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奇怪的法事 文 / 幽目童
用手機的年輕薩滿法師,矮胖的家庭婦女助手,怎麼看怎麼不靠譜,讓我不禁想起了東北跳大神,一個大神又哭又鬧,一個幫兵又跳又唱,總覺得是專門搞笑的。不管怎樣,羊腿都送了,我們就當體驗蒙古地區的民族化,感受風土人情算了,試著去接受,說不定也挺好玩的。
薩滿法師讓我們在門外等候,我們謙恭的退出了門。
我問嘎魯大叔:「你找的這個人,靠譜麼?我們進山還是要靠自己吧?神靈什麼的管用麼?」
嘎魯大叔笑笑說:「其實我原來也不信,後來我得了重病,醫學上叫腦血栓,就是一半身子不聽使喚。薩滿法師看我的兒女無人照顧,還要反過來照顧我,慈悲心起,就為我做了場法事,我的病沒過半年,就養好了。你看現在,我多健康。」
我點頭表示明白,但是心裡卻想,你那恐怕是歲數大了,還去找俄羅斯女人快活弄的吧?即使真的有神靈,會保佑你?
胖哥則是說:「信則靈,我們經歷了那麼多事,難道你還不信麼?存在就有存在道理,不靈的估計是偽裝的,靈的才是真貨。」
嘎魯大叔接茬問:「你們年紀輕輕的,還有不尋常的經歷麼?給叔講講。」
我趕忙瞪了胖哥一眼,心裡咒罵他亂說話,趕緊編故事給嘎魯大叔聽,我說:「可不是麼,我們也經歷過,我這胖哥,他的爸媽腦子不好,智障,在胖哥很小的時候就走丟了,一直到去年才找到。就是因為胖哥拜了一年的佛。」
嘎魯大叔若有所思的看看胖哥,然後說:「別嫌大叔說話難聽,那東西好像也遺傳,你平時要掌控好自己的心態,別有啥想不開的。」
給胖哥氣得臉都綠了,又沒法辯解,一勁的拿眼睛瞟我。
燕秋和姜漓在一旁捂著嘴,笑得渾身亂顫。
胖哥不服氣,想了半天說:「哎,您放心,不會的,我和我這兄弟都是從小無父無母的,心態早就養成了,沒什麼想不開的。」
嘎魯大叔看著我,驚訝的問:「我看你這家庭條件不錯呀,你也是孤兒?」
胖哥接著說:「對呀,他父母在他還不記事的時候,就雙雙跳樓了,留下他這個獨苗被人領/養,也是悲慘。」
原來他在這等我呢,胖哥啥時候也學得嘴上不饒人了?
我不甘示弱,假裝悲傷的對嘎魯大叔說:「是呀,本來我們兩家是好鄰居,我父母跳樓的時候就是抱著胖哥跳的,小孩身子骨軟,命大沒摔死,但是為了續命,當時打了很多激素,不然也不會這麼胖了。」
燕秋和姜漓在旁邊,笑得更厲害了,捂著嘴又不敢發聲,一會眼淚就憋出來了。
嘎魯大叔看著她倆說:「這倆女孩子心善,你們給人家都說哭了。」
聽嘎魯大叔這麼說,燕秋和姜漓捂著嘴,使勁的點頭。
我和胖哥看向這倆幸災樂禍的傢伙,氣就不打一處來。
我轉身又對嘎魯大叔說:「哎,她倆也命苦呀,小小年紀得了癌症,是同一個醫院的病友。我們倆是做慈善工作的,就是為了讓她倆沒有遺憾,這不才找您非要去聖山裡看看麼。」
此話一出,燕秋和姜漓馬上就不笑了,把手放下來,紅著臉,使勁拿眼睛瞪我,我別提有多開心了。
互相調侃了一陣,薩滿法師和她的助手就從蒙古包裡出來了。
我們馬上收起了表情,不再說話,站在一旁,呈虔誠的狀態。
這回的薩滿法師完全不同了,渾身綁滿了彩色的布條,我看了一下,和五彩哈達的顏色一樣。
她光著腳,每個腳踝(huai)處還綁了一串的小銀鈴,走起路來,嘩啦嘩啦的響。頭上戴一個銅製的大帽子,頂端也綁了五色的彩色布條,看起來很沉。
助手搬了一個小方木桌,我在蒙古包裡見到的,那個放在炕上的小方桌。方桌上還盛著許多用品,就好像道士做法的時候,桌子上要擺一些供品類的東西。
看起來這羊腿也不是白掙的,這排場看上去還算講究。單說那光著腳在草地上走,就已經是夠拼的了,要不是練過的,估計腳都得紮成蜂窩。再戴著那個大帽子,怎麼看也有二十斤重,要不是專業的,估計頂都頂不起來。
待助手將供桌放好,薩滿法師走到桌前,撲通一下跪在地上,然後就開始用我們聽不懂的語言,唸唸叨叨的。
然後她又抄起桌上的一個白色扁鼓,不知道是用什麼動物的皮做的,拿一個動物的腿骨做成的鼓棒,在鼓上敲出一種類似說唱的節奏,嘴裡依然唸唸有詞,聽起來還挺悅耳。
這讓我想起了當初在村子裡看到的,主持陰婚的法師,不過鼓略有不同,那個鼓是一個鈴鼓,周圍有金屬製成的小鈸片,而這個鼓就是一個圓形的扁鼓,在兩側和頂部三個點上,掛有幾根彩色的布條。
自奏自唱了五六分鐘,那個薩滿法師就將扁鼓放在自己的面前,把整張臉都擋住,同時嘴還在鼓的背後不停的念叨。
總的來說和跳大神有些不同,跳大神的是幫兵在旁邊敲鼓唱歌,大神祇需要坐在那裡,等待神仙上身,然後渾身亂顫的與人交流,像個陰陽交流的媒體。這個完全是薩滿法師自己唱,自己演,絕對是體力活。
令我沒想到的是,這才只是個開始的準備工作。
等薩滿法師把鼓從擋著的臉部拿下來,她的助手跪在她身後,用一塊深色的布,將薩滿法師的大半張臉都摀住,只露出鼻子下面的鼻孔和嘴,用來呼吸。
布上面畫了一張恐怖的臉,附在法師的臉上,再加上她的一身裝備,馬上氣氛就不同了,頓時感覺面容和藹的大嫂子,變成了一個神秘可怖的人,化妝的重要性體現得淋漓盡致。
等助手綁好遮臉布,薩滿法師站起身,就開始舞動了。她手裡拿著鼓和鼓槌,一會低頭轉圈,一會仰天長嘯,一會連哭帶鬧,一會滿地打滾,反正就是使勁的折騰,嘴裡也一刻不閒著。她身上的彩色布條,在她的舞動下跟著旋轉,看得我們眼花繚亂的。
大概保持這種折騰的狀態有半個小時,換成是我肯定也已經大汗淋漓了,我們站在一旁看著都累,而且恭恭敬敬的不敢打擾。
那薩滿法師可能也是折騰累了,然後盤腿坐在地上,衝著嘎魯大叔的方向招了招手,示意他過去。要知道,蒙上眼睛這麼忘我的瘋了半小時,還能找到人站的位置,絕對是真功夫,不佩服都不行。
嘎魯大叔小跑的到了她的面前,然後慢慢的低下身子,和她對面而坐。
薩滿法師放下手中的樂器,從身後的供桌上拿了一小塊扇形的獸骨,看起來是某種動物的肩胛骨,但不像舊社會要飯的,拿的是牛的肩胛骨,這塊很小,像是貓那麼大的動物的肩胛骨。
那塊骨頭上雕刻了精緻的花紋,而且扇形的頂部裝飾了彩色的絨毛,好像是上了色的兔毛。
薩滿法師像看手相一般,抓著嘎魯大叔的右手,先用那塊小骨頭在嘎魯大叔的手上抹,然後又把骨頭放在自己臉上抹,重複的做這樣的動作。
應該是在研究嘎魯大叔的靈魂,幫他預測未來。和看手相功能類似,只不過蒙著眼睛,只有動作肯定看不到掌紋。
持續了大概能有三四分鐘,薩滿法師開口講話了,語言不通的我們肯定是一句都聽不懂的,但是辨別音色的能力我們還是有的,那個女人的說話聲音,跟之前完全不一樣了。
她說話的聲音在這半個多小時的折騰過後,居然變成了一個男人的聲音,而且是很老的男人聲音。
我們四個馬上被震驚了。
人都有模仿音色的能力,受過訓練的配音演員,可能變化的音色比較多,但是熟悉的人一聽,馬上就能辨別出來,畢竟還是掩蓋不了原有的音色。但是這個薩滿法師完全不同,她的聲音我們數分鐘前還聽過,現在完全就是變了一個人,一個陌生老頭的聲音。
在其他三人因為這種變化面面相覷的時候,我決定用我的天眼來辨辨真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