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內訌 文 / 幽目童
當我看到那個僱傭兵的臉的時候,我的心馬上就像結了一層霜一樣,渾身上下的一陣冰涼。
那就是幾天前在火車上,要跟我一起上廁所的人。這人竟然如此凶狠,被人割破了肚皮,還能把腸子揪出來,去勒死對方。
一陣麻木感順著我的後脖子,直升腦頂,如果當初我在火車站逃跑失敗的話,後果簡直不堪設想,把我當著自己的面,活剮了餵狗,都不算是過分的。
接著,另一股寒意,也從我的側面襲來,那就是我身邊的燕秋,我早就認定她和這群人是一夥的,她的同夥如此的殘忍,那她的手段也不言而喻了。
我面露懼色的看向燕秋,此時的她並沒有表現得很激動,而是低頭沉默不語,好像在極力迴避眼前的畫面。但是她的眼神,是掩飾不了心情的,兩個眼珠子瞪得通紅,盯著面前的地面發愣,怒氣好像兩團燃燒的火焰,在眼眶裡熊熊燃燒。
我把眼鏡一摘,使勁揉了揉眼睛,就看見她身後投影的女戰士,此時正仰天長嘯,像一隻憤怒的猩猩,用一隻手錘擊著自己的胸口,雖然並沒有聲音,但是我知道,此刻她的心中已波濤洶湧。如果給她一顆手榴彈的話,我相信她會毫不猶豫的,和我們同歸於盡。
強烈的刺激會讓人鋌而走險,接下來她要做出任何過激行為,後果都是不可估量的,她在我們中間,就好像一顆隨時會爆炸的核彈,一不小心,就會摧毀一切。
與其等她有所動作,不如我先迎險而上。我繃緊了全身的肌肉,爭取讓自己能在突發事件時,快速的做出反映,之後冷冷的問燕秋:「燕秋,這個人你應該認識吧?」
燕秋馬上從思考中驚醒,面帶微笑的反問我:「我怎麼會認識?難道是我失憶了?你提醒提醒我。」
明明心中極度痛苦,可臉上卻非常的放鬆,這種能力豈是一般人所具備的。
我又說道:「這個人明明就是和你一夥的,你還不承認?」
眾人也被我說愣了,本來是研究屍體的,不知道怎麼就突然拐到燕秋身上了,看得出來,他們對我一直針對燕秋的做法,顯然有些無奈。
陸姍先說:「展梟,你別老衝著燕秋,她也不是故意的,胖哥的項鏈掉的井裡,那是個意外。」
然後胖哥又說:「是呀,這麼漂亮個妹子,你咋老刁難人家?你原來不是這樣的,你不是……」
還沒等胖哥說完,花姐就不高興了,用手指頭狠狠戳了一下胖哥的後腰。
我衝著胖哥使勁揉了揉眼睛,然後就瞪向他。
胖哥馬上就明白了,皺著眉頭對我說:「確定?」
他是知道我眼睛能力的,我這個動作就是告訴他,我看出來了,不是空穴來風。
我用力的沖胖哥點點頭。
胖哥又馬上改口,義正言辭的說:「不管怎麼樣,我信我兄弟。別說有問題,就是沒有問題,我兄弟不喜歡我就不喜歡。」
可陸姍、花姐還有趙鐵鎖,依然表示疑惑,並不相信我說的話。
就在狀態膠著的時候,我忽然想起了那個紋身,對呀,她們有一樣的紋身,只要看到紋身了,就能見分曉。我走到屍體旁蹲下,也顧不得髒臭,一把抓起那人沾滿血的衣袖,舉起來對他們說:「這人的左手也有那個眼睛的紋身,你們看。」
可就在我舉起那屍體左手的時候,我發現那屍體根本就沒有左手,整只左手被人齊刷刷的砍掉,我四處尋找被砍掉的左手,卻沒有任何發現。
眾人也是一陣洩氣。
她們的同夥果然做得天衣無縫,連這唯一證明身份的證據,都能無情的砍掉。
陸姍倒是持一種懷疑的心態,她分析道:「這人的手是死後砍下去的,你們看在砍掉手的附近,並沒有大量噴射出來的血漬,而是流出來在地上的極少部分。說明這人是死後,才被人砍掉的左手。」
死後才被砍掉,一定是為了掩飾某種秘密,左手能有啥非砍掉不可,只有那個可以證明身份的紋身,現在我卻找不到。
燕秋並不說話,用極其豐富的表情只盯著我,那表情裡有怨、有怒、有蔑視,有一種聽天由命,視死如歸的味道,但卻看不出凶狠和狡猾。
沒有了證據,再想讓大家相信我,那就難上加難了,我也只好拿出了最後的王牌,我歇斯底里的衝著眾人喊:「你們寧可相信這個,滿口謊話的陌生女人,也不願意聽我一言,相信我的話麼?」然後就撲向燕秋,要跟她來個一對一的決鬥。
沒等我靠近燕秋,趙鐵鎖一把揪住了我的領後,單臂一較勁,就把我甩在了他身後。
胖哥一見趙鐵鎖跟我動手,馬上爆發了,衝上來就要跟趙鐵鎖動手。
趙鐵鎖並不做任何防禦,只是輕鬆的用手摸向腰後的槍套,把那把黑色的手槍掏出來,在手裡顛了顛,然後又插了回去。
胖哥馬上被這個動作鎮住了,沖了一半的身體,瞬間僵在那裡。
我的大腦飛速的運轉,難道這一切都是陰謀?趙鐵鎖和那個燕秋,難道是一夥的?他怎麼藏得這麼深?可他的遭遇,和他老婆的去世,明明就毫無虛假可言。
趙鐵鎖把固定在肩膀的手電,遞給陸姍,喉嚨裡咳了一下,終於開口了。他對胖哥說:「小胖,他可能是在這裡太壓抑了,他衝動和女孩子動手,你也要參合?你們在這裡等一會,我單獨和展梟談談,咱們再做打算,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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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一個手裡有槍的主,說出來的話,誰敢有不從?胖哥也只好斜著眼,不服氣的看著趙鐵鎖。
我又仔細看向趙鐵鎖,他背後的投影沒有什麼特別,身體很放鬆,面部表情也是波瀾不驚。隨即我便衝著胖哥點點頭,這才隨著趙鐵鎖往下走了一段距離,身後投來了陸姍擔心和不捨的目光。
在保證其他人聽不見我們談話內容的距離,趙鐵鎖拍了拍我的肩旁,然後坐在地上。
這裡有些黑,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隨著他一同坐下。
此時此刻,我心裡有無數的問題,想要問他,可還沒等我發問,趙鐵鎖就先說話了:「展梟,不好意思啊,我剛才也是一時情急。」
我捎帶怒意的問他:「你什麼意思?」
趙鐵鎖笑笑說:「我剛才是無計可施,才用了這個辦法。」
我還是有些糊塗,就等他細說。
趙鐵鎖接著說:「我早就看出,那個燕秋有問題了,一個記者,進了這種地方,居然一點不害怕。正常的女孩,在沒有類似經歷的情況下,掉到一個不見天日,沒有出口的地洞裡,應該是又哭又鬧才對,所以從一開始我就懷疑她,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她不簡單。」
我一聽有門,又繼續聽他說。
趙鐵鎖回頭看了看身後,好像是在確認沒人偷聽,之後他說:「如果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我們就認定她是壞人,你說我們該怎麼辦?殺了她犯法,留下她,讓她自生自滅?她一樣會暗中跟著我們。只能是五花大綁的帶著走,那樣我們除了自己,還要照顧一個被綁著的俘虜,這是多大的累贅?如果我們不揭穿她,在她達到目的以前,肯定不會做對我們不利的事,多一個幫手不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