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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9章 嚴寒 文 / 六道

    第79章嚴寒

    「半年不見,我真是打心眼裡想念大家啊!好在,我們終於又見面了,未來的三個月內,我將一如既往地照顧大家,與各位學員同甘苦,共患難……」

    聽著他的話,眾學員的鼻子都快氣歪了,他什麼時候照顧過自己?又什麼時候和自己同甘過苦,共患過難?怎麼還有這麼厚顏無恥的人呢!

    閻奪說著話,恍然發現了什麼,說道:「看來大家的火氣都很旺盛嘛,這冰天雪地的還都穿著單衣,不錯、不錯,真是不錯,年輕人就是體力壯啊。」

    「既然大家都不怕冷,那我就請大家吃盤涼拌菜吧。」說話之間,閻奪猛然拍了拍巴掌。隨著清脆的巴掌聲響起,在營帳的四周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

    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學員們驚訝地向四周張望。所過的時間不長,固定營帳的鐵釬子相繼被人拔掉,又過了一會,營帳的四壁被外面的士兵高高捲起,掛到棚頂上。

    這一下子,原本封閉的營帳就只剩下一個棚頂橫在眾人的頭頂上,四周全部被打開,冰冷徹骨的寒風一瞬間席捲到眾學員的身上。

    而更可惡的是,捲起營帳的士兵們又把眾人當中的火爐全部架走。

    現在,人們就是只穿著單衣,直接站在冰天雪地的深山老林中,山風刮來,其中都夾帶著雪顆粒,打在人的臉上,就如同被小刀子劃過似的,陣陣疼痛。

    閻奪把軍大衣的袖子向上擼了擼,低頭看看手錶,大聲喊喝道:「練習軍姿,靜站一小時。」

    哎呀我勒個去!就連身體一向健壯的沈洛都忍不了了,大聲喊道:「報告教官,以現在這種情況,讓我們站軍姿一小時就是讓我們去死。」

    閻奪托著下巴,還真就認真地思考起來。想了好一會,他點點頭,說道:「沈洛說得也有道理。」

    說著話,他抬手一指軍營附近的一座山頭,大聲喝道:「有不想站軍姿的,我現在給你們一個機會,從營地出發,繞過那個山頭跑一圈回來,不過,有句話我還得提醒你們,那邊的積雪可沒像營地裡清理過,起碼要沒過膝蓋,跑一圈回來,最少也得兩個小時。是站一小時的軍姿,還是跑兩小時的雪地,你們自己選吧。」

    如果現在可以罵人的話,他們非得把閻奪的祖宗十八代集體問候十八遍。一個是靜站一小時,一個是趟雪跑兩小時,這不是半斤對八兩嗎,還選個屁啊!

    眾學員面面相覷,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沒時間再考慮了,越耽擱下去,活下來的希望就越渺茫!夏文傑暗暗咬了咬牙,深吸口氣,又是他第一個帶頭向閻奪所指的山頭跑去。

    在這種極寒的溫度下,以他們現在身上所穿的衣服,靜站一小時那就是死路一條,而趟雪跑兩小時的後果也是不堪設想,但至少還有一線生機。

    在雷鋒訓練營這座煉獄裡,你就別指望誰會可憐你,要麼完成任務,要麼就是被淘汰。

    看到夏文傑向軍營外的山頭跑去,姚佳忍不住大叫道:「文傑,你真要去跑啊?」

    「站在這裡不動,十分鐘就得被凍僵,一個小時都得死透透了。」夏文傑頭也不回地喊道。

    聽聞他的話,眾人無不打了冷戰,再無人敢繼續猶豫下去,眾人一起吶喊著向山頭方向狂奔過去。

    「哈哈。」閻奪在後面放聲大笑起來,叫喊道:「這就對了嘛,年輕人就應該有天不怕、地不怕的衝勁,快跑、快跑啊,再不跑就要被凍僵了,快跑呀。」

    沒有人願意去聽他的叫喊,眾學員都在心裡問候他的直系親屬呢。

    眼看著一眾學員們跑出軍營,身影漸漸消失在夜幕中,大隊長石磊側了側頭,看向身旁的指導員鍾紹峰,後者明白他的意思,說道:「隊長,救助人員都已經在山頭那邊佈置好了,醫護人員也都隨時可以動身。」

    「嗯!很好。」石磊點點頭,終於開口說了一句話。

    閻奪臉上猶如變態似的狂笑消失,他為難地看著石磊,說道:「隊長,這樣練是不是有些太過了?」

    表面上看,雷鋒訓練營的各項訓練任務都是閻奪下達的,其實並不然,他只是個執行者,真正在幕後策劃的人正是這位在眾學員眼中慈祥平和的大隊長,石磊。

    「太過了?」石磊嘴角挑起,哼笑一聲,說道:「這樣就算苦嗎?這樣能算得上苦嗎?現在的孩子,太嬌生慣養,訓練營培養的是尖刀,不是少爺兵,要想享福,他們也就不該來到這裡。」

    閻奪不再說話,身為越戰的老兵,他所佩服的人很少,而石磊可算是他最佩服的一個。石磊是偵察兵出身,而且是偵察連裡的尖刀兵。

    當年在老山戰役中,他曾經一個人就挑了越軍的一個前哨班,神不知鬼不覺地割了九名越軍的喉嚨,那一年他還不滿十八歲呢。

    當時他的名氣就已在敵軍當中傳開,並贏得『幽鬼』的綽號。

    老山戰役之後不久,石磊被調入進某特種作戰部隊,並且很快榮升為該特戰隊的指揮官。

    在對越反擊戰之後,很多人都認為中國的南垂邊境已經太平了,其實不然,在此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這裡所發生的不為人知的秘密戰鬥都不知道打過了多少次。

    石磊所率的特戰隊就曾讓整整一個連的敵軍在軍營內有頭睡覺,沒頭起床。很殘忍,但戰爭就是這樣,不是敵死就是我亡,也正是因為有像石磊這麼一批默默無聞的共和**人在,才保護著國家邊境數十年的太平無事。他們才是真正的國家衛士,共和國之輝。

    在邊境的局勢穩定之後,石磊又在數支特種部隊擔任過指揮官,直至雷鋒訓練營成立,他又被調到訓練營裡擔任大隊長一職。

    閻奪是他的老部下,余耀輝也是他的老戰友,他們都是參加過越戰的老兵。

    和石磊那一代的軍人比起來,夏文傑這一批學員確實要幸福得多,沒有經歷過戰友之間的生離死別,也沒有經歷過敵人把防空用的高射機槍當成機關鎗來用,劈頭蓋臉向你狂掃的情景,更沒看過被高射機槍掃中之後人體當場被打成兩截的血腥場面。

    當然,他希望他們永遠都不要經歷這一幕,但作為職業軍人防患於未然的警惕性是絕不能丟掉的,如果真的有一天戰爭突然爆發,那麼從雷鋒訓練營裡出來的學員就將是衝在最前沿的尖刀,他們要具備應對各種惡劣條件的能力,要具備應對各種突變的反應。這是石磊制定一切訓練計劃的基本準則。

    他覺得他的訓練計劃很正常,可是對於夏文傑等一干學員們而言,則是太苦了,甚至覺得這種艱辛和痛苦根本不是人類所能忍受得了的。

    冰天雪地,一腳踏出去,小腿就看不見了,只能看到大腿露在積雪外面。

    向前的每一步人們都得使出一百二十分的力氣,體力消耗之大也就可想而知,要命的是越接近小山頭,寒風就越冷越烈,人們身上那層薄薄的單衣和沒穿幾乎無區別,被寒風一打就透。

    「我……我感覺的腳已經失去知覺了……」段宏鳴是南方人,哪經受過這種零下三十多度的極寒天氣,他說話時,牙齒都在打著顫,舌頭像是已被凍僵,話音囫圇不清。

    「我的渾身……都已經沒知覺了。」沈洛也好不到哪去,頭髮上已掛滿白霜,臉色白的和紙一樣。

    夏文傑聽聞他們的話,又是提醒又是鼓勁道:「越冷就越要用力氣,讓身體發熱、出汗,只要堅持跑完就沒事了。這麼短的距離,我們用不上二十分鐘就能跑完。」

    沈洛哆哆嗦嗦道:「可……可現在是趟著雪跑……就算兩個小時……我們……也跑不完……」

    「可以的,堅持住。」

    從營地到小山頭是不算遠,一個來回也就七、八公里左右,但對於眾學員來說,這是他們這輩子跑過的最艱難的一段路程。

    人們相互扶持、鼓勁,最後連他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地跑回營地。

    等他們一回到營地裡,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醫護人員們一擁而上,軍棉襖、電熱寶、溫水一股腦的送上去。幾乎每名學員的身邊都有兩到三名醫護人員在忙碌。

    人們這時候已經虛脫了,即是累的,也是凍的。

    閻奪樂呵呵地看了看眾人,抬手拍拍巴掌,周圍的士兵把將剛才抬走的火爐一一送回,緊接著,將四周捲起的營帳布也紛紛放下來,並重新在地上固定好。

    雖說人們又回到了溫暖的帳篷裡,但是寒氣仍聚在體內,久久無法散去,人們將一件件又大又厚的軍衣裹在身上,看上去就好像一個個嗷嗷待哺的嬰兒,可即便如此,眾人還是在不停地打著哆嗦。

    閻奪咧開大嘴,哈哈笑道:「歡迎大家進入雷鋒訓練營的第二期特訓,未來的三個月,將是無比美妙的三個月,也會是讓你們一輩子都銘記於心又受用無窮的三個月。大家鼓掌慶祝一下吧。」

    說完他,他自己啪啪啪地拍著巴掌。沒有人響應,裹得像粽子似的學員們無法做出響應,而且他們也不想響應,看著閻奪的目光都飽含著憤怒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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