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75怎麼,你這是要謀殺親夫? 文 / 秦傾
話音剛落,靳愷諾兩道眉毛陡然的深鎖,俊臉上只是那麼一瞬間,就如被利刃似的寒風刮過,撤掉了任何的一絲表情。
「伯父,有些話,我希望你不要亂說。」靳愷諾看向怒氣騰騰的夏父,眼底的辛辣溢於言表。
「愷諾,你可不能這樣,這藥就是葉芷給恩熙吃的,剛才你也聽到醫生的話,是吃錯了藥才會成了這個樣子,要是送晚了些,恩熙的命就沒了!」夏父沒想到到了這個時候靳愷諾還一心護著葉芷,若是他現在有鬍子,估計要氣的鬍子都飛起來了。
靳愷諾低頭看了眼滾在葉芷的腳邊的空瓶子,他彎腰撿起來看了眼,握著瓶子的手指一點點的收緊了,葉芷站在他的身邊,完全能感受到由他身上迸發出的冰冷寒意,她抿了抿唇,夏母一邊安慰著哭泣的夏恩熙,一邊氣急敗壞的跺了跺腳,指向葉芷:「你說,是不是你給我們恩熙吃的藥?」
齊刷刷的,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這一刻投到葉芷身上,靳愷諾牽著她的手,她僵了僵,唇上的顏色都褪去了些:「是我給的,可是那也是她包包裡的,我怎麼……」
「愷諾,你他聽到了嗎?她也承認了藥是她給恩熙的!」夏父憤怒的臉扭曲成暴怒的獅子,「沒想到你年紀不大,心思到挺毒的,一次次的害我們恩熙,上次我們恩熙差點被你綁架毀容我們忍氣吞聲你還不知好歹,現在還想要我女兒的命?」
「我沒有!」
葉芷鼻子一酸,晶瑩的淚珠在眼眶裡打滾,根本弄不清這裡頭到底是怎麼回事,她不過是幫著遞了藥過去罷了,怎麼現在變成她害人了?
要是說上次綁架的事沒有真正的證據可以指正葉芷,可這次人證物證都在,連葉芷自己也承認了藥是她給的,可她現在還敢說沒有?最重要的靳愷諾的態度還是一如既往的下意識的就站到葉芷身邊?
夏母看著這景象,心底的憤怒如同漲滿河槽的洪水,突然崩開了堤口,咆哮著,勢不可擋地湧進來:「「你自己承認藥是你給恩熙的,現在恩熙這個樣子那不就是你害的嗎?」
「藥不是我的,是夏恩熙她自己的藥,我是從她包包裡拿的,我怎麼知道……」
「嗚嗚……」夏恩熙哭的越發的厲害,瑟縮的整個人都窩在了被子裡,整個身子都在顫抖,聲音哽咽,「不要說了,不要說了,是我不好……是我癡心妄想的賴在愷諾身邊,我不該跟你搶的……我……」
「恩熙!你給我長點兒志氣!」夏母看著女兒這副樣子,牙齒咬得「格格」作響,眼裡閃著一股無法遏制的火氣,她看向丈夫,「老公,我們女兒都被欺負到頭上來了,剛開始是要被毀容,現在好了,居然連命都差點搭上去了,誰知道下次還有什麼?」
夏父顯然也是氣急攻心,他面色鐵青的看向靳愷諾:「要麼,今天把葉芷交給我們帶警局去,要麼,就給我們恩熙一個公道,愷諾,你別忘了,這兩年你最難過的時候是恩熙陪著你的,你難過你傷心的時候是恩熙安慰你的,我們兩老是她父母都沒有她這樣的對待,你倒好,不知道珍惜就算了,還要把她這份心意踐踏到如此的地步?就為了個曾經傷害過你的女人?你值得嗎?」
靳愷諾的神色也很是不好,牽著的葉芷的手也緊了緊,夏恩熙哭的如帶雨梨花,嘴唇微微抖動著,蒼白的臉上,流淌著串串淚珠。
「葉芷說沒有,我就信。」靳愷諾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目光複雜的看了夏恩熙一眼,把葉芷拉到身後,高大的身子擋在她的身前,聲音淡淡的聽不出任何的起伏,「既然恩熙沒什麼事,我帶葉芷先走。」
說著,靳愷諾冷漠的掃了夏家兩老一眼,俊臉上絲毫沒有動容,他拉著葉芷就要走,夏父連忙攔著,正拉扯之際,門外傳來匆匆的腳步聲,門再次被推開,一個中年人闖了進來,氣勢洶洶的樣子,一看就知道來者不善。
「志遠,你來了,恩熙都被欺負到頭上了!」
夏母一見到來人,跟夏父對看了一眼,激動的神情浮現到臉上。
來的人正是夏家那位在上位有點兒權勢的叔叔夏志遠,上回葉芷被帶到警局裡受的那番罪過就有夏志遠在背後操縱的功勞。
「二叔……」
夏恩熙一雙哭的紅腫的雙眼抬了抬,見到夏志遠的那瞬間,哭的更是止不住。
「事情我都聽說了!」夏志遠那雙細長的小眼睛轉悠了過來,落在靳愷諾身上,他鼻翼間冷哼了一聲,「靳少,你可不能就這麼把罪魁禍首帶走了,不然……」
「不然又如何?」靳愷諾倒是不怒反笑,他犀利的眸子輕抬,把葉芷擁進了懷裡,聲音顯得極為清冷,「夏部長這麼老遠的趕過來,就是為了這個事?」
夏志遠臉色微變,他抿了抿唇,指了指夏恩熙:「我侄女兒就這麼三番四次的受罪了,你總要給個答覆不是?我是不能把你怎麼樣,但是要是大家鬧翻了,來個魚死網破的,誰也討不的什麼好處不是?要不是恩熙非你不可,什麼都願意為你做,我們也不會隱忍到這個地步。靳少,你也別怪我們,我夏志遠到這個歲數了也沒孩子,恩熙是我哥的獨生女兒,也是我這個做叔叔最疼的,可不允許她這麼受委屈!」
「那你想如何?」靳愷諾輕輕的一笑,滿是不在意,大掌不自覺的拍了拍顯得有些緊張的葉芷,「她,我是不可能交給你們處置的,至於要怎麼做,你們可以衝著我來。」
「你!」
夏志遠打量了靳愷諾還一陣,不悅的冷哼一聲:「這是你要跟我們恩熙劃清界限的意思嗎?」
靳愷諾懶洋洋的伸了伸腰:「我跟恩熙仍舊是朋友,只要她願意。」
呵。朋友?
夏恩熙不可置信的看向他,自己弄這麼一出,差點真的把命都給賠了進去,為的就是他這麼一句仍舊是朋友?
突然間,夏恩熙覺得自己很想笑,她真的想笑,可她不知道該笑自己蠢還是該笑靳愷諾這麼坦白,即使到這麼個時刻,所有的人都咄咄逼人,而且她也這麼個狀況,可他還能這麼冷靜,這麼堅決的護著自己……
放在身邊的手不自覺的握緊了被單,她扶著夏母的手下了床,她連鞋子都沒穿,赤腳一步步朝靳愷諾走過去。
「恩熙……」
「恩熙……」
她沒有管父母和二叔的阻攔,她就這麼安靜的走到他的跟前,抬頭看向他,一字一句的問出口:「愷諾,是不是我受委屈你不會心疼?是不是我就該被葉芷一次又一次的陷害?」
「我沒有陷害你……」葉芷忍不住回聲,為什麼要屢次的冤枉自己?莫名其妙的來過一次綁架毀容的罪名還不夠嗎?這次還要給她扣個什麼罪名?殺人嗎?
夏恩熙眼底閃過一絲的瘋狂,朝著葉芷倏然的揚手,眼看著巴掌就要扇過去,站在葉芷身邊的男人,高大的身形一動,擋在面前,她手揚過,生生的打在他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上。
啪!
清脆而響亮。
靳愷諾沒躲閃,右臉赫然多了五個手指印,可以看得出夏恩熙是用了多大的力氣和多麼惱怒才動的手,若是真的任由她打在葉芷的臉上,葉芷這麼細皮嫩肉的,估計要疼好久。
「愷諾……」
夏恩熙吃驚的瞪圓了眸子,手掌心疼的發麻,她怔怔的站在原地,呆呆的看著他,她明明是要打葉芷的,可是為什麼他要出來?
「愷諾!」
葉芷心裡一疼,小手撫上他的臉,一直在眼裡打轉兒的淚水唰的掉了下來。
靳愷諾沒什麼反應,舌頭抵在右邊的牙齒上,感受著瑟瑟的疼,似乎頃刻間病房裡的所有人都呆住了,都沒想到靳愷諾為了葉芷能到這麼個地步,要知道他靳愷諾什麼時候把人放在眼裡過了,這麼被人打,還被一個女人打,那是天方夜譚才會有的事。
可現在確實出現了,而且他事為了葉芷。
「沒事。」靳愷諾看了葉芷一眼,搖了搖頭,再看向夏恩熙,「夠了嗎?」
「我……我不是故意的……」
夏恩熙搖著頭,捂著嘴,淚如雨下。
「鬧夠了就好好的歇著。」
靳愷諾不想再在這裡浪費時間,他要捧著的要護著的人,誰也不能動,哪怕是對他算是有恩的夏恩熙,也不行。
不再說別的,靳愷諾拉著葉芷的手,轉身大步的往外走,夏志遠想要攔著,卻被靳愷諾凌厲的看了眼,剛抬起的手又縮了回去。
看著他跟葉芷的身影就要在自己的眼前消失,夏恩熙一下子就崩潰了,為什麼,為什麼跟她想像中的不一樣,她做這麼多,要的不是這麼個結果啊,通常情況下,以靳愷諾的為人,他就算不看在自己父母的面子上,也不會光明正大的跟夏志遠抬槓的,畢竟他回來,要跟靳律森對抗,各方面的支持他都得有,而夏志遠這邊也很重要。
可如今……
怎麼會這樣?
她不懂!
「愷諾!」
夏恩熙本能的拔腿就追出去,只是到底是剛手術完,為了這麼一幕,她可是下了血本,不僅透過藏著躲著的張虎找來幾個混混在餐廳裡大鬧那麼一出,還親自換了藥瓶子裡的藥嫁禍葉芷,她就等著這一刻,等著靳愷諾即使不願意也得看在自己父母和夏志遠的面子上讓葉芷顏面無存,也讓他知道葉芷的惡毒,這樣他才會回想起兩年前葉芷帶給他的傷害,可卻事與願違……
難道他就真的那麼相信葉芷嗎?
不行,他若是真的那麼相信葉芷,那他就會繼續去找張虎,要是找到了,那……
「愷諾!」
夏恩熙追到醫院的走廊,已經看不到人影,她雙腿一軟,咚的一聲癱坐在地上,兩眼無神而空洞。
夏父夏母以及夏志遠都追了出來,看到這麼一幕,心裡別提多麼心疼,夏志遠大步走過去,把她拉了起來,夏恩熙哭著拉著叔叔的手:「叔叔,我好害怕……好害怕,愷諾這麼信她,她又……又那麼壞,要是下次我沒那麼好運的話,我……」
「胡說八道什麼東西!」夏志遠擰緊了眉頭,哼了一聲,「愷諾那小子還太年輕,兩年前那次還沒傷夠,還記憶不夠深刻,自己非要栽下去那有什麼辦法,恩熙,叔叔勸你,咱們換一個,叔叔給你介紹……」
「不要,叔叔!我就只喜歡他,就只要嫁給他。」夏恩熙搖著頭,一張精緻的臉哭的皺扯成了一團,「他說了會考慮跟我結婚的,還跟我簽了財產協議的文件的,要不是……要不是出了這樣的事,他估計很快就答應我了的……」
夏恩熙頓了頓,又似乎喃喃自語的:「我是不是要去跟他道歉,如果我可以道歉,他是不是會原諒我……」
「恩熙!」夏志遠被她氣的胃疼,「現在受委屈的是你,你還去道歉,你是瘋了啊?丟不丟我們夏家的人?」
「嗚嗚……那我怎麼辦?」夏恩熙又嗚咽的哭著,「我不能沒有他……真的……」
夏志遠噎住,無奈的看向同樣捶胸頓足的夏父夏母。
半晌,夏恩熙像是想到什麼,猛然的停住哭泣,伸手抓住夏志遠的手,又看向母親,忐忑不安的問:「媽,你上次不是說會對付葉家嗎?葉芷能三番四次的對我下手,不光是因為愷諾護著她的關係,還跟她背後有個葉家有關係,要是她不是……不是葉家千金大小姐了,她也沒有那些能耐了,愷諾就算不愛我,也不會對付我的,可葉芷要是還是葉家的大小姐,就有可能靠著葉家的關係再次對我下手,到時候防不勝防的……」
「她敢!」夏志遠一聽,怒不可遏。
夏恩熙不著痕跡的鬆了口氣,咬了咬牙,心一橫,帶著哭腔開口:「爸媽,二叔……求你們……幫幫我,把葉芷……把葉芷弄掉……」
*
一路上,葉芷和靳愷諾都沒有說話,只是到半路的時候,葉芷下了車,匆匆的到旁邊的藥店去買了藥也借了些冰塊回來。
車子直接開回了怡景園,葉芷發了短信給主編請半天假,主編倒是沒怪罪,風行雜誌社的人自從上回靳愷諾大肆入駐之後,誰都知道葉芷和他的關係,現在她請假,主編沒說什麼就批准了,還八卦了一番。
葉芷歎口氣,把手裡的藥調好,跟著靳愷諾進門,在玄關處把鞋子換好,她拉著他到沙發上坐下,看著他臉上的巴掌印,心裡酸酸的,眼圈就紅了。
靳愷諾還是那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見她低頭吸著鼻子,他大手捧著她的小臉抬了抬,輕笑著問:「怎麼了,嚇到了?」
葉芷抿了抿唇,大眼睛帶著迷濛的水汽看著他:「我真的沒有害夏恩熙。」
「嗯,我知道。」靳愷諾像是摸小貓兒似的摸摸她的頭。
葉芷不甘心的開口:「你信嗎?」
「嗯,我信。」靳愷諾笑著,「我要是不信,何必給你挨巴掌?我閒的?」
葉芷撇撇嘴,也是這樣,可是……可是她每次都被冤枉,真的很難受,很委屈:「你為什麼信我?當初我跟你解釋兩年前的事你都不信我,現在……現在為什麼信?」
靳愷諾歎口氣,伸手把她擁進懷裡:「我這人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兩年前的事我對你之前解釋的是沒有完全的相信,所以我找人去查,可現在的事,我又不是傻子,你有什麼理由要去害她?」
「我討厭她,她害了天然,我當然恨不得她死。」葉芷賭氣,一雙小手撐在他的胸前把他推開了點兒,仰著小臉跟他對視。
靳愷諾捏了捏她的小鼻子:「我對你不好的時候,你不是也恨不得我死?也沒見你弄死我,哦不對,我遲早會死在你身上,誰讓你老是不停的勾/引我?」
葉芷一愣,半晌才反應過來他話裡的意思,蒼白的小臉染上一抹淺淺的紅暈,她鄙夷的看他一眼,這人,這個時候還說這樣的話,真是……色/情。
「嘶……」
男人動了動,牽扯到臉上的傷,他痛的皺眉,不自覺的低低的罵了一聲,葉芷回過神來,連忙把冰拿過來給他輕柔的敷在臉上:「疼麼?」
「還好。」靳愷諾看向她,眸子裡像是有種難以言喻的溫情緩緩的流瀉而出。
葉芷咬了咬下唇,手上的力道更加的柔和了些:「你幹嘛給我擋著,你就不怕你這張迷死萬千少女的臉毀了?」
「沒事,爺天生麗質難自棄,怎麼都毀不掉的,有自愈的功能。」靳愷諾大言不慚的開著玩笑。
葉芷蔥白的手指突然狠狠的按了按,他皺眉叫了聲,凝視她:「怎麼,你是要謀殺親夫嗎?」
葉芷沒搭理他,心裡倒是不可置否的柔軟了一大片,她給他敷了一會兒又上了藥,看了看時間,推了他一把:「你去休息吧,你這個樣子也回不到公司了,我請了半天假,照顧你。」
靳愷諾嗯了一聲,懶洋洋的靠在沙發上,葉芷起身去洗手間洗漱,他百無聊賴的躺著,伸手開了電視,翻了幾個台,卻沒什麼心思在看,似乎一直在想事情。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想著事情就睡過去的,最近他似乎很容易累,不過才二十分鐘的時間,自己也才覺得只是稍微的看累了,閉了閉眼,就真的睡著了。
再次睜眼的時候,怔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四周圍看了一圈兒,一個人影兒都沒有,動了動,身上有葉芷給他蓋上怕他著涼的被單。
窗簾拉開了一半兒,他看了看,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已經是傍晚,再看看牆上的時間,已經將近六點半,夕陽西下的時候,他居然睡了這麼久?
靳愷諾起身,一直開著的電視正在播放著六點半新聞,放在茶几上的手機似乎一直在響,他伸手夠過來看了眼,沒接,一會兒又來了幾條信息,他手指劃開看了看,是夏恩熙的道歉信息,說的是不再責怪葉芷,今天的事她會跟家人解釋不會再找葉芷麻煩。
靳愷諾把手機關掉,又順手把電視關掉,這才站起來。
頎長的身影轉身往前走,正想著葉芷是在樓上還是在哪裡,就聽到廚房內發出叮叮鐺鐺的響聲,他細細的站著聽了會兒,是翻炒的聲音。
心裡一動,靳愷諾抬步走到廚房門口,一抹嬌小纖細的身影圍著圍裙拿著鍋鏟在忙碌的畫面撞入眼簾。
靳愷諾雙手環在胸前,身子一斜,靠在門框上。
葉芷把剛炒好的菜裝好,正想著去拿碗筷一併端出去,才側了側身,眼角處猛然的竄入一道身影,她嚇得連連拍胸脯,緩了緩才說:「你嚇到我了,怎麼走路都沒聲音的?」
靳愷諾勾了勾唇,走進來,從她身邊拿起一個碟子,拿著一塊肉吃了口,他突然看向葉芷:「小葉子,若是,你以後結了婚,會不會也這麼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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