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三章 雪洞中的變故 文 / 幽目童
我見獨角出來,馬上轉換表情,繼續說:「這是真邪乎啊。」
獨角笑著問:「說啥呢?啥邪乎?」
其他人都轉過頭,假裝在忙自己的事。
我回答獨角:「哦,我說你這招太邪乎了,靠雪地躲風雪,以雪治雪,邪乎到頭了都。」
獨角搖搖頭:「你們歲數還小,這算啥呀,大場面你們還沒見過呢,我這都是彫蟲小技。不過沒這兩下子,後果可是不堪設想。」
我毫不在乎的說:「有啥不堪設想的,大不了再回去唄。」
獨角搖搖頭,繼續對我說:「等明天早晨,這裡可就變樣了,一晚上的暴風雪,除了那個湖,我們啥也找不到了,回去的地窖口也會重新被埋在雪裡。」
我看著晴朗的天空,覺得獨角這是危言聳聽,暴風雪怎麼也是冬天吧?現在是夏天,再惡劣也不會有多大的風雪,說不定晚上還能躺在雪洞裡看星星呢。
獨角見我不信的表情,又說:「你可知道七十年代烏拉圭橄欖球隊遇險的事?」
我搖搖頭說:「那時候還沒我呢,我哪知道?」
燕秋聽見了我們談話,走過來問:「有這麼誇張麼?」
獨角點點頭。
我琢磨現在能讓燕秋理我,最好的辦法就是向她請教專業知識。我趕緊藉機和燕秋套近乎,笑著問燕秋:「什麼事呀?給我講講唄?」
燕秋看了我一會,從表情來看肯定是在猶豫要不要理我,最後還是無法拒絕當歷史老師的誘惑力,於是便表情冷漠的對我說:「1972年10月13日,烏拉圭橄欖球隊去智利比賽,他們乘坐的客機墜毀在安第斯山脈的四千米高度,四十五個人中十二個當場死亡,在剩下的三十三名倖存者中,過了24小時後又凍死四個。十天後斷糧,第十四天又發生雪崩活埋了八個。後來,兩名生還者爬過阿根廷山峰,來到智利境內求助。七十二天後,最終活下來的十六人獲救。」
我繼續追問:「那他們就是靠挖雪洞活下來的?」
燕秋搖頭說「要是會挖雪洞,就不會死那麼多人了。不過他們也有辦法,晚上那裡的氣溫大概在零下三十多度,他們睡覺的時候,都是臉對臉,這樣就能把熱氣吹到對方的臉上,以取暖。主要是沒有可吃的食物,如果他們有獨角捕獵的這兩下子,應該活下來的人更多,堅持兩個多月,能活下來也是奇跡了。」
確實,倆月不進食,早就超出人體極限了,他們要是能用木棒打兔子,用鑽木取火,那就輕鬆多了。
我點點頭說:「確實,倆月不吃飯,換誰也扛不過去。」
燕秋略帶嘲笑的說:「要不說你就是豬腦子,誰告訴你不吃飯啦?」
「你不是說沒有可吃的食物麼?」我納悶的問。
獨角接過話茬,對我說:「他們是靠吃同伴的屍體,來維持生命的。」
我眼睛一瞪,追問道:「吃人肉?」然後又看向燕秋,尋求確認。
燕秋微閉了一下眼睛,對我點點頭。
獨角繼續說:「那兩個尋求幫助的人,找到牧羊人的小屋時,身上還帶著人肉乾呢,後來是牧羊人幫他們報了警。」說到這裡的時候,獨角的眼中閃爍出一點光,這種情形我是在他殺完狼之後見到過的。
現在我徹底明白了,獨角狩獵,最主要的不是錢,而是在他的軀體裡,隱藏了一顆殺戮的心,只有殺生才能讓他精神振奮,想著想著就覺得恐怖,如果他犯了殺隱,豈不是我們的安全都沒法保證?
燕秋還不忘補上一句:「知道他們最先吃的是誰的屍體麼?」
我問:「誰?」
燕秋冷笑了一下說:「飛行員。」
我問:「為什麼呢?」
燕秋繼續說:「因為飛機墜毀了,最沒用的是飛行員唄。」
我越聽她這話,越覺得不對勁,仔細一想才明白,她這是嚇唬我呢。胖哥有力氣,姜漓有本事,燕秋懂歷史又會洛陽鏟,蘇日娜是警察,獨角更不用說了。這裡面,最沒用的就數我了,要打不能打,要幹活又笨手笨腳,燕秋的意思就是,要吃先吃我。
雖然我知道,她這是生氣報復,但還是覺得後脊樑有點冷颼颼的,我看了燕秋一眼說:「說挖雪洞,怎麼又說到恐怖話題了?真能跑題。」然後就跑去忙活修補自己的小窩,不再和他倆說話。
我心裡一直在琢磨,老李他們說兩個叛徒,該不會就是燕秋和獨角吧?這倆人現在神神叨叨的,萬一我們幾個過於幸運,兩個邪乎的叛徒都混進我們的隊伍裡,這倆人裡應外合,我們幾個還能有好?分分鐘就小命不保。
想到這裡,我又在心裡罵自己,還不長記性,之前就是因為懷疑燕秋,導致現在人家都不待見我,現在居然還改不掉這臭毛病,還在懷疑。
雖說一再的勸自己不要疑心太重,可是我手上並沒有停下,努力的把自己的雪洞加固得結實一些,增添自己的安全感。
忙活了一下午,大家終於大功告成了,天也慢慢黑下來了,這裡的天黑得很早,應該是在山裡的緣故,早早的陽光就被遠處山峰擋住了。
我們拿出冷掉的野兔肉,就著在水壺裡化成水的雪,簡單的吃了晚飯,大家就準備鑽進自己的雪洞了。
臨進洞前,獨角一再叮囑:「晚上不管外面是什麼聲音,那都是風刮的,千萬別出
來,不然就沒命了。」
大家點頭後,就開始進洞,從裡面封住自己的洞口。
進洞前我才發現,獨角第一個,我第二個,燕秋第三個,依次往後。我居然被獨角和燕秋夾在了中間。
進洞後,我用厚厚的雪盡量把洞口堵得嚴嚴實實的,然後又用壺裡剩下的水潑到洞口,讓裡面的一層,變成了冰,這樣最起碼能牢固一些,不會被人輕易進入。
洞裡很黑,因為只有蘇日娜一個人配有手電。獨居雪洞內又十分的安靜,外面的聲音一點也聽不見,先開始睡不著,覺得很無聊,之後就開始有點害怕了,總覺得身上毛毛的,似乎有危險要降臨,這恐怕就是常說的幽閉恐懼症吧?好人都得悶出病來。
瞇了一小會之後,我就不再無聊了,因為外面傳來了巨大的風聲,果真如獨角所說,夜晚的山頂,將會有雪暴,風在外面發出的聲音,鬼哭狼嚎的,讓我越來越覺得害怕,縮成一團,堵住耳朵,想盡量讓自己快點睡著,但是這時候又冷又怕,怎麼睡都睡不著。
沒辦法入睡,我就開始盤算接下來的行動。明天早晨一定得早起,不對,不是早起,等風一停了,我就鑽出去,不能等天亮。等出去後,我先把姜漓的洞挖開,趕緊和她商量一下今後的計劃,不然等大家都醒了,還不知道身邊有幾雙眼睛盯著我們。
現在我唯一能信得過的,也就只有姜漓和胖哥了,但是胖哥被我得罪,好像快站到燕秋一邊了,我必須得抓緊時間,帶著他離開這個危險的團隊,給他講清楚裡面的利害關係。
正想到這裡,我突然感覺聲音不對勁,我靠近燕秋的一邊洞壁,傳來了挖雪的嚓嚓聲。我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又趴過去仔細聽了聽,沒錯,確實是有人在挖我側面的洞壁,而且就是鐵鏟子摩擦洞壁的聲音。
完了完了,她終究是快我一步,真是怕啥啥敲門,她帶著洛陽鏟,晚上從旁邊挖過來,趁我睡著把我幹掉,再把雪填回去,第二天一早,我神不知鬼不覺的死在密閉的雪洞裡,還真是處心積慮。
幸虧我沒有睡死,不然真讓她輕易得手了。如果說她真是深藏不漏,那就肯定有解決我的辦法,估計自己不是她的對手,但是我既然沒睡著,想處理掉我也沒那麼容易,大不了拚個你死我活,實在弄不過,我就把雪洞口踹開,讓暴風雪把我倆都帶走,臨死我也拉著她墊背,至少不會給胖哥他們留下禍患,而且也能起到警鐘的作用,提醒他多堤防。
想到這裡,我把水壺抄起來,這是我現在最趁手的武器了,一會就要用這個水壺給她來個措不及防,倒是要比比看誰的命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