗，還跟我說那些承諾？」
曾經給過的諾言原來可以這麼輕易的就毀掉，這還不如靳愷諾的壞事都做在她眼前，完全給她攤開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