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472、化明為暗 文 / 苕面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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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人在急怒攻心的時候，就容易失去理智，然後就喪失了最基本的判斷力。

    如果一個人喪失了最基本的判斷力，那就變成了「盲人騎瞎馬，夜半臨深淵。」

    熊儲原本是一個奴隸，後來變成了殺手，經歷了多非人的遭遇。

    一個人經歷的東西多了，心性就會變得堅韌，熊儲就比別人堅韌得多。

    尤其是在劍閣南山那一次，因為自己的堅持和粗心大意，導致劉國志、甘長吉等七多兄弟屍骨無存，熊儲經歷了一次最慘痛的心理歷程。

    正因為如此，在同一天時間內，連續經歷了樊城、新野兩次打擊，也是兩次暴怒之後，熊儲頓時發現自己又在走老。

    如果不能遏制自己的怒氣勃發，繼續莽撞下去，就有可能造成更大的災難。

    衝出新野城的一瞬間，熊儲就拚命壓制內心的衝動情緒，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古人強調的修身第一要務：制怒。

    古人是不會犯錯的，因為熊儲略一冷靜，就已經發現了很多隱藏起來的蛛絲馬跡，同時全身的冷汗都下來了。

    「你們想想看，敵人殺害了莫麗嬌，又讓我們看到僅僅差半步就可以挽救新野祥雲客棧，那麼敵人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呢？」

    看見大家都無法讓自己平靜下來，熊儲知道必須明白才行。

    「敵人既然能夠在樊城下手，那就明莫麗嬌的行蹤已經被敵人掌握了，同時也就明敵人的最終目標在我們身上。」

    「我們用了一天一夜趕到樊城，然後又馬不停蹄跑了一整天，現在到了什麼程？人就不了，如果這樣趕到鄧州，馬匹先就已經支持不住。」

    「我們已經兩天兩夜沒吃沒喝，沒有得到片刻休息，這就是敵人的目的。讓我們疲於奔命，而且每一次都晚了半步。」

    「到時候我們都是滿腹後悔，精疲力盡，而且在暴怒之下，如果突然出現敵人，我們的結局是什麼，就已經不言而喻了。」

    熊儲用最簡單的話，把有可能出現的最壞結果了一遍，讓這些精明女恍然大悟。

    所有人都飛身下馬，而且把寶馬的馬鞍全部取下來，然後從褡褳裡面拿出草料開始伺候馬匹。

    這是一個無聲的過程，也是一個恢復平靜的過程。

    因為大家都是從死亡線上掙扎過來的人，都明白一個道理：怒火不能解決問題。越是複雜危險的局面，就越是要心靜如水。

    熊儲把馬鞍取下來，伺候好呼雷豹以後，趕緊走到曼戴莉身邊道：「我們能不能抓住敵人，能不能戰勝敵人，或者我們最後能不能活下來，關鍵在你身上。」

    曼戴莉點點頭：「公請吩咐，我應該怎麼做？」

    「你帶著十二個姐妹現在就悄悄離開，分成四個組互相策應，然後跟在我們後面隱蔽靠近鄧州城。我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這一次可能會面臨非常艱難的局面。」

    熊儲雙手抱著曼戴莉的雙肩，盯著她的眼睛道：「我從來沒有讓你單獨執行過任務，就是不想暴露你的實力。但是這一次可能不行了，你們能不能避開敵人的視線，可能就是決定成敗的關鍵所在。」

    曼戴莉仍然是點點頭：「我們白鳳衛隊和公一起七年了，因為雙修的關係，所以開始接近心靈相通的境界。上一次和二姐打賭，就是因為我已經感應到公的所在地。我會全力以赴把自己隱藏起來，在關鍵的時候發揮作用。」

    熊儲伸手拍了拍曼戴莉的後心：「現在已經開始天黑了，我停在這裡就是要給你們製造機會。去吧，我們半個時辰之後出發，你們隨機行動，不要受我們的限制。」

    摸著把馬鞍重新裝好，熊儲這才對嚴二娘、莫九娘道：「現在就我們個人了，前面的龍潭虎穴也要去闖一闖。二娘就別了，九娘，我們還沒有真正聯手對敵過，這一次只怕要我們個人聯手才行啊。」

    莫九娘嬌笑一聲：「想當初我剛接手萬福樓，你總是對我懷有大的戒心，從來沒有像對二姐那樣對我，怎麼可能聯手對敵？你好幾次想殺我倒是真的。嘻嘻——」

    熊儲也笑道：「怎麼是我想殺你？分明是你和沈惜月設陷阱想殺我才對。幸虧沒有被你們給算計進去，不然就沒有今天了。來當初真是危乎險哉，現在想起來都做惡夢。」

    「好了，經過這段時間的調整，我們的心態已經趨於平和。」嚴二娘低聲道：「相公，我看你已經有所安排，下一步怎麼辦？」

    熊儲的語氣突然森冷起來：「還能怎麼辦？我們個人現在就去送死。就算要送死，也要拉幾個墊背的。現在九娘在前面帶，我在中間策應，二娘隨後策應。就算前面是龍潭虎穴，我們個人也要闖一闖。」

    八十多里，晚上跑起來也不容易，用了兩個時辰才接近鄧州城，早就過了二更天了。

    仲秋時節的半夜，已經有了一些涼意。

    在熊儲的暗示下，莫九娘放緩了速，而且沒有想辦法進城，而是繞著鄧州城開始轉圈。

    鄧州，最早可以追溯到七千年前，名字源於歷史上最早的鄧國。後來被楚國滅了之後，改名為穰邑，所以鄧州城又叫穰城。

    建安十年（二零八年），諸葛亮和劉備在博望坡戰敗之後，被迫放棄南陽回守新野，結果曹操跟蹤追擊不能立足。

    只好繼續往南退到樊城，沒想到劉琮緊閉城門，劉備只能倉促南渡漢水，裹挾十萬姓落荒而逃。

    曹操兵不血刃，揮師南下佔領南陽、新野、鄧州和樊城。

    曹操為了盡快抓住劉備，包括後來的赤壁大戰運糧方便，於是在穰城南郊開挖運糧河，也就是現在的漕河。

    因為想抓住梟雄劉備，所以曹操派出千精騎渡過漢水追趕，然後就出現了蕩氣迴腸的長阪坡之戰。

    劉備的老婆甘夫人死於亂軍之中，如果不是護軍校尉趙雲拚死血戰，劉備的兒阿斗都被曹操搶去了。

    這些故事熊儲在客棧聽書先生過很多次，所以他對鄧州並不陌生。

    「噓——」

    個人緩緩繞到穰城西南的漕河邊上，熊儲的目力發揮了作用，頓時一揮手，同時自己做出了示範，那就是抱住馬頭，防止戰馬嘶鳴。

    「看見前面的火光沒有？」一拍馬脖，呼雷豹頓時趴在地上，熊儲也蹲下身道：「你們看看前方那處高坡上面，似乎有人晃動。」

    嚴二娘也讓萬里飛霜也趴下了，並且發現了熊儲所的目標：「距離一多丈遠，模模糊糊能夠看出是兩個人！」

    「這就是怪事啊。」熊儲冷哼一聲：「這裡又沒有打仗，城池近在咫尺，這些人為什麼要在野外宿營？你們在這裡稍等片刻，讓我摸過去看看究竟是什麼人。」

    這個沒有什麼好爭論的，要輕功厲害，除了熊儲之外沒有人能第一。

    熊儲把韁繩交給嚴二娘，然後緊了緊腰帶，青釭劍也到了最順手的位置，然後躬身向前面靠了上去。

    雖然不能施展輕功，但是把輕功提起來之後，就能夠做到雙腳落地無聲，這才是最關鍵的地方。

    採用這種方式前進是最浪費內力的，也只有熊儲內力為深厚，才能支持他進行長距離迂迴。

    距離敵人的宿營地還有五十多丈遠，熊儲就已經放棄了施展輕功，而是趴在地上使用蛇形術前進。

    古人云：先到為君，後到為臣。

    這是八卦裡面的講究，君者陽也，臣者陰也。陽氣蒸騰，陰氣沉凝。

    實際上就是，這個地方是人家先來的，後來的人就不可能知道先來的人在這裡幹了些什麼，比如是否設下了暗哨或者埋伏。

    正因為如此，後來的人要想悄悄靠上去不被別人發現，就必須放低姿態。該爬的時候就要爬，雖然姿勢難看，你也得爬過去。

    熊儲是個殺手，從來不知道面問題是什麼意思。

    在他看來，最重要是自己的命在不在身上，而不是面在不在臉上。

    大丈夫能屈能伸，爬就爬，而且速快。

    「嗯哼？」

    熊儲爬出去十丈，距離前面的火堆還有差不多二十多丈遠，終於被他發現了問題。

    前面出現一條水溝，裡面是不是有水不知道，但是裡面有很深的茅草。

    如果是茅草當然不會讓熊儲吃驚，而是茅草裡面竟然蹲著一個人。

    幸虧這個人一直盯著鄧州城方向，而沒有盯著河水，否則的話，剛才自己很可能就暴露了。

    如果茅草中的人不動，熊儲還不知道對方是誰，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可是茅草中的那個人扭動了一下腦袋，結果被熊儲發現了端倪。

    光頭！

    躲在茅草裡面的傢伙竟然還是一個光頭，因為熊儲前面是躲在茅草裡面的傢伙，茅草裡面的傢伙身後就是宿營地的火堆。

    這一下反光就被熊儲的一雙眼睛看得真真的，就和當年清晨對著陽修煉一劍刺向陽差不多少。

    光頭的人很多，熊儲不覺得很奇怪。但是光頭之上有戒疤，這樣的人就不多了。

    不是不多，而是只有一個人。

    這個人就是和尚！

    和尚的任務，應該是在廟裡面唸經糊弄愚昧無知的姓，而不是深更半夜從廟裡跑出來。

    深更半夜從廟裡跑出來的和尚，屬於不守清規的和尚。

    一個不守清規的和尚，還要鬼鬼祟祟躲在荒郊野地的茅草叢中，那絕對不是正經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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