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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7章 丟糞坑裡去 文 / 少穿的內褲

    由於歌舞一項要過上兩日才會舉行,念奴兒忙著準備比試,也沒空招待趙有恭,一時間趙小郡王便無所事事起來。這人啊,一旦閒起來,腦袋裡就會亂想東西,尤其是趙有恭這樣的,歪著腦袋軟呼呼的趴在桌上,獨特的白木香燃著淡淡的輕煙。

    小檀在旁邊叮叮噹噹的砸著核桃,還不時的朝著趙有恭嘟嘟嘴,小郡王也太會享受了,砸的核桃永遠供不上他吃。

    「郡王,你可否慢些吃,奴家都累的手疼了!」

    最近一些日子,趙有恭經常來擷芳樓坐著,小檀對他的性子也把握了個**不離十。接觸多了,也就沒那麼怕了,小郡王雖然名聲不好,為人也無賴的很,但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壞,至少來擷芳樓這麼久,他還沒真正的欺負過哪個姐妹。

    瞧小檀悶悶不樂的表情,趙有恭伸出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你這小丫頭,怎地還不願意了?呵呵,可是崔姐兒讓你留下伺候本王的,若是不滿,可以去找崔姐兒嘛!」

    提到崔姐兒,小檀再也反駁不得,自從昨日從幽情山谷回來後,崔姐兒對小郡王的態度也變了許多。

    「砰砰」一陣敲門聲響起,還以為是念奴兒回來了呢,等門開了,卻看到一身男兒裝扮的趙福金笑吟吟的走了進來。

    見到趙福金這位不速之客,趙有恭可是驚訝的很,坐起身待要說些什麼,趙福金卻伸手將他拽了起來。

    「凌哥兒,快隨小妹走一趟!」

    趙福金小臉紅撲撲的,看上去很興奮,趙有恭一邊隨著她往外走,嘴中納悶道,「四姐兒,你要拉為兄去哪裡?可是有誰欺負你了?」

    趙福金閉口不言,一直來到擷芳樓外,她才貼著趙有恭的耳朵小聲道,「凌哥兒,剛小妹偷偷去了趟酸棗門,那大和尚真的在看菜園子呢!」

    舒展眉頭,趙有恭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這位四姐兒也當真是無聊透頂了,竟跑到酸棗門外研究魯智深。

    「那又如何?四姐兒也無需如此興奮吧?」

    「凌哥兒不覺得這很有趣麼?大和尚現在正為那些潑皮頭疼呢,咱們何不去湊湊熱鬧?」

    「四姐兒,那菜園子裡髒兮兮的,你確定要去?」

    「當然,凌哥兒,莫要推辭了,快與小妹一起去!」不容趙有恭分說,趙福金推著他往北城走去。

    從擷芳樓到酸棗門可是有著一段距離的,半路上,趙福金還連哄帶嚇的把一幫狗腿子支走,她可不想讓大和尚曉得他們的身份,那樣就沒有多少樂趣可言了。

    大相國寺,從北宋立國,就擁有著崇高的地位,到了徽宗年間,雖說道家更為興盛,但依舊沒有影響大相國寺的聲望,歷經百年發展,大相國寺更是僧侶眾多。僧侶多了,吃飯就成了大問題,而寺廟菜園就成了一個重要地方。

    菜園佔地不小,足有十幾畝,菜園北面有幾棵大柳樹,柳樹旁便是幾間房屋。此時一個身材魁梧的大和尚正搖頭晃腦的拍著木墩,嘴中還嘟嘟囔囔的。

    「這群潑皮,若是再來,洒家自要讓你們有來無回!」

    「啪啪」一陣掌聲響起,接著是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大和尚好生有趣,你要對付那些潑皮,拍木墩又有何用?」

    「嗯?怎地是你們?」魯智深抬起頭,一臉詫異的看著這一對兄妹。

    「怎地就不能是我們?大和尚,你若要讓那些潑皮吃疼,光打是不管用的!」趙有恭蹲下身,下巴朝著右側方向擺了擺,「瞧,那不是有糞坑麼?」

    魯智深也在考慮趙有恭的話,過了一會兒,他皺著眉頭問道,「趙老弟,你的意思是把那些無賴潑皮丟到糞坑中去?」

    「呵呵,大和尚不覺得這個主意很不錯麼?」趙有恭嘿嘿一笑,那表情說不出的奸詐。

    魯智深心中忍不住打了個突,一時間他竟有些恍惚了,趙老弟到底是什麼人,為何那一瞬間竟看到了一絲狠辣呢?

    趙福金卻不會有那麼多想法,她只是覺得凌哥兒這個主意太損了,她拍拍趙有恭的肩頭,癟著小嘴哼道,「凌哥兒可莫帶壞了大和尚,人家可是一出家之人!」

    「哦?」趙有恭站起身,翹著二郎腿坐在了另一張凳子上,「四姐兒此話差矣,誰說這是壞主意了?大和尚,你覺得本公子這主意好不好?」

    「哈哈,好,當然是好主意,趙老弟可有興趣陪洒家一起整治下那些潑皮?」

    「自然要的,否則小弟就不會來這裡了!」趙有恭嘿嘿一笑,還不忘沖趙福金擠擠眼。

    小人得志,趙福金氣呼呼的跺了跺腳,不過旋即又笑了,凌哥兒不就一直都是個小人麼,自己何必與他置氣?

    諾大的菜園裡,黃色的油菜花開成一片,猶如一片暖黃色的海洋。暖春時分,柳絲吐綠,可若說生機,還要屬油菜花。四月中旬,正是油菜花最為艷麗的時節,也許它沒有桃花的妖嬈,沒有荷花的清廉,更沒有牡丹花的芳香,可是它卻有著別的花無法比擬的實用性。從種下,到開放,再到死亡,油菜花在不被世人關注的情況下,上演著一幕轟轟烈烈、忠貞可靠地生存之路。

    在趙有恭心裡,油菜花就如那隨地可見的狗尾巴草,不需要出眾,不需要別人關注,只要有著旺盛的生命力足矣。

    如果自己也能變成一朵油菜花,那該多好?只可惜他本就落寞,卻總是像牡丹花一般被人眷顧,牆外有人影閃過,趙有恭輕輕的笑了笑,那個皇伯父可真是有心了,無論他走到哪裡,那些惹人惱的蒼蠅都沒有消失過。

    傍晚時分,趙家姐妹二人躲在房間裡聊著天,魯智深赤著胳膊躺在大柳樹下,一直以來,魯智深都是這樣的,大柳樹下有一塊木板,鋪上乾草就是一張床。

    雖出身軍旅,可魯智深身上總透著一股草莽之氣,也許從骨子裡,他就嚮往那種以天為蓋地為廬的俠客生活吧。除暴安良,嫉惡如仇,只是在這個北宋末年,如此好漢總是不受歡迎的。

    昏黃的陽光灑在園中,院外圍牆上也多了幾顆人頭,那些人鬼鬼祟祟的,待觀察一番後,一個頭纏布條的黑臉漢子說道,「那禿驢還在守著,馬臉、掍哥,你們兩個還是從北邊爬進去,先把禿驢引過去!」

    「好勒,不過老大,你可要快些,那禿驢厲害得很,兄弟們要是落在他手裡,少不了一陣好打!」

    「放心便是,都好幾次了,哪次出過事情?」老大方大山一臉自信的說著,待馬臉和掍哥走了,他也準備領著剩下的人偷菜了。

    如今這時節,能偷的大都是韭菜和菠菜,好在不需要太費事,因為和尚們經常會把割好的菜放到園中庫房裡。

    方大山已經習慣來菜園偷東西了,他出身不好,家裡又窮,偷些菜出去賣已經成了一項重要的經濟來源,這也是他為何執著於偷菜的原因。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響起,魯智深一個翻身,抄起木板旁的水火棍大吼道,「呔,又是你們,有種別跑,看洒家不打斷你們的狗腿!」

    手舉水火棍,再加上魯智深那凶神惡煞的模樣,當真有種氣吞山河的架勢,潑皮們哪裡敢和魯智深交手,吞吞口水撒丫子往回跑,魯智深叫罵兩聲,只好跟了上去。

    方大山罵罵咧咧的吐了口唾沫,看著跑去追馬臉的魯智深,他也暗笑不已,就知道那禿驢會上當的。

    跳進菜園,幾個潑皮在方大山的帶領下竟直朝庫房走,這個菜園子他們來過不下幾十次了,自然不會有什麼找錯地方的問題。眼看著就要到庫房了,方大山的腳步更快了,一腳邁出去,誰曾想原本堅硬的地面居然鬆軟無比,接著就聽到「哎喲」一聲。

    隨著那一聲慘叫,方大山的臉色都變了,低頭一看,那裡竟藏了一個大號的老鼠夾子,最可恨的是老鼠夾子還經過了改良,那邊沿一個個錯牙。如今暖春時分,穿的是那種單薄的布鞋,老鼠夾子這一發威,腳面上立馬見了血。

    「狗娘養的,那禿驢放了陷阱,哎喲,你們幾個還愣著幹嘛,趕緊幫老子把這夾子弄開啊!」

    被方大山一吼,幾個潑皮趕緊手忙腳亂的卻扳夾子,結果沒靠近兩步,一個潑皮就著了道,也不知道從哪飛來一塊石子,直中他的臉頰。

    「哎喲,是誰,哪個王八蛋,有本事給老子站出來!」潑皮臉上生疼生疼的,可瞅了一圈也沒找到人。

    方大山心裡涼嗖嗖的,他感覺到今日似乎有點不對勁兒,正想逃的,那剛離去的禿驢竟飛奔而回,只見他哈哈大笑,手裡還提著兩個人,仔細一看那兩人不正是負責引人的馬臉和掍哥麼?

    菜園東邊就是用來澆菜地的糞坑,由於經常要往糞坑裡添水,所以糞坑裡稀的很,魯智深提著兩個人來到糞坑邊緣,雙手一抬,兩個倒霉的潑皮就落進了糞坑之中。

    看到這一幕,方大山猶如死了親娘一般,當真是報應不爽,以前他們總是把看菜園的和尚丟進糞坑中,如今便輪到他們跳糞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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